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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真相或许并不善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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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田若白的样子并不意外,平静地问:“你害怕了?”
“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田若白感觉嗓子有些哽咽,说话也变得不流畅了。
“所以即便这样也不会妥协?”男人脸上有点鄙夷,“真是毫无价值的清高,命都没了清高有什么用?”
田若白拼命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尽量平稳声线:“你是在嘲笑屁民的自尊?”
男人从旁边的沙发上拿起一床毛毯给田若白披上。
这时候才注意到,原来是一间简单的会客室,除了茶桌和沙发就没什么特别的摆设了。
田若白用毛毯将自己裹起来,这才勉强安抚了一直在抖的身体。
“所以呢?用屁民的命去换取领导者的尊严对么?”田若白努力抬起头看着男人。
男人坐回去,继续翘着二郎腿,若有所思点点头:“其实我明白所有生命都应该有自己的价值,如果领导者的尊严是为了自己,那这个尊严一文不值。可如果这个尊严是为了严肃规矩、做好标尺,成为治理一方的红线,那这个尊严就值得高于一切。”
田若白仔细琢磨着这番话。
“可如果,领导者并没有失去人性,他也会又判断错误的时候。那请问这个尊严又该如何判定呢?”
男人脸上显出一丝俯视众生的神情:“所以,神都会犯错何况人。既然规则就是让一个普通人坐在皇帝的位置,自然就已经设置好了每个角色的路线。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全世界的中心,可对于他而言,别人也都是尘埃。试想你可能会心疼没有饭吃的孩子都多么可怜,但当你穿着靓丽、喝着奶茶、走在大马路上享受阳光的时候是不是还会一直都在为这些孩子惋惜。相信这个社会没有这样的人,否则他们早就抑郁了。因为这个世界的角落,每一分钟都有人在为食物不足而挨饿,在为衣服太少而挨冻。所以,你怎么能要求一个普通人可以关心到每个人?妇人之仁,讲的不是妇人的仁慈不对,而是妇人的仁慈可能会害了更多的人。”
一番诡论,听起来却很有道理。田若白感觉自己已经有点迷糊了,顺着对方每个字去思考。
“就像我说的话,此时此刻只代表我的角度。你可以不认可,但不能否认对么?”
“所以你是谁呢?”田若白感觉自己应该抽离泥沼,否则继续下去可能就会被彻底洗脑。
男人没有回答田若白的问题:“我想你应该还需要在这里待几天,旁边有间卧室已经为你准备好了,饭菜也会送过来。”
“所以,这个时间节点是什么?”田若白看着男人,忽然意识到他可能既不是董凡也不是木传杨的人。
男人摇摇头,笑着说:“你真是聪明的女孩,难怪这么多人为你神魂颠倒。”
“你是要拿我要挟谁呢?”
男人站起身来,踱步到门口,最终还是停下回答了田若白:“可能是你完全想象不到的一个人。”
没有手机、与外界断绝联系的日子也没那么难过。因为屋里给她准备了几本书,还有纸和笔。
田若白终于明白自己真的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这样的日子竟然待得一点都不急躁。或者说她已经明白了结果,急躁是没有用的。索性安下心来看书,写写心得,甚至还把小时候喜欢的动漫也画了几张。
这样日复一日,当纸上的“正”字写了三个半以后,男人再次出现了。
看着田若白写写画画好多纸,笑着说:“真没想到你是个这么能沉得住气的女孩。”
“所以我可以出去了?现在元州的暴风雨过去了?或者您可以透露自己的身份了吗?”
男人没说话,示意外面的人将田若白带出去,并且将随身行李还给了她。
进来的时候是被套着头套,出来的时候倒是看清楚了,这里竟然是黄梅住宅的院子。这座楼位于整个家属院的最里边,而自己就一直住在顶层一间没有窗户的小屋子里。
走出大楼的单元门,瞧见让她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方元灿就站在那里。
所以监禁自己的人是方元灿?田若白皱起不可思议的眉头,完全搞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隐隐感觉,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原本没有那么简单。
“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么?”田若白只是冷冷地看着方元灿,仿佛一个陌生人。
方元灿想上前给田若白一个拥抱,却被对方躲开了。
“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方元灿洋溢在脸上的明媚暗淡下来,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我们也不能在这里说吧。”
田若白看了一眼黄梅的家,冷笑说:“相信现在可以去那里说了。”
两个人回到黄梅家,果然里面没有人。田若白坐直身子,正视着方元灿,等待整件事的原委。
原来在方元灿被迫离开自己住所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母亲的目的。木传杨和李开明开战,那会给元州市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海啸。
虽然黄梅多年给木传杨卖命,但很了解他的为人。首先木传杨虽然利用女人,但骨子里从来就没看得起女人;其次他不会长久让一个人待着同样的位置上。于是黄梅想让方元灿和程悦联姻,一边拉上程凯这条线。这样她的手中就多了一张王牌,木传杨是不能轻易对她动手的。
但程凯本身就是个武官,不愿意掺和文人的政治斗争。但耐不住妻子的劝说,加上也没看好的后生,最后就决定让程悦嫁给方元灿。
但没想到程悦怀孕了。
“其实你早知道程悦怀孕了对么?”田若白看着方元灿,淡淡地语气带着几分距离。
“是,但是我们也不确定她的孩子能不能扭转乾坤。”
“所以你们就去找了沈柒的父亲对么?”田若白看着方元灿,脸上表情越来越冷。
方元灿点点头,高大的身子微微有些弯曲,英俊的脸上显出几分愧疚:“毕竟我想保护我的母亲,可也要为我们的未来盘算。”
“所以监禁我的人其实就是沈柒的父亲对么?”田若白忽然笑起来,只是笑得比哭还难听,“我何德何能,居然能让这种只有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大神看我一眼?”
“不是监禁,若白。我们只是想要保护你。”方元灿像是有点怕了,上前拉田若白胳膊却被甩开了。
“我想说如果我在外面会对元州市有什么威胁?还是木传杨会派杀手害我?或者你如果告诉我真相,就会坏了你们的大局?请问,在这件事上我是什么位置?”
“你不明白,你母亲在疯狂地找你……”
还不等方元灿说完,田若白忽然打断他:“对对对,你是要保护你的母亲。所以就让我的家人找不到我,为了你们阵营的胜利,就找人监禁我。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啊,你所谓的保护就是让我像个傻瓜一样任人摆布?”
“不是,你真的误会了。”方元灿上前抱住田若白,不停地抱歉:“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我只是想保护你。”
方元灿吻在田若白的发上,贪婪地、激动地、甚至是掠夺的。
田若白使劲全部力气推开他,然后响亮地甩了个耳光。
“方元灿你听好了,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享受不了这种刺激的生活。我不觉得我有那个荣幸会走在大马路上被人爆头,也没有那个姿色成为男人们争夺的目标。我喜欢你,是因为你能给我一种安稳的感觉,让我被呵护被包容。但我错了,没想到我天天跟你睡在一起都没看清楚你究竟是什么人。是我眼瞎了,不,是我瞎了心。所以,现在我要走了。要离开这种我不配的生活,请不要再叫住我。”
说完田若白拉着行李转身要走,方元灿上前拉她。
“不准碰我,滚开。”田若白连目光都没给方元灿,狠狠放下话后转身离开。
田若白快步离开了黄梅的家,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掉。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她感觉自己已经被掏空,甚至连悲伤的反应都没有。
走到门外,看到自己被关地那座小楼门口已经站着好几个黑衣人。
果然非同一般的人,田若白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向那边走去。
“你做什么?”果然被黑衣人拦住了。
田若白将东西放在一边,说:“麻烦帮我通传一下,说我答应了个朋友要给他父亲说几句话。”
很快田若白又被带回原来的那间房子,“教书先生”依然坐在那个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等着她。
“你要说什么?”沈父示意她坐下。
田若白没有坐,倔强地站在那里:“跟您说话,我不配坐着。”
“之前还说众生平等的。”
“众生是平等,但地位有高低。就算您是长辈,我也该站着。”
沈父点点头,示意田若白继续。
“我来是想问问您,您知道沈柒的母亲是怎么死的?知道他一直被人用暴力的方式喂一种会导致人不育的药么?”
沈父脸色骤变,阴鹜地看着田若白:“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