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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完美自杀 ...
——我辗转反侧,昼夜难安,未来绝无任何变好的可能。
父母不仅降不下庇荫,还要徒增烦恼,幼妹太过于羸弱,听不了他矫揉造作的诉苦,而他自己又深陷泥潭,眼高手低,愚蠢猥琐。
未来,绝无任何变好的可能。
每天夜里,躺在床上睡不着,睁着眼睛呆望台风发出来的光线,感受着瞳孔像某种蠕虫的圆口一样一下一下地收缩,就这样,都能呆愣一整晚。
每次睡着了,又总是多梦,梦境像是哗啦哗啦吃风干饼干一样,碎的到处掉渣,又漫漫扬扬地落下一大片,诡谲多变,迷得他眼晕,重如泰山,将他窒息掩埋。
然而,睁开眼睛,又会被巨大的“虚无感”填满,左右只有一个“死”字可解。
想到“死期将至”,徐树励突然想开了很多事,什么未来?什么父母?什么妹妹?都和他没关系啦,哈哈,他解决不了他们,他还解决不了自己嘛?哈哈哈。真是搞笑。
但是,多想了一步,徐树励又开始了下意识地忧思。
死就是死了,那死之后呢?他的死总会被人发现的,被发现了,又会把不好的东西影响到别人,又会惹得别人为他怎么样。
比如妈妈,徐树励总是会在孤注一掷想要寻死的最后一步,想起张凤慧。
想起小时候,他被徐国祥赶出来,趴在车底下怄气,张凤慧一遍一遍呼唤他的名字,声音颤抖,带着哭腔,他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砸。
如果,他自动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如果有一个人会伤心,那肯定就会是张凤慧,她为这个家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付出了如此多的心血,她好吃好喝供着的大儿子,却熟视无睹,狠心地抛弃她,撒手人寰。
她肯定伤心欲绝。
徐树励并不怕张凤慧恨自己。
张凤慧大可唾弃他,厌恶他,误解他,斥责他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他不怕这个。
因为有时候,仇恨和悲愤,也是活下去的养料,更何况,仇恨和悲愤的对象是一个死了以后才露出狐狸尾巴的恶心人。
这个恶心的事实不会反转,因为死人不会复活,这样,张凤慧就能够坚定地厌恶徐树励,讨厌徐树励,然后,无比坚定地活下去。
他怕的是,张凤慧会因为自己的死亡,而怀疑自己十多年来为家庭所付出的一切,他害怕张凤慧会因为他的死,而彻底的否认她自己。
他决计不要这样,他深知,张凤慧是顶好的人,她热爱家庭,勤奋拼命,忍受苦难,独饮屈辱,甘心被同化,只为家庭和谐。
张凤慧已经做到了她能做到的一切,身为母亲,她没能做到的,也仅仅就是实在精力不济、照顾不周而已,徐树励完全可以理解,所以完全原谅。
啊,啊,他为什么死了,还能这么恶心人啊。
为什么我不能直接“人间蒸发”啊,就那样,就那样。站在海边,就像刚冲完脚从水里出来的湿脚丫一样,上面的一层水膜,还没来得及被人多察觉,就不动声色地蒸干了。
或者,不去搞什么别有心机的“自杀”,因为“自杀”总是怀有太多的主观性,单一的主观性往往不被人信服,总是遭人猜忌,总是会被人茶余饭后反复鞭尸。
干脆,最好,他走在什么路上,像个“二百五”一样,特意排在所有人的后面,等红绿灯的红灯熄灭。
这时,直接冲过来一个被生活折磨得暴怒非常、无法自控的人,看见他比较合适,手中握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刀面阴恻恻地一翻,一抹阳光打在上面,又反射而出,刺穿了徐树励碰巧转过来的双眼。
但是,徐树励只是微微眯起眼睛,却没有动。
然后,那个人直接把刀插进徐树励的软腹,还恶劣地搅了搅,像用铁锹搅动泥土。
血像花红一样,从他蠕虫肆虐一样的肠肉内脏里,大朵大朵地涌出来,没有伪善的叶片,只有妖冶的红花,不动声色的开得漫山遍野都是。
徐树励无比清醒地看着行凶者迷茫的眼睛,又听见了同行人们的惊呼,在大家扑过来摁住行凶者的时候,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行凶者终于清醒,仓惶地看着徐树励,看着自己闯下的大祸。
而他,快活地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对自己的生命终于有了明确流动的感觉,虽然这种流动稍纵即逝,但是他快乐。
他为行凶者哼了一首无言的歌,用干燥苍白的嘴唇,朝行凶者作口型,放下最沉重、也最重要的六个字,就永远的美好的消失干净,只留下一具等着被霉菌大快朵颐的烂肉。
谢谢你,对不起,六个字。
这样最好不过。
“死于非命”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徐树励影响不了任何人,他只能影响他自己。
“死于非命”到底只是一种白日梦似的“奢望”,就像是自己熟悉的领域中那个不可超越的开创者,就像开创者心目中那个不可僭越的缪斯女神。
他能做的,只能把“自杀”做的更像“自杀”一些。
“跳海”就不错。
沿海小城开发的晚,海边开发的更晚,只向游客开放了一小块区域。
开放的海域岸边,上面建了一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娱乐设施,只有三匹马的旋转木马,只有超市门口的大伞伞面一样大的转盘,连跳楼机都是小小的,跳楼的感觉,像是从山上的大挖掘机上被人扔下来,只有浑身的血在发痒。
虽然这些娱乐设施很小,但是很多孩子喜欢玩,很多人也爱过来凑热闹,吸吸人气儿。
未开放的海域就安静的多,徐树励高中那会儿,也没有多少人管这些地方,顶多划分成一大块一大块的区域单元,雇几个老头子来盯梢儿,意思意思得了。
况且,青天白日的,哪个好人闲着没事干寻死啊?纯属有病嘛不是?
高考前夕,徐树励特意找了一个家里人都在忙的时间段,出去了。
张凤慧例行忙着各种杂七杂八的工作,徐月梢在上学,徐国祥吃饱了饭不知道溜达到哪里去找老头子下象棋了,家里没人。
徐树励安安静静地把家里的卫生打扫好,把碗刷了,把地拖了,几百年没刷过的窗户纱网也都拆下来,刷了一遍,又安了回去。
还有妹妹的卧室,徐树励格外认真地收拾了一遍,想了想,还是给妹妹留了个纸条,左右没什么话可以说,说多了就止不住了,只好写了一句,“哥哥永远爱你”,就折了三折,放到了妹妹的笔筒里。
一通忙活下来,才花了两个半小时,刚刚好。
徐树励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能这么能干,一瞬间,没那么“悲观”了。
去海边的路上,他几乎是哼了一路歌儿。
他没有先去无人区,而是先去游客多多的地方坐了一会儿。
因为,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是个无比晴朗的一天,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在一个阳光普照的一天,开心快乐的离开人世。
而现在,天空积满了沉闷的云朵,一点光线都射不出来。
他在等这些云散开,等太阳出来,趁着太阳还没有落山之前。
然而,上天撒了谎。
徐树励曾经向上天许诺,如果明天是晴天,那就是上天让他解脱,给了他一条“活路”,然后,天气预报就灵验一样,从“多云”变成了“多云转晴”。
然而,等到徐树励来到了“赴约之地”,上天却反悔了,一如往常。
云层越来越厚,乌云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叠在上面,天阴沉下来,海风都变得重重的。
徐树励好想笑,但也只是扯了扯嘴角。
好像,不久之前,还自认是一个“绝对主义”,但自己真正遇到了什么事,还总是有预加条件。
真正的“绝对主义”不是应该,一心求死,不论阴天晴天吗?
“呵……”
徐树励沿着海岸线走,雨丝密密地织下来,挂在人的睫毛上,盖在人的脸上。
接着,他站在这里,看到了那个站在海中礁石上的“长发男孩”。
徐树励早已经忘记了那个“长发男孩”的样貌,或许根本就从来没有看清楚过。
他只记得那个孩子同自己亲吻的时候,喜欢用咬的,把他的嘴唇都扯出了血。
徐树励只是想用比较亲昵的方式碰碰他,“长发男孩”却像抓住了一块浮木一样,狠狠地索求他,恨不得用坚硬的牙齿,直接把徐树励翻个面儿,把他的心翻出来看一看冷热。
“被需要的感觉”,那还是徐树励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和“被讨厌的感觉”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因为这一个不明不白的“吻”,徐树励又一次找到了熬下去的“信念”,那就是为了那些需要自己的人活下去。
比如张凤慧,比如徐月梢。
徐树励后来参加了高考,也考上了大学。
也是在这一年,张凤慧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不再和曾经一样到处忙各种不同的工作,经常不着家。
她推掉了好多活,只留下了家附近几里地转的几个小活儿,开始全心全意地围着徐国祥转,又是伺候吃喝,又是好声好气地嘘寒问暖。
她大概是老了,年轻时候的火气,终于被磋磨干净,只剩下了疲惫,只剩依附下的苟延残喘。
徐国祥更是不会出去的,没钱花就卖房子,卖老本,再不行就派张凤慧来问徐树励要。
徐树励也因此,开始了更加艰难的一条路,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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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番外正在建设中! 推推预收的同类型主攻《稍后再拨》,以及主受古耽《酒尚温》,主受刑侦文《方形瞳孔》,主攻无限流《菩萨行》,主受校园悬疑文《橘胎》,以及预收的种种,求各位老板垂爱收藏dT-Tb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