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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嫉妒与弟妹 ...

  •   一个寻常的上班日,b市。
      在家窝了两天都没敢发出一条信息的怂货,终于在新的周一跨越一步。
      小酒窝:野木的事谢谢你,周一加油。
      南犬:昨天应酬,头疼。
      小酒窝:要泡点蜂蜜柠檬水喝,再按按额头【太阳】
      南犬:懒得泡,在开会,等会儿结束给你打电话。

      裹上厚厚的羊绒围巾,韩献收回手机一身灰白向外走去。
      窗外一片绒毛雪白,狂风挟裹着硕大的雪花,显得楼下的韩献单薄异常,但他步伐却出奇轻快,心情很好的样子。
      终于在半个小时后,他裹着厚厚的寒气走进了研究所。

      研究所内暖气十足,浓郁花香弥漫整个研究所一层,火红娇嫩的红玫瑰如火焰般几乎点缀在每个工位前。
      韩献一进研究所就闻到了,他神色恹恹垂头,莫名绕了远路。
      果然送了玫瑰花......
      绕过那一片插着玫瑰花的工位,韩献快步走到自己工位,摘下手套、脱掉围巾挂在一旁架子上,他轻哈一口气,身子稍稍回温。

      电话铃声响起,“两只老虎”很是可爱,韩献收紧情绪,一脸笑意后才接过电话。
      电话对面,林野木的兴奋似乎要冲入手机屏幕。“韩献哥,我到咱们家这边啦!顾炆靥那个死鱼脸特别靠谱,没想到炸鸡店竟然是现成的!”
      刚聊两三分钟,韩献屏幕上又进了一条通话提醒,询问他是否中断此对话接听。
      是十一个如肌肉记忆的数字。
      韩献淡淡划过红色按键,没想到通话提醒再不间断,根本没有要停止的意思,韩献若无其事般按掉音量键,继续和林野木闲聊着。
      小omega叽叽喳喳吐槽了不少,但大多还是满心的快乐,磨掉不少韩献心头涩然,他低笑鼓励对方: “那就好,希望野木多多赚钱,早日变成大富翁。”
      “嘻嘻,谢谢韩献哥。我不说啦,我卖出第一单啦!”电话中传来滋滋油声,林野木大大咧笑着,似乎正在炸鸡。“那韩献哥也好好上班,多多休息,累了就找死鱼脸撒气去,他答应我的!”

      电话刚断,韩献像丢掉烫手山芋般将手机放到一旁,按动笔头,摆正要整理的文档。手机屏幕上又跳出了那串数字,震动声嗡嗡如冤魂般死死缠住他。
      笔尖瞬间划破手边的便签纸,韩献若无其事将其撕下,却发觉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数字,是他和林野木通话时无意识写下的,像在完成什么任务一样,全部还都相同——仍是那十一个如肌肉记忆般的数字。
      指尖从红色滑到绿色,韩献将攥成团的标签纸扔到垃圾桶中,接通了来电。

      “喂,最近好吗?”他真诚发问,声音有些颤。
      “老婆,你兼职接线员还是脚踏太多条船了。”对方却语气不善,似乎是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讽刺意味十足,“好火热的电话号码......呢。”
      “没有,刚才是在和野木通话。”韩献瞬间如瘪了气的气球,“你现在喝蜂蜜水了吗?”
      “在喝咖啡。”
      “头疼不能...再喝咖啡了。”

      顾炆靥坐在会议室中央,慢条斯理啄了一口手边的咖啡。
      闻言,他向后仰去,没有理会无视高层战战兢兢的等待模样,简单摆手示意会议结束,都尽快滚。
      各部门主管高层低眉顺眼鱼贯而出,只剩因惯性而不停旋转的办公椅陪着顾少继续晃动杯身中的液体。
      “嗯,就喝一杯,我等会儿就泡蜂蜜水喝。”他眼神漆黑,学着对方语气,也缓慢谨慎道,“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明明是顾炆靥打来的电话,他却三分质问着电话对面,声音轻哑,带着莫名的引诱。
      韩献迟疑片刻,习惯般认真答道:“野木刚才也托我给你说声——谢谢。”
      “今天不是很想听这句了,换成三个字的感谢。”
      “好。”韩献噎了一下,“那...感谢你。”
      对面啪得挂掉了电话,只剩下嘟嘟声空荡散在韩献工位上,他轻轻叹了口气,扒拉扒拉自己因静电而凌乱的头发,有些丧气。
      环视四周,他做贼似的向上滑动手机页面,当看到了某个“通话录音已完成”的提醒时,胸口才重新充盈起来。
      虽然聊得更差劲了,但最起码...留下来了。
      韩献自知与对方相处的每分每刻都仿佛刻着倒计时,因此无论什么瞬间他都想留下些什么,方便...回忆。
      震动声再次传来,是新的信息通知,屏幕猛地一闪,直接转到了他常用的聊天软件上。聊天页面上多了一个小红点,像朵小花点在屏幕上方,只有一句信息,聊天对方没有备注。
      南犬:不想听这三个字,接着换。
      惆怅熄灭手机屏幕,韩献再次反复按动着笔头,眼神四处飘散,无意识投向远处其他工位,那里每个位置上都插着两三朵玫瑰花,很是芬芳美丽。
      片刻,他沉默地将手机拿起又放下,最后只是点灭了突兀的小红点,没有回复。
      有三个字时常蕴在胸中,下一秒韩献就想要让其飘出,向所有人炫耀,特别是顾炆靥。但是还是烂在心中吧,在不打扰对方的情况下生根发芽,将这三个字种满他内心,即使无一人知晓也没关系。

      洋洋洒洒给大多同事都分了一圈,负责分花的alpha才满腔热情跑到韩献旁,将两枝红玫瑰插到他桌上的的透明玻璃瓶,眨眼道: “这花是安沐叫我来分的,他刚才忙没空发,分到你时我又尿急,现在补上,这个玫瑰品种是德国空运来的,可贵了!”
      “不用了。”韩献放下手中的签字笔,笑容短暂凝滞一下,他垂眼推手拒绝,“这么好的花给我有点...浪费,我这只是个废弃酒瓶。”
      把玫瑰重新塞回对方怀中,他眸色淡淡再不去看一眼,语调平直: “还是留给其他同事吧。”
      旁边工位的同事闻言便抢过了那两枝玫瑰,塞到自己已经插得满当当的花瓶中,吸着花香:“不得不说,这个追求者真的能坚持啊,享了安沐的福,天天有花闻。”
      其他不少同事手边正闲得没事做,一提到八卦就两眼放光。
      霎时,半个研究所都热闹起来。
      韩献坐在工位上,听到大家七嘴八舌道:
      “什么追求,人家是未婚夫吧。”
      “安沐可是极优秀的s级omega,这次安顾两家联姻真的是板上钉钉了。”
      “谁懂,安沐未婚夫还给他砸了不少合作,整个b市研究所都抢着要人家,咱们研究所都是请了三回,对方才点头。”
      “背景硬,能力还如此强悍。简直是优秀到令人发指。”
      韩献满鼻尖仍是玫瑰花香,但不再抬头,继续翻阅整理出来的文献按字句标记。
      胸口莫名又开始发闷,他重重捶打了几下也无济于事,便索性放弃了,他无意识摩挲着手旁保温杯的杯身,烫得他指尖热意纵横。

      八卦声逐渐变小。
      只听“噔噔”两声,有人轻叩着他工位的桌子。
      眉心微动皱起,韩献抬眼看去,一张极其艳丽妖媚的面容冲进他的视线。
      安沐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捧着分得只剩半束的大捧玫瑰,冷漠道:“给你两枝花。”
      语气冷硬到像在递匕首。
      韩献浅笑,眼底带着一缕诧异,他仍摆摆手礼貌拒绝。
      三个月来,他第一次拒绝了分给全研究所的鲜花,而且除了今天他来晚了,好像每次都是安沐亲自分给他的。
      对方却充耳不闻,径直抽出花束中央开得最艳的两枝玫瑰,强硬塞入他桌面上的玻璃瓶中。一时间,小而扁的瓶子差点不堪重负,被塞入的两枝玫瑰花斜斜横在瓶身里,低垂着更是委屈。
      韩献头顶传来人声,犹如碎冰般没有一丝起伏: “你要是不要就自己扔了,但是花我是要分的。”
      似乎是对这花束异常厌恶,安沐嫌恶瞪了一眼手中花束,眼尾抽动,脸色更阴沉了。
      “这个送花的疯子迟早把别人也逼疯。”
      啊?
      两人距离很近,韩献正好能听到对方正压着嗓音低声咒骂,艳美五官略有扭曲。
      空气更加凝固,勒住了韩献嘴角挂起的微笑,他默默将视线转向远处窗外,麻雀叽叽喳喳,他希望自己可以飞过去也装成一只听不懂人话的麻雀。

      “再送花会送玫瑰花...”
      在他收到这句话后,送往研究所的花仍是新鲜娇嫩,但都变成了固定的玫瑰花,各种颜色,各类品种,应有尽有。
      他两眼空空放下笔,手掌托着脸暗忖,果然,安沐口中的送花疯子就是顾炆靥。顿时,他仿佛身处难以消散的迷雾中,被诱惑着偷偷观察逐渐走远的安沐。
      s级omega的颈后贴着昂贵的抑制贴,乌黑长直发随意被木簪盘起,鼻梁上缀着颗血红泪痣,五官妖艳近乎蛊惑,与周身圣洁凌冽的气场并不匹敌。
      美丽高贵,像玫瑰花一样令人移不开眼。

      半晌,他望见安沐坐回到自己办公室,大门正巧未关,露出人影。
      对方拿起眼前的高级贺卡看了又看,而后抬起头来,捏住鼻梁紧闭双眼,眉宇笼罩未知情绪,离得太远,实在看不真切。
      韩献觉得有些可惜,他很想知道顾炆靥给他写了什么,会是之前也同样写给他过的甜蜜情话吗?
      一时间,韩献目光黏着难移,竟有些收不回来,胸口酸涩再次喷涌,他不再自欺欺人,认为是他人给自己心口挤下了柠檬汁。
      是他心中的柠檬树种子自己生根发芽了,而柠檬树种子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名字,名为“嫉妒”。他揉揉胸口,希望“嫉妒”种子能长得慢一些,未料,下一秒安沐竟毫无征兆转过身,目光径直锁定了他。
      两两相望,韩献因卑劣的想法视线四处飘散,落荒而逃。
      羞愧感涌上心头,他低下头掩饰地喝了口杯中水,尴尬摸向红涨的脸颊,手足无措摆弄着眼前的两枝玫瑰,他小心拉直玫瑰花枝上因挤压而卷曲的标签——仍是顾炆靥亲手写的。
      一个标签上写着“我的”,另一个则是单字“爱”。
      他再次确定了,安顾两家的联姻传闻并非空穴来风,正如这三个月以来一日未断过的新鲜花束,鲜嫩、美丽,巨大又昂贵,每枝还都裹着一个纸质标签,别致而用心。
      安沐和顾炆靥的爱似乎也是如此,只不过...最近却意外夹着他这个卑劣的臭虫。
      韩献默默想着,沮丧垂下了头,他眼底闪过一丝无助,回想起那日车前——湿热的唇、灼热的呼吸以及将他圈住的烫人怀抱。他可真是毫无道德底线啊,难道也如他的生母一般,骨子里就流着喜欢破坏别人感情的恶劣品性吗?

      一声叹息随风入空,被玫瑰花香裹住,他呆坐在工位上,手指无意识扭动。
      半晌,掌心传来扎扎的触感,韩献垂眸看去——正中央躺着两枚标签,完整而精致。像是得到了什么宝物一般,他将其偷偷塞到衣服口袋中,心虚又拍了几下。
      要不要告诉安沐呢?
      这些标签都是顾炆靥手写的,上面还写着热烈的表白。
      坐立不安了一刻钟时间,韩献又摸了摸口袋里标签,决心不再归还。
      既然对方不想要给了他,那就是属于他的东西了吧,他敛下表情忍不住暗骂自己:“韩献,你才是疯了。”

      安沐满目凉意坐在工位上,淡淡瞥了眼桌上那只有做工的破纸片子,同以往别无二样——这贺卡四周缀着碎钻和珍珠,主打奢侈土豪风,他嫌恶地掀开封皮,看了一个字就恶心得想翻白眼。
      只有一行机器打印的宋体,明晃晃不走心又充斥着恶趣味。
      “给他中间带手写标签的,谢谢弟妹。”
      “谁是他弟妹,我从没答应过顾植的花言巧语。顾炆靥这个乱套近乎的狗玩意。”
      一想到顾家两位黑水儿玩意,安沐就满心不爽。
      他合其贺卡忍着没撕掉,将其锁到了工作桌最下层的抽屉,没想到一拉开抽屉——竟还塞着几十张一模一样的贺卡,看得安沐更是恶心到胃里泛酸水。
      求人干活还一幅趾高气扬的恶臭样子。
      顾炆靥这家伙究竟是靠什么钓到如此可爱的小beta的。

      余光中,安沐发觉小beta正心思不定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他微微颔首,唇角勾起极淡笑意,与人对视。瞬间,他瞥见对方脸颊竟像块烧干的木炭,唰得泛白僵硬,而后大口吞咽着杯中水,颤了个空嗝。
      安沐面上仍是一幅圣洁疏离模样,嘴角却在无人处女王般勾起。
      小beta果真是很可爱,顾炆靥这个配不上的狗、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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