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雀》倾城山

28、白无心的来历

　　“婚礼的事，你真的想好了吗？”红鸾能看出来，珠儿或许并不想接受这场联姻。

　　珠儿看着远处的海底，是清澈，蔚蓝色的，正如她的眼睛，一样的蓝：“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可这是对鲛人族最好的安排。”

　　珠儿要承担起身为鲛人族公主的责任，她会是新的鲛人族首领。

　　“你真的长大了。”红鸾替她感到悲伤。

　　长大，也意味着她会失去很多。

　　身不由己，她没得选。

　　珠儿满眼含泪，轻轻靠在红鸾肩上：“谢谢你，曾经肯帮助我，在我任性的时光里，你是唯一一个对我施以援手的人。”

　　“别这么客气，我们是朋友嘛。”

　　红鸾很高兴，能认识她对自己来说很意外，这个鲛人族公主，很任性，有点傻傻的，但是，她很可爱。

　　珠儿无法离开大海，眼下婚期正在筹备，天色已晚，她被敖溪派人来将她请回龙宫，她离去时还依依不舍看向红鸾。

　　红鸾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放心。

　　一定会好好安葬清远，毕竟这是她最后的心愿。

　　之后红鸾自己也回了住处，她回去时龙宫里还在筹备婚宴，她收到邀请，自然是要留下来参加的。

　　夜晚，水里的鱼儿们先后藏入海底的大珊瑚，大贝壳里，连海底都渐渐变得安静。

　　安静，寂静，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白无心不在，他终于离开了吗？

　　三年来，第一次白无心不在身边，一时间还真不太习惯。

　　但她想，时间长了总会习惯的。

　　这才第一夜呢。

　　她宽衣解带，躺回床上，拿出青龙给她的那颗忆梦丹，她犹豫片刻后，还是毅然吞下。

　　只要醒过来，她就会记忆，自己到底是谁，白无心到底有没有骗她，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大海恢复平静，红鸾的生活也将归于平静。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躺下，任由睡梦淹没，任由意识飞走。

　　海底的龙宫从未歇息，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容，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喜宴。

　　红鸾的脑海，意识被牵动，过去那些被她遗忘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在她的脑海，所有的，关于现代社会的，关于她来到这里之后的记忆。

　　全部都回忆起来。

　　“红鸾，醒醒！”

　　身边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他是谁，好熟悉的声音。

　　红鸾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人是白无心。

　　他坐在床边看着他，神色淡漠，只是轻轻唤了她一声，就生生从梦里把她叫回来了。

　　红鸾坐起身，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静的多，她看着白无心，心里，眼里，都是质疑，责怪，甚至还有丝丝的恨意。

　　看到她的神情，白无心立即猜出来缘由：“你都想起来了？”

　　“嗯。”

　　她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跟他争辩的意思。

　　她很平静，他反而担忧了。

　　这么平静的反应，是不是也意味着，无可挽回了。

　　红鸾从床上爬起来，潇洒地转身就走，白无心拉住她：“你去做什么？”

　　红鸾转过身冷笑：“你还问我？”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商量？余地？”红鸾瞪了他一眼，眼睛里最后一点温度也离去，她步步逼近，质问：“三年前我们商量过，也给了彼此余地，可你做了什么？”

　　白无心哑口无言。

　　“三年的圈养游戏，到此为止了。”红鸾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她转身正欲离去，白无心却趁机一把拉住她，将人圈在怀中。

　　“你？！”

　　白无心低头吻上她的唇，堵住她的犹疑，恼怒。

　　然而红鸾不会再任他胡来，用力推开他，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声清响 ，白无心脸都打得一歪，脸上泛起红晕，但他死死扣住红鸾的手：“即便如此，我也不会让你离开！”

　　“？”

　　听到这句话，红鸾压抑在心里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

　　她恶狠狠瞪着白无心。

　　“呵！”她在自嘲，嘲笑自己的可笑。

　　她三年前居然会答应他做那种交易。

　　真是可笑至极，愚蠢至极。

　　这个人，他一向一意孤行，能遵守承诺才是见鬼。

　　红鸾也不和他争吵，她心里清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她能做的，就是等待机会。

　　“白无心，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她说出这话时，几乎是挤着牙缝里说出来的，她已经浑身冰凉，心冷了，话尽了，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而白无心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拉着她，不肯让她离开。

　　“放手。”

　　白无心不肯松手。

　　“我去弄点吃的，这也不行吗？还是说我去哪里你都要盯着？”

　　白无心终于肯松手：“早点回来。”

　　红鸾举起手上的九阳环，无比讽刺道：“有这个东西在，我能去哪里呢？”

　　红鸾走了，她没有打算跑。

　　三年前的教训她吃够了，她不会再傻傻的期盼他会放过自己，要破局，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推翻这盘棋，要么她死，要么白无心死。

　　她不会再手软。

　　~

　　红鸾离开寝殿后，去了龙宫里的方向。

　　西海龙宫又热闹起来，西海广而告之，重新命人四处送请柬，又来了许多宾客，四圣兽自然也不会例外。

　　红鸾来到龙宫里时，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青龙和冰蕊。

　　冰蕊面上娇羞含怯，带着浅浅的微笑，想到前两日晚上冰蕊来找自己时，看来她和青龙的发展很稳定。

　　可是她不明白，冰蕊那一晚为何来找自己。

　　红鸾一身大红衣裳，在人群里格外亮眼，她一来，青龙一眼就看到了她。

　　“红鸾！”他远远喊了一声。

　　红鸾并不是很想看到他。

　　她现在对青龙已经算得上是厌恶，他在利用自己的事也很明显。

　　可一想到白无心的事，她挂着职业假笑，去和青龙打太极：“青龙，我有事想找你商量。”

　　她神色清明，语气疏离又带着熟人的随意，青离看到她立即反应过来：“你恢复记忆了？”

　　“嗯。”

　　红鸾也不隐瞒，倒是旁边的冰蕊反应很大：“你来做什么？”

　　她的言语中充满了敌意，质问，她很反感红鸾。

　　红鸾笑容僵住：“呃，嫂子，那个，我们有点公事要商量。”

　　“公事？那就在这里商量不行吗？”冰蕊言语犀利，态度冰冷。

　　青离对此很不高兴，冷了她一眼：“退下。”

　　“青离？你！”

　　“小嫂子，小红鸾都叫你嫂子就是承认你的身份了，你还不放心呐？”白虎在旁边出面解围。

　　红鸾重重点头：“白虎说的对，嫂子，您就放心吧，我与青离，真的只是朋友。”

　　可冰蕊还是不肯听，她转而看向青离。

　　都三年了，青离对她的态度转变并不是很大，虽不似最开始的冷漠，可总是带着一股不耐烦的意思。

　　他此刻也懒得跟她多解释，抽出冰蕊抱在怀中的手：“我去办点事，去去就来。”

　　冰蕊手中落了空，红鸾又对玄武和白虎道：“两位也一起来，很重要的事。”

　　玄武和白虎：“好。”

　　四圣兽一起离场，就剩了个冰蕊在原地尴尬，她像个局外人，众人看着她意味不明，可她自己却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红鸾这边出了场，出了龙宫很远，终于找到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青离，有没有别的办法封印白无心？或者除掉他？”

　　红鸾问出口，直接惊呆了其他三人。

　　白虎不敢相信：“你真的打定主意了？要杀了他？你下的去手？”

　　红鸾被他这么问起，确实有点犹豫，但她犹豫的是，动手杀人，这种事听起来有点恐怖……

　　“那，封印也行……”

　　“哈哈哈……你果然还是不忍心吗？何必为难自己？”

　　“不是！”红鸾矢口否认。

　　她和那个大魔头同床共枕睡了三年，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可一想到这三年来全是算计，欺骗，就让她浑身发凉，发怵，惊悚，这简直比看3d鬼故事还恐怖！

　　青离却摇头否决：“封印不了，即便修复玉净瓶，也不可能了。”

　　“这是为何？”

　　“红鸾，我们回天界之后，调阅了所有关于这个魔头的卷宗，却发现，他的存在已经远超我们的理解范围，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存在。”

　　红鸾：“？？？”

　　红鸾疑惑了，怎么听这个意思，她大白天见鬼了？这里又不是阴曹地府？

　　“这什么意思？他死了吗？我见鬼了？”

　　白虎被她的反应逗笑，又复述了一遍：“听着，他不是死了，是压根儿就不存在。”

　　红鸾这下子彻底不明白了：“什么叫做他不存在，他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怎么可能不存在？！他到底是妖还是魔？是人还是鬼？总之是个东西吧？”

　　“哎！”白虎重重叹气：“问题就在这，他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间，所以玉净瓶无法封印他，我们也不可能把他重新关起来，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实的，比如我现在戳你一下，能戳到你，如果你死了，尚且还有个灵魂能被我们所看见，而他是什么都没有。”

　　“这……那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昊天塔这么多年到底关了个什么？”

　　几人纷纷摇头，齐声道：“不知道。”

　　红鸾惊掉下巴：“你们怎么能不知道呢？你们不是查了卷宗吗？你们不是神仙吗？”

　　红鸾彻底急了，那这意思，岂不是她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不要啊！原本她还没那么害怕，现在她只觉得白无心太恐怖了！她才不要和白无心天天待在一起，这太吓人了！

　　这比看5d鬼故事还恐怖！

　　“不过，他也是有弱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