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闲桂花落》山月散人

38、正宫

　　而早上等宁致远走后，余航收拾好东西去了小吃街。
　　近十二点时，那俩人，又来了……
　　余航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里涌上些许烦躁。
　　谁知道，余哥家的儿子余磊是在对面的大学里做体育老师的？
　　余哥只说儿子上学、上班很忙，一年到头见不到两次面。自从有一回余磊和几个学生结伴过来买饭遇到了他，就经常来，美名其曰照顾老乡生意。
　　他来吃饭，也就罢了，还有那位，不知怎么想的。
　　医生一般不都排斥路边摊的吗？他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来？
　　上次还闹出那样的事！余航长长出了口气，打起精神，招待两人。
　　“老样子？”余航起锅热油。
　　余磊依旧一身黑色工装，一身腱子肉威猛得很。哥俩好一般，一脚踏进了里面，和余航并肩，手一伸，搭在余航肩膀上，凑近耳朵，自以为很小声地叮嘱：“这白大褂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上次还故意往你身上扑，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温云舒一身白大褂，显然刚从诊室出来，右胸口袋里还别着几支笔。干咳了一声，温柔地笑，“余航，老样子，辛苦。”
　　余航客气一笑，“不客气。”
　　说着快速翻炒，很快便将两种口味的炒饭做好，分别打包递过去。
　　余磊见今天白大褂老老实实站在摊位前，放松了警惕，刚转身要走，余光瞥见这人凑近余航，伸手去摸蹭余航的耳朵。
　　余磊回身，迅速抬手，但还是晚了一步，白大褂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揪住，反向一掰，同是被人顺腿一踢踢到了膝弯跪了下去。
　　白大褂以被警察逮捕的姿势，被人揪着手臂拧到后背，膝盖半跪在地上，一时挣脱不开。
　　周围瞬间聚起一群人。有的三五成群议论纷纷，有的拿出手机窃窃拍摄，有的冷眼旁观嫌弃不已。
　　余磊和那五个人忙制止拍摄，同时疏散人群。
　　余航立即从摊子里出来，拉扯宁致远的手，急道：“宁致远，你轻点，轻点！松开，松开！！”
　　周围部分好事八卦的女生们，遮嘴露出姨妈笑。
　　咦～修罗场唉，活的，能动的，就在眼前啊！！！！
　　几个憋不住的女生甚至发出刺耳的尖叫，掩盖掉了部分人的指点议论。
　　“你心疼他？！”宁致远满脸阴霾，眼神阴鸷。
　　余航用力扯开宁致远的手，拉起温云舒，好声好气道了歉，把刚刚收的钱又退了回去，并且加了联系方式，嘱咐有问题可以联系他，医药费之类的，他全权赔偿。
　　温云舒温柔一笑，镜片一闪，捏紧手心的东西，瞥了眼印象里的那个不戴套不清理乱打人的渣男，阴差阳错，倒是帮了他的忙。
　　好不容易将人送走，余航这才转身回来，狠狠瞪了一眼，你发什么疯！
　　宁致远冷着脸，声音低沉，“余航？你什么意思？”
　　余航深吸一口气，拿起大勺，重重地颠了下大铁锅。
　　宁致远的同事在，周围还有很多外人，不好吵起来，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回去再说。”
　　宁致远哼了一声，面色难看。
　　余磊在一旁站了小半天，仔仔细细辨认了，不确定道：“小远？？！！”
　　宁致远眼皮懒懒一抬，你谁？在这干什么？还不滚？！嫌弃的意味快冲出天际了。
　　余磊扯了扯嘴角，“你哥，余磊。”
　　宁致远哦了一声，没搭理，转脸对余航道：“6份炒饭，哪一种最贵做哪一种，料少放些，钱多收些。”
　　余磊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转身轰走剩下的还想要看热闹的学生，他和这表弟从来玩不到一起去。
　　走了走了。
　　余航无奈地把人安顿在角落他休息的小马扎上，“等着。”
　　转身，就见面前五个大男人，像是看珍稀动物一般眼睛发亮地盯着他瞧。
　　这几人里，他只认得成碌和亚历克斯。
　　这两个人都和宁致远有同床共枕的经历。
　　“同事？”余航问。
　　齐刷刷点头。
　　还是成碌先开了口，“就知道远哥不会放过我们，听听，听听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料少放，钱多收，是人吗！自己压迫剥削我们还不够，还忽悠着家属一起剥削压榨我们，果然资本主义吃人最可怕！”
　　他一左一右两个男人迎合着直点头。
　　亚历克斯倚在三轮车旁，嘻嘻笑道：“狐狸精美人，你还记得我吗？”
　　余航移开视线，他还记得两人衣不遮体纠缠不清的样子。
　　亚历克斯吹了声口哨，这就是被碰了一鼻子灰的意思？他好喜欢这个美人啊，完全符合他对中国美人的审美想象，乌发及腰，五官精致，身材修长，窄腰翘臀，偏又气质清冷。
　　宁致远听到口哨声，瞪了眼亚历克斯，亚历克斯嘿嘿一笑。
　　查平扶了下眼镜，闻着鼻尖的香味，摸了摸肚子，憨憨道：“老板娘好，我饿了。”
　　余航被逗得一笑，“你进来坐会？马上好。”
　　查平嗯了一声，老老实实进了摊子里，乖乖巧巧坐在小马扎上。
　　其他几人眼热，果然老实人最会卖乖。
　　余航动作很快，做6份最受欢迎的玉米火腿肠炒饭，同时从随身保温杯里倒了些大麦茶，晾凉，递给宁致远。
　　安顿好后，才又忙起来。
　　中午顾客本就多，现下宁致远又带着5个人，各有特色的六个帅气男人，宁致远和查平坐在小马扎上，其他人蹲着，一溜缩在余航的小摊里面吃饭，为了多看两眼帅哥，女生们忙不迭赶过来排队买饭。
　　直把余航忙得满头大汗。
　　宁致远见余航忙得满头大汗，心疼都来不及，哪还顾得了原来的那点别扭。
　　饭盒放在小马扎上，帮余航擦了擦鬓角，手捧着保温水杯的杯盖喂了几口大麦茶给余航。
　　又惹得女生们尖叫不已，狼嚎了半天才平息下来。
　　宁致远扶了下眼镜，趴在余航身上，轻吻了下余航露出白帽子下的白嫩耳垂，对着前面的女生们挑起一个痞痞的坏笑，“要经常来照顾我们家的生意啊。”
　　女生们又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
　　“好帅啊！！”
　　“我又可以了！！扶我起来，继续磕！！”
　　“所以，这是正宫娘娘来彰显捍卫自己地位了嘛！！！”
　　“啊啊啊啊！！我要溺死在这波糖里！！”
　　更有胆大的女生，直接以手作喇叭，大吼，“你俩好配啊，要幸福啊！！！”
　　宁致远志闻言，点点头，得意满地蹲了回去。
　　亚历克斯很快就在论坛里刷到了新的，关于余航和宁致远的帖子，兴冲冲地问宁致远，“要删吗？”
　　宁致远瞧了一眼。
　　帖子里，是他手擒斯文败类的帅照，还有亲吻余航耳垂的照片。
　　看角度，偷拍的。
　　再瞄一眼标题：正宫昭示地位来了！
　　美滋滋地刨了口饭，“不删！删它干嘛，浪费人力精力，我们查平明明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成碌黑线，老大，合着早上命令删帖子的，是鬼哦？
　　查平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饭盒里抬起头，吃掉嘴角旁的饭粒，“嗯？什么？”
　　“没什么，吃你的吧。”成碌翻了个白眼，所以说，傻子最好命。
　　无奈地提了一句，“远哥，你冷酷霸总的人设呢？丢水里了？”
　　宁致远看向忙忙碌碌，置身烟火气当中，仍如竹如松挺拔着腰的余航，柔柔嗯了一声。
　　他从不冷酷，也不是霸总，不过他还是很生气！
　　饭罢，一行人要回去了，宁致远和查平拖拖拉拉缀在最后，舍不得走。成碌身旁两男人，一左一右忙将查平拖走，成碌教育他，“人小夫妻亲亲热热缠缠绵绵舍不得，你干什么！”
　　“饭，好吃。”查平摸了摸肚子，真的好好吃啊，想带回家。
　　“别！你要是说出来，老大能打死你！”成碌看出他眼神里的意思，忙警告。
　　查平撇了撇嘴，好嘛。
　　余航见宁致远低落的大狗一样绕来绕去就是不走，正好已经快到一点半了，学生们陆陆续续都回去了。
　　叹了口气，直视宁致远无奈道，“我不是心疼他，你要是把他打出什么来，人家告你怎么办？”
　　“我不怕！”宁致远死犟撇嘴。
　　余航扯下头上戴的白帽子，散开头发，揉了揉发根，道：“他只是来买饭，没做其他的事情。而且……我们现在不要轻易惹是非，惹出麻烦来总要花钱费精力去摆平，能忍就忍了，忍不了再说。要真出了什么事，你可怎么办？本身就已经够难了！”
　　宁致远听这话，余航这是替他着想，心疼他呢。
　　这才露出笑。从背后抱着余航的腰，大型犬一样挂在余航身后，被余航拖着走，“好的嘛，我下次不了嘛，别生气了好不好嘛～”
　　一个又一个“嘛”，“嘛”得余航耳朵酥酥麻麻。
　　余航红着脸，嗯了一声。
　　“那余磊呢？”
　　“那是你哥！”余航见没人了，开始拖着宁致远这条大尾巴收拾东西。“他只是秉着邻居的关系来看看我，你知道的，我们从小到大都和他玩不到一起去。”
　　宁致远蹭了蹭余航的颈窝，“好嘛，那为什么两个人打起来？”
　　“我肩膀上有头发，你也知道做医生的看不惯这些，要帮我拿掉，余磊以为他要对我不轨，就拦了一下，也没有打起来！”
　　宁致远嗯了一声，垂下眼眸，他不信，上次是巧合，这次难道也是？
　　“回去工作吧。”余航主动踮起脚尖，亲了亲醋缸子的脸。
　　醋缸子立刻翘起尾巴，高高兴兴回去和大部队汇合。
　　成碌一行人就见刚刚还凶得要吃人的宁致远浑身开着bolingboling的小粉花神游一般走了回来。
　　进了车子里，转身对成碌冷声道：“查一下那个医生。”
　　成碌点了点头，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