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闲桂花落》山月散人

39、奇葩

　　几天后，成碌拿着一叠资料交给宁致远，宁致远看了之后，皱眉沉默了。
　　晚上回到家吃饭时试探着问，“余航……你，如果，假设啊，你还有亲人在，你会不会……”
　　余航漫不经心，“嗯？小思然？昨天还和我视频的。”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我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你的w信！”
　　余航翻了个白眼，拿出手机，“自己扫。”
　　宁致远气哼哼地扫了，接着原来的话题，“不是余思然，你的……其他亲人……你……”
　　“不会，和我无关。”
　　“余航？”
　　“没必要。”余航无所谓道。
　　宁致远嗯了一声，吃饭吃得心不在焉。
　　连着几天，宁致远更加粘糊了。
　　早上起床刷完牙，交换一个冰冰凉凉的薄荷味儿的吻，临上班前，交换一个充满着早饭味儿的吻，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把余航摁在墙上，直亲得他腰肢酸软，脑袋发晕，嘴唇肿痛，浑身如过了电一般酥酥麻麻才罢休。晚上更不用说了……
　　余航实在受不了了，在吃完晚饭后，一屁股坐在宁致远硬邦邦的大腿上，主动俯身，趴在宁致远耳边，温声安抚，“安心，我在这。”
　　宁致远遒劲有力的双手瞬间爆出青筋，一把抓住余航的屁股像抱着婴儿一样将余航抱了起来。
　　余航双腿紧紧夹住宁致远韧劲十足的公狗腰，双手抱着宁致远的脖子，就这样被宁致远边走边吻，磕磕绊绊进了卧室。
　　宁致远脚一抬，踢上房门……
　　还是没能做到最后，宁致远尽全力让余航舒服了，才哄人睡着。
　　夜半时分，宁致远又将红绳拿了出来。
　　不像之前只摆个样子，这次，他真的绑了起来，打结！
　　而余航太累了，打的结又不是很紧，并没有醒。
　　第二天早上起床穿衣时，发现手腕和脚腕处淡淡的红痕，太淡了，看不出来是什么导致的，余航皱眉，可能昨天晚上没注意弄的？
　　穿上长袖外套和长裤，遮住。
　　没过几日，医生发来短信，叫余航到大学城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谈一谈。
　　余航以为是去了结上次的事情，去了，进了包厢，一愣，包厢里不止温云舒一人。一行六个人，一对中年夫妻，一对老年夫妻，还有温医生及另一个高大男人。
　　这一行人穿着考究，坐在小小的咖啡厅包厢里也像是在开会一般，腰板挺直，面色严肃，一举一动和这面向学生普通人群的咖啡厅格格不入。
　　温云舒拉开椅子，请余航坐下。
　　服务员端上咖啡后下去将门关上，温云舒坐在余航身旁，先将一份文件移到余航面前，“看看吧。”
　　余航垂眸一看，呵，又是一份亲子鉴定书。
　　抬眼看向温云舒，所以，前段时间的故意接近就是为了从他身上拿东西？
　　温云舒柔柔一笑，解释，“上次你扶我时，趁你不注意拔的几根头发。”
　　余航垂着眼帘，抿起嘴唇，忍着内心烦躁。
　　对面一个眉眼处和余航相似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余航，冷嗤，“这就是那个孩子？土包子！”
　　旁边坐着的浑身散发着菟丝花柔弱气质的女人忙抚着他的胸口安慰道：“乡下长大的，难免的，别生气别生气啊。”
　　紧靠余航坐着的两个白发苍苍衣着讲究的老人冷冷哼了一声，狠狠瞪了两人一眼。
　　老爷爷拿着拐杖，在地上重重杵了一下。
　　那一男一女，立刻禁声。
　　老奶奶慈眉善目对余航道：“孩子，可以叫你小航吗？那是你爸妈，不会说话，不用理他们。来，让我瞧瞧。”
　　温云舒在一旁介绍，“这是你外婆，旁边那位是你外公。”
　　余航朝着两位老人点点头，至于对面那一对夫妻，他余光都没给一个。
　　老奶奶拉着他的手，抚向他的面庞，“这些年，受苦了吧……”
　　说着，声音哽咽，难以自持。
　　温云舒忙起身递上手帕，安慰，“这不找回来了吗，等他回了家我们都疼他爱他，奶奶，别哭了啊，对眼睛可不好。”
　　老奶奶拿着手帕拭了下眼角。
　　对面女人拧起细细淡淡的眉，靠在男人身上，轻声细语，“妈，您不能把他送回去，小佳怎么办？他回去，会威胁到小佳的，那可是我用命换回来的孩子啊！”
　　老奶奶厉声呵斥，“你闭嘴！没你说话的地方！！”
　　余航抬眼，环视这满包厢里的人，目光冷漠，冷声道：“我想，你们搞错了，我不会回去的，你们这些人，我也不会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以后，也不用来找我，谢谢。”
　　余航拂开老奶奶的手，轻声道：“谢谢您，虽然说这个话冒犯您了，还请您听一句，子女还是在家里教好再带出来，省得乱吠打扰别人。”
　　起身，点头致歉，“再见。”
　　转身开门，走了，动作决绝十分冷漠。
　　温云舒和身旁一直沉默的高大男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追了出去。
　　包厢里，冷寂一片。
　　高大男人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皱了皱眉，放下，双手交叉抵住下巴，“奶奶，所以我才不同意第一次见面就来这么多人，更反对他们来。”
　　说着向那对夫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中年男人冷哼，“不是你们求着，谁要来？！走了！我的画还没画完！！陪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女人忙跟着起身，“秦哥……妈……”
　　温家老爷子紧皱眉头，“滚滚滚！怎么生了你这个孽种，赶紧跟着你男人滚！！”
　　女人拎起手提包，手挽着男人的手臂，小心翼翼迈出脚。
　　男人也是一脸嫌弃，“脏死了，就不能约个好点的地方？温家破产了？”
　　高大男人站起，走到男人面前，俯视冷睇，“这就不劳您操心了。”嘴唇开合，无声地道了句，“蠢货！”
　　男人气得浑身发抖。
　　女人刚要反驳，在男人嫌恶的眼神下，闭上了嘴巴。
　　“滚！！”老奶奶冷喝！
　　女人扶着男人走了。
　　温云卷这才搀扶着两位老人出门，上了停在门口的迈巴赫，坐进后座。
　　他跨进驾驶座，给这对老人当司机。
　　“爷爷奶奶，要我说，小航这件事，你们太急了。”男人开口。
　　“怎么不急啊，你没看小航人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啊，我刚刚拉着他的手，那手指粗的，掌心还有厚厚的茧子，一看粗活就没少做！！还有你查的那些事，我们小航命真苦啊，小小年纪别人都在上学，就他疲于奔命忙着养活自己，还得养个和自己没关系的孩子！你看他身上穿的，我苦命的小孙孙啊……”
　　说着又哭了起来。
　　温老爷子狠睨了不会说话的大孙子一眼，递上手帕。
　　温云卷看向前方，内心冷哼，还不是您那乖女儿温庭云闹的！
　　先是自己看上那楼家少爷，要订亲，订婚宴已经办了，后来又看上秦家二少爷，那秦家二少爷就是个沽名钓誉的草包子，挂着追求艺术的名义，滥交成性，号称男人最本能的欲望能催动他创造欲望的勃发。
　　温庭云被哄着失了身，不小心又怀了孕，楼家少爷被绿毁了婚约，温庭云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以为人楼少爷要追杀她，跑去秦家要和秦家二少私奔，正逮着秦家二少大白天的就和几个女人在床上厮混，还忧郁十足说秦家家世地位都配不上温家，让她另寻高嫁。
　　温庭云回家大闹一通，要脱离家族，与温家二老断绝亲子关系，温老爷子当时就把人关在家里。
　　谁知道，她能有这本事，串通司机逃了出去。司机居心不轨，在路上就强要了她，想要借着温庭云扒上温家，他哪知道温庭云一门心思要脱离家族，死不回去，司机就直接将人带到北城，把她倒卖给了余勉贵。
　　余勉贵看人长得美若天仙，价格又便宜，背着余爷把人买回来当个小媳妇儿，不亏。
　　温庭云和余勉贵一夜之后不久就称自己怀孕，八个月后生下余航，余航刚满月，就偷了余勉贵的钱，又跑回南城温家。
　　温庭云回到温家那天，浑身衣裙破烂不堪，蓬头垢面，把温家二老心疼得无以复加。
　　温庭云便利用温家夫妇的这份心疼，哄着人主动上门，和秦家结亲。
　　这门亲事，不知道丢了温家多少脸面。
　　但凡通晓些内部消息的人，谁家不在背后嘀咕温家女儿在外面不知道遭遇了些什么，那个样子回来，又着急忙慌和秦家少爷结婚，不知送了多少生意到明家手里。
　　而温庭云巴不得余航死了，离余家村远远的，一辈子都不要听到北城两个字。
　　谁知道一次聊天里一不小心暴露了在余家村生下孩子的事情，温家夫妇忙发动所有力量去找，找了这么多年，凑巧在温云舒的就诊过程里发现端倪。
　　温云舒烦躁地呼了口气，这神经病的脑回路真不是常人能理解的，早撒个娇卖个乖让后座这俩老人去谈不就得了。
　　以温家的实力，秦家巴不得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能攀上温家大小姐这棵大树。
　　到现在为止，还是一样的脑残。眼睛只盯着那风流成性的男人，在秦家生下的秦佳被秦家大嫂养废了，要不是秦家第三代只这一个男孩，秦家那个位置还不知道谁的。
　　哎，秦家家风不正，那样的家族，不回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