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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火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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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兰心是刘本的人,肚子里的孩子或许是他的呢。”宇文泰笑脸盈盈。
“啧。他们天家父子玩的花样可真多,还真是不避嫌呢。”卫昕皱着眉头,“这消息你是哪里得来的?”
“父亲与我说的。”宇文泰喝着茶。
“安庆养着安棋的小孩,那可是赵王的。”卫昕眼神流转,“赵王与圣上并无过节,为何要报复圣上呢?”
“刘本曾是热门的储君人选。”宇文泰眼神狠厉,“若不是章德皇帝看上赵王妃,或许他就是太子呢。”
“他没有寄存在窦太后处,只是因为蓝婕妤得宠的缘由吗?”卫昕不解地问。
“大周推崇的是“母贵子死”的制度。宣景皇帝的生母是柳婕妤,因为这个制度,她只能被赐死。”宇文泰耐心地说,“假设刘本被立为储君,那么蓝婕妤就必须死。”
“所以,刘本的母亲有可能不是病死的,而是被赐死?”卫昕看向他,“章德皇帝杀了刘本的母亲,抢了他的妻子,甚至还断了刘本的储君之位。”
“现在,圣上这样的情形,刘本的优势更为明显了。”宇文泰眼神微亮。
“大周皇室还真是,世风日下。”卫昕脸色暗沉,“刘离更不能死了,这刘本唆使邱兰心对我出手,我与她并无过节。”
“我们宇文家族将刘离扶上皇位,你与我来往甚密,对你出手。”宇文泰粲然一笑,“我们宇文家族就会少了臂膀。”
“嗯。”卫昕看向他,“我们把注意力放在太后身上。屡屡忘了还有暗线。”
“我今晚可能会晚些回来,不必等我。”宇文泰摸着她的脸。
“你注意安全。”卫昕靠近他。
两人紧紧相拥。
申时。
御史台。
审讯室一。
桌前坐的是御史中丞杜文,知推侍御史邓先,御史台主簿梁鹤。
审讯对象是药店鸿升堂的老板严迪。
严迪听着犯人哭爹喊娘,感觉御史台的官员都是青面獠牙,御史台就是恶鬼地狱。
“严老板,不必紧张。我们只是有些事情要请教你。”御史中丞杜文说,“请喝茶。”
严迪双手拿着茶,颤抖不已。
“诸位大人,小人只是做小本生意。请教的话,不敢当,不敢当。”严迪呷着茶。
“我看了你们店铺的账本,本月关于硫磺买卖数量,好像很多喔。”杜文眼神流转,“你们的硫磺是不是比较好呢?”
“诸位大人,实不相瞒。小店虽然硫磺的价格,比其他的店铺要贵上许多。”严迪开始滔滔不绝,“我们硫磺的质量就是好,您们到时看看硫磺没有杂质,没有结块,还没有异物呢。”
“你们店的硫磺是从哪里进货的?”知推侍御史邓先开口。
“南疆。”严迪笑着说,“以前我们都是从东闵进货的,要知道,月治国就在东闵的旁边。现在,这月治人都去南疆做生意了。”
“我省了好些路费呢,不用去那么远。”严迪眉开眼笑,“进货方便多呢。”
“这个生意人叫什么名字啊?”邓先深感兴趣,“你可知道呢?”
“勒多。”严迪想了片刻,“最近我去南疆进货,只看见他的徒弟,没见着他。”
“最近有谁买你的硫磺?”杜文开口说道,“叫什么名字?”
“南疆来的人,叫作乔大。”严迪眼神流转,“他买了好多,我记得最清楚,属于我们店的大客户。”
“你知道他买这么多硫磺作什么?”杜文漫不经心。
“不知道。我一个小店买卖,我不敢问这么多。”严迪脸红说道,“他们看上去是要做大事的人。”
杜文和邓先捂着额头,默不作声相互对视一眼。
乔大做的那是不一般的大事,将金城百姓,炸的人仰马翻。
“行了。最近你不能将硫磺售卖出去,我们要查抄你店内的硫磺,全部封存,进御史台。”杜文开口说道。
“严老板在这签个名字。”
“啊,这。”严迪汗流侠背,“好的。”
严迪在供词上签名处,填上自己的名字。
“严老板,我们御史台派人去你的店铺,查抄硫磺。望你配合官府,确保金城安全。”杜文看向严迪,“严老板,我说得足够明白吗?”
“好的。小的一定配合官府调查。”严迪说。
“逸卿,你派两个人,一块去鸿升堂,查抄硫磺。”杜文吩咐道。
“好。下官这就去吩咐。”知推侍御史邓先说完,便带着严迪一块离开。
“青霄,随我去审问下一家。”杜文看向梁鹤。
“是。”梁鹤将供词收拾整齐。
亥时。
城东,雪绒街,私炮坊一室。
城东附近都是烂泥烂地,脏水污水都在那条街上排。私炮坊的所在地,旁边是一条臭水沟。私炮坊的员工在那里私自制作,贩卖炸药,那些残余废渣直往这条水沟上排。那是臭气熏天,哪怕是下雨天,下雪天,气味更加浓烈。
余白透过树林缝隙,正在观察着私炮坊的动向。
“你在这里蹲守一日,如何了?”季风凑过去。
季风是左金吾卫正八品录事参军事。
“别提了。他们好像有所察觉。”余白看向季风,“今晚就端了它。”
“有多少人手?”季风继续问道。
“大概六十人左右,还有家伙什。”余白脸色沉重,“我们可不能轻举妄动。”
“子时一到,我们立马冲进去。”季风眼神狠厉,“杀他们个人仰马翻。”
金吾卫大营。
宇文泰看向地图,说:“私炮坊放着都是炮竹烟花,这些匪徒有可能会狗急跳墙。”
“大将军。”韦汾看向宇文泰,“依卑职看来,我们应该先派十个人秘密潜入私炮坊,捣毁烟花爆竹。确保我们兄弟和贼寇搏斗时,不会受到伤害。”
韦汾,字识壁,是左金吾卫从三品将军。
“嗯。识壁说得很对。”宇文泰点点头,“识壁安排十个身手快捷的士兵,进入私炮坊。”
“属下遵命。”韦汾离去。
“祈闻,你带领十五个人,从雪绒街,知春里,到相山街,先去排查私炮坊附近民居,确保附近街巷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宇文泰看向陈良。
陈良,字祈闻,左金吾卫正六品司阶。
“是。属下这就去办。”陈良点头,然后离去。
子时。
私炮坊内。
“呵。裴老板的货准备好了吗?”一个瘦弱面青男子问道。
“早就备好了。”一个汉子说,双臂强劲,结实有力。
“你们动作快点,这箱货物是要装车的。市舶司那里,大老爷已经和他们打了招呼。”瘦弱男子说道,“我们这箱货物是柑橘,你们可得记清呢。不要东张西望,耳朵给我放机灵些。”
“是。”私炮坊的工人齐声说道。
私炮坊烟尘滚滚,地上堆满了如同山峰一样的炮竹,成群结队地。红色的炮竹,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工人们卖着力气,将炮竹烟花分为别类,装进箱子里,打上木钉。
“什么味道呢?”一位装铁钉的工人闻到些许异味。
“哪有味道,你想你老婆了,是吧?”一位穿着旧衣的工人说。
其他工人哈哈大笑起来。
“糟了,是迷烟,谁放迷烟进来了?”一位拿着炮竹的工人问。
“我哪知道呢。”一位工人瞬间倒地。
其他工人不明所以,开始感到头晕目眩,然后倒地。
十个黑衣人进入私炮坊坊内。
结实的汉子反应迅速,他拿手帕捂住口鼻,拿着铁锹向黑衣人袭来。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刻,一把飞刀袭中黑衣人的手臂。
汉子疼痛万分,咬着牙关,只能束手就擒。
黑衣人将那些烟花炮竹全部就地封存。那些工人瘫得像块软皮,黑衣人将他们全部搬动到私炮坊门外。
二室的工人们看见黑衣人,他们拿着铁锹和斧头向黑衣人袭去。
为首的黑衣人拿着金吾卫令牌,将面罩撕掉,说:“我是左金吾卫将军韦汾,谁敢妄动,格杀勿论!”
黑衣人亮出他们的刀剑,寒气逼人。
“我们后头有朝廷,有温尚书,有赵王。”二室工人头头说,“兄弟们,不用怕他们。谁知他们是真是假......”
一支箭从工人头头的身后,插入脖颈,鲜血直流。他直接断了气息。
季风拿起弓,准备再次射杀,说:“与金吾卫作对的下场,就是如此!你们谁还找死!”
工人们窃窃私语,慢慢地放下武器。
“双手抱头!”韦汾说。
工人们蹲下身子,压低头颅。
“卑职季风见过韦将军。”季风行礼说道。
“季风兄弟,不用多礼。你来得及时!”韦汾称赞说道。
“这里就交给韦将军了。”季风笑着说,“我现在要去别处呢。”
“好。”韦汾点头示意。
季风带着人离开私炮坊。
户部。
户部尚书温衡在办公房内,围着火炉,急如火风地,将账本一页页撕掉,丢进火炉里。
火炉里的火死灰复燃。
“温大人,你好生风光啊。”宇文泰径直走进办公房内。
宇文泰眼神蔑视地看向温衡。
金吾卫士兵将温衡架起。
“这么多账本,你烧得完吗?”宇文泰问。
“哼。御史大夫,速度真快。”温衡微微眯起眼睛,“这么快就盯上老夫了?”
“你不在名单上。”宇文泰看向他,“功夫下的很深嘛。”
“乱臣贼子,你们宇文家族就是乱臣贼子!”温衡指着宇文泰,神情激动。
“你拿哪只手指指我?”宇文泰眼神狠毒。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温衡发着颤声。
“你说呢,温大人?”宇文泰眼神流转,“来人,将他的左手食指给我割掉!”
御史台酷吏手起刀落,直接废掉温衡的左手食指。
温衡感觉自己已经置身于险境当中,他额头上布满汗珠,左手食指残缺。
宇文泰神情高傲地看向他,说:“私炮坊临近街巷,总共有三条街。若是出了事,你想把三条街的百姓的安危置在我们宇文家族头上。你做你的青天白日梦。”
温衡痛苦地闭上眼睛。
“来人。给温大人上药,抬进御史台。我要亲自审问。”宇文泰笑容阴险。
半明半暗之中,宇文泰如同地狱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