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非人类斗智斗勇的日子》木一狸

25、第二十五章

　　早上，肖临在洗手间刷牙。

　　今天他起的比往常要早一点，没有受到他家猫的泰山压顶。

　　但是该算的账还是得算。

　　看着镜子中倒映着的两个黑眼圈，他边刷牙边斜着眼看向在自己腿边打转的猫大爷，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睁得溜圆的猫眼不小心对上了他带笑的眼睛和乌黑的眼圈，尾巴上的毛瞬间炸了开来。

　　肖临吐了口泡沫，把牙刷和漱口杯放好，转过身一把捞起只有饿了才会变得粘人的猫，顺手捏了捏它柔软的肚皮，狞笑着说：“从今天开始，所有零食都没收，直到你不再半夜吵我睡觉为止。”

　　“?”猫瞪着圆圆的眼睛歪头，似乎感到一丝不对。

　　几分钟后，猫大爷就见识到了两脚兽的小心眼，盯着盆里少了几乎一半并且没有肉干的猫粮，气得转头对肖临直嚎。

　　“好了，你该减肥了。”肖临用手挡住趴在他大腿上，大饼脸一直往他眼前凑的猫说道。

　　他并没有因为前一天晚上的踩踏事件故意不给它吃饱，事实上他还给了它一大盘猫粮，早就超过了一只正常的成年猫的建议投喂量，他只是把它的肉干给没收了。

　　猫大爷见他如此的铁石心肠，饭也不吃了，直接一转头，三两下蹿上了猫爬架的猫窝里。

　　肖临也没理它，起身拍了拍裤子，去了厨房准备自己的早餐。

　　他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老家带来的粽子准备蒸上。

　　正把粽子放进碗里，顿了顿，接着上身后倾，探出头透过厨房的玻璃窗看向客厅。

　　客厅角落里的猫盘已经空了，猫粮一颗不剩，不锈钢餐盘的边缘就像洗洁精广告里那样泛着光，噌亮。

　　肖临勾了勾嘴角，回过身继续准备他的早饭。

　　不一会，粽子蒸好了。这个粽子是老家陈阿婆家做的，农家土猪肉加上陈阿婆几十年娴熟的手艺和独家配方，蒸的时候浓郁的肉香一直萦绕在厨房里，勾得他家猫大爷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

　　很明显猫大爷今天没吃过瘾，肖临看它眼睛里冒着跟半夜践踏他脸的时候一模一样的绿光，一点都同情不起来，端着早餐去了茶几前坐下。

　　刚坐下，一道影子就闪电般窜到眼前。

　　“喵喵喵喵喵！”

　　“你不能吃这个。”肖临一手顶着猫大爷毛茸茸的大饼脸，冷漠无情地说。

　　猫大爷在茶几上张牙舞爪，试图进行多方位突围，无奈肚子跟不上它灵活的动作，破绽百出。

　　片刻后，还以退为进，一下子窜没了影，然后在远处匍匐前进，浑然不知它那圆滚滚的身形对它的隐匿造成了多大的困难。

　　一边用脚对从远处冲过来的肉团进行着绝对防御，肖临一边不慌不忙地吃着手里的早餐。

　　急得猫“啊呜”一口啃在他的脚趾上。

　　“啊——”

　　手忙脚乱地吃完早餐，双方进入休战状态。

　　经过餐桌的时候，肖临不经意地用余光的瞄了一眼餐桌，绑着丸子头的小珂一大早就没在，估计是找房子去了。

　　照屋里的众鬼昨天开会说的，除了怕黑的小珂是白天行动外，其他几个都是昼伏夜出的，白天应该都会回到屋里休息。

　　在正式搬过来前他来过几次，来添置些锅碗瓢盆和搞卫生，都是大白天过来的。但这几次竟然一次也没有碰到他们，那他们白天是躲在哪里了? 都在他只匆匆瞥了一眼就没再上去过的阁楼里?

　　肖临揉了揉太阳穴，暂时放下不去想了。

　　他手里提着马克杯，里面装了冒着热气的红茶，杯壁上垂着的棉绳挂着一个熟悉的黄色牌子。站在阳台被海风一吹，看着眼前的蓝天白云和蔚蓝大海，就算手里是打折的茶包，也顿时显得身价不菲起来。

　　喝了杯红茶后，肖临进了书房开始学习，他报了个网上的课程，打算重头开始系统化地打基础和练基本功。

　　不知不觉忙到中午，等他停下来，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肖临起身走向厨房。

　　蹲下/身，肖临在橱柜里翻找出之前放在这里的调料瓶，余光忽然看到柜子角落摆着一个砂锅，砂锅全身褐色，大肚圆口，比一般砂锅的要深，是房东留下来的。

　　肖临眼睛一亮。

　　砂锅受力均匀，用来焖东西非常的香，煮出来的汤汁也比一般的锅浓稠的多。他看到这锅子的一瞬间就想到了煲仔饭、粉丝煲、茄子煲、豆腐煲、土豆牛腩、小鸡炖蘑菇、砂锅粥甚至是佛跳墙。

　　咽了口口水，肖临伸手去把锅从柜子里面掏了出来，顺手揭开盖子看了眼。

　　下一秒， “啪”地一声就拍上了盖子。

　　那个锅里躺着一个穿着嫩绿色襦裙和鹅黄丝质外衫，梳着云髻的小人，只有胡椒瓶那么大，正是屋里众鬼之一的古装美人苏姝。

　　事情发生的太快，盖好锅盖以后他才想慢慢回想起来，其实在打开盖子的一瞬间，苏姝就睁开了眼睛，看见他之后，眼睛倏地微微眯起，眼神瞬间变得犀利。

　　握着盖子的手指指节发白，肖临脑袋飞速运转，电光火石间灵光一闪，生硬地大声自言自语道：“这锅太脏了！辣眼睛！我洁癖，受不了受不了。”

　　接下来为了证明他的确有洁癖，把锅放回原处后，肖临又把厨房里里外外擦了三遍，每个角落都不放过。他一手拿着消毒剂，一手拿着钢丝球细细地刮擦，把电影里看到的神经质角色演得入木三分。

　　这期间，恢复成正常大小的身影就出现在他身后，双手抱着胳膊，冷眼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

　　为了掩饰他突然间自言自语这个异常的举动，整个打扫过程中，肖临开启了喋喋不休模式，一会说调料瓶之间间隔不一致，一会说油罐摆的不正，然后为了不冷场，还哼起了歌。

　　像是相信了他的话，又或者是忍受不了他那五音不全的歌声，在肖临又一次转身的时候，身后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抖着手放下抹布，肖临扶着橱柜缓了缓，又去倒了一杯水灌下，这才开始准备迟来的午餐。

　　把面和青菜烫好，放进一个大碗里，煎了个金黄的荷包蛋码在上面，接着他从冰箱里拿出一包羊肉——还是老家带来的，说是新疆本地的羊肉，品质很好，肥瘦均匀，一打开包装羊肉特有的清香就散发出来。

　　羊肉片成薄片，水开了以后，肉片放下去，没一会，翻腾的汤就染上一层浅浅的奶白色，香味也随之涌了出来。

　　放了点盐和胡椒粉，最后撒上准备好的灵魂葱花，迅速地把火关上，把煮好的羊汤往面上一淋就大功告成了。

　　从他放羊肉到关火到把汤淋到面上，不过是短短的十几秒，溜出去到院子里玩的猫大爷头上顶着半片叶子火急火燎地往回赶，差点就和端着碗从厨房出来的肖临撞上。

　　猫大爷先是屁股着地来了个急刹车，接着又往他脚上一扑，嗷嗷直叫。

　　“嗬，你这鼻子可真灵。”

　　肖临拖着脚上的大肥猫，一瘸一拐地往餐桌走去。

　　他有想过要不要避开餐桌去茶几吃，但转念一想，这样会显得更可疑，于是还是决定坐到餐桌旁。

　　这时，抱着他的小腿被一路拖到这里的猫见他坐下，灵活地踩着他脚跳上旁边的椅子，接着再一个纵跃跳上桌子，大尾巴啪地甩拍在肖临脸上。

　　接下来又是一场攻防战。

　　猫大爷一阵灵活地闪转腾挪，肖临没有了身高优势，又已经精疲力尽，差点没能护住这碗面，无奈他只能战术性投降，扒拉了两片羊肉给它。

　　看猫大爷猴急得烫到舌头也丝毫不减速度，吃得面目狰狞，不由失笑。

　　他低头尝了一口，羊肉片用的是羔羊肉，半肥瘦，几乎是入口即化，一点膻腥味都没有，反而有一股清甜的奶香味，鲜香可口。

　　脑海里不由的响起熟悉的美食配乐和那经典的旁白：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的烹饪……

　　正吃着，身旁传来吸鼻子的声音，“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