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殇·南京（1937年12月1日—1937年12月14日）》周泽平

54、53.神枪手大展神威

　　“咣——咣——咣——咣——”下午四点，太阳还在西边，寒风肆虐。
　　岳翔带着方天麒和沈雅云靠近了谢承瑞，当时孔佑泰正好在最后，岳翔道：“把你的望远镜给我！”
　　孔佑泰虽然内心不舍，但还是把望远镜交给了岳翔。岳翔用望远镜看了一眼光华门的情况：谢承瑞带着士兵们朝着光华门城墙冲锋，可是日军已经布置好了，六挺重机枪，三挺在城下，三挺在上城墙的斜坡，在这交叉火力的射击之下，谢承瑞等人的冲锋伤亡惨重，一排接一排的战士倒下。
　　“这望远镜我征用了！等南京保卫战打完以后还你！还有，你们再发起一次冲锋，不要全部人上，只要一个连的兵力冲就行，等到机会来了再全部冲锋。”岳翔说完就带着方天麒和沈雅云离开了。
　　“哎……”孔佑泰朝着岳翔伸手，可是岳翔不理他，他发牢骚道：“难怪我们团长说你是小王八蛋，哪有你这样明抢的？”
　　“孔佑泰！孔佑泰！”前方传来了谢承瑞的大喊声。
　　“来了！”孔佑泰来到了谢承瑞身边。
　　“团长，我刚才遇上岳翔了……”孔佑泰把岳翔的话转述给了谢承瑞。
　　谢承瑞当即明白了，“命令你们营二连冲锋！”
　　“是，团长请放心，老子亲自带队冲锋，一定把狗日的阵地拿下来！”孔佑泰道。
　　“不！”谢承瑞道：“我不需要你们一往无前地冲锋，你们分散冲锋，吸引日军的注意，为岳翔等人的行动赢得时间。”
　　孔佑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喊道：“二连的兄弟们，随我冲！”说罢，孔佑泰带着一百多人分散冲向日军。
　　“其他人掩护二连冲锋！”谢承瑞大喊着，端起轻机枪对着光华门的日军守卫阵地扫射。
　　“哒哒哒……嘭嘭嘭……”日军开火，孔佑泰的二连不断有人倒下。
　　“咱们快动手吧！”方天麒道。他与岳翔、沈雅云人躲在一处，岳翔把望远镜交给方天麒，“你先用望远镜观察一下有没有日寇的神枪手。”
　　方天麒接过望远镜来看，将光华门阵地整个看一遍以后，“没发现。”
　　“好！”岳翔指着城墙上的大队长和中队长，“那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你们必须同时把他们干掉，不能脱靶！”
　　方天麒和沈雅云点了点头。方天麒对沈雅云道：“我打左边这个，你打右边这个。”
　　“好！”沈雅云点头道。
　　“你先开抢！”方天麒道。
　　“嘭！”沈雅云扣动扳机，一颗子弹射出，正中日军大队长头部。
　　“打得好！”方天麒瞄着日军中队长，想找机会干掉他。
　　可是这个日军中队长眼看着大队长被干掉，顿时警觉起来，把自己整个缩在城墙下不露头，还大喊道：“有狙击手！快打狙击手！”
　　于是一人拿着轻机枪，对着沈雅云射击的方向疯狂扫射。
　　“哒哒哒……”子弹如群蜂一般飞来，有些子弹就从岳翔和沈雅云头顶飞过。
　　“你们的位置暴露了，快转移！”方天麒依然瞄准着中队长。
　　岳翔点了点头，“干掉日军的中队长后，就打日军的机枪手。”
　　“我明白，不用你交代。”方天麒道。
　　于是岳翔和沈雅云转移了，他们到了另一处房顶——那里正好可以瞄准日军的机枪手。
　　岳翔一边给一支步|枪装子弹，一边说：“云儿，打日军的机枪手。”
　　“我知道……”沈雅云瞄准日军的机枪手，“嘭嘭嘭……”一枪接一枪地打过来，干掉日军的机枪手，很快有三个机枪手阵地的日军士兵被解决了……沈雅云的子弹打完了，而岳翔还没把子弹装完。
　　“你快点啊！怎么装子弹都这么慢！”沈雅云催促岳翔道。
　　岳翔也想快，可无论怎么快都赶不上沈雅云的射击速度。
　　由于这样打一阵停一阵，日军立刻缓过神来了，也知道岳翔和沈雅云的藏身之处，于是许多把枪对准岳翔和沈雅云的藏身之处开枪。
　　“嘭嘭嘭……”无数的子弹从沈、岳二人的头顶飞过，二人只能从屋顶上下来，准备再换位置。
　　岳、沈二人刚下来，就遇到了吴福祥带着两个与他年纪差不多的士兵，这三人手上各拿着一支三八大盖。吴福祥笑道：“我们团长说岳翔装子弹的速度赶不上姐姐的射击速度，所以让我们带枪来支援你。”
　　“你们来的真是太及时了！”沈雅云笑道。于是几人又朝着一处屋顶转移。
　　在城墙上的中队长看着岳翔等人的射击被压下去了，以为只有这一个神枪手，于是露出头来，“皇军勇士们，大家一定要坚持住，等到大部队来了，我们就胜利了……”
　　“就等你呢！你个龟孙子终于出来了！”方天麒轻声笑道，“嘭”的一枪射中了中队长头部，子弹从中队长的太阳穴穿了过去。
　　中队长倒下来了，一个士兵过来，摇晃着中队长的尸体，喊道：“中队长，中队长……”
　　“不是一个神枪手，是两个神枪手……”中队长说完就死了。
　　“兄弟们！给我冲！”谢承瑞带着部队发起了总冲锋，他们的大队长和中队长都死了，群龙无首，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哒哒哒……”日军的机枪阵地还在扫射。
　　“嘭！”沈雅云一枪干掉了机枪手。
　　“嘭！”方天麒也开始射击日军的机枪手……
　　就这样，日军部署的六个机枪手阵地被打下来了。
　　失去了机枪阵地的掩护的日军火力立刻弱了许多，谢承瑞等人离阵地越来越近。
　　“你们跟我去夺回机枪阵地！”一日军小队长对他的士兵道。
　　“嘭！”方天麒对着那日军小队长射出一枪，那日军小队长倒了下来。
　　“杀呀！”谢承瑞带着士兵们大喊着冲进日军之中，与日军绞杀在一起，展开了残酷的白刃战。不断有人的头被砍下来，有人的手被砍下来，有人手上的刺刀刺进了人的身体里，有人身上流着血，有人口中流着血，有人露出十分狰狞的面孔……
　　“呀……啊……”人的呐喊声不绝于耳。
　　看着如此惨烈的战斗，沈雅云的手在不停地抖，岳翔等人已经把所有步|枪的子弹装满了，可是沈雅云是一枪没放。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趴在屋顶上的沈雅云和岳翔，岳翔握住沈雅云的手，当沈雅云含有泪水的目光看着岳翔时，岳翔冲着她点了点头。
　　沈雅云也点了点头，她的手不再抖了，瞄准着日军士兵开枪。
　　“嘭！”沈雅云开了一枪，一个要对中国士兵下手的日军士兵丧命了。
　　虽然有沈雅云、方天麒两个神枪手的帮助，但这场白刃战依然进行了一个小时，
　　最后全歼了城门处的日军，夺回了光华门阵地。
　　岳翔和沈雅云从屋顶上下来，岳翔牵着沈雅云的手，与吴福祥等人朝着谢承瑞走过来。
　　谢承瑞登上城楼，看着城下兄弟们的尸身，神色十分严重。
　　孔佑泰来到谢承瑞身边，“团长，这光华门我们终于夺回来了。”
　　谢承瑞道：“伤亡情况如何？”
　　“我们团四千四百六十七人，现在只剩下了三千二百五十三人。”
　　“也就是说伤亡了一千多人，只歼灭了日军四百多人。”谢承瑞道。
　　“日军的武器装备确实比我军好太多，这样的差距就逼着我们要用更多的人来弥补。真是可恶啊！”孔佑泰紧握双拳，眼中流出了泪水。
　　岳翔等人回来时，刚好听到了孔佑泰的感慨。岳翔道：“目前我们的科技实力很难与日本比较，所以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开动我们的脑筋，既能保存实力，又能打击敌人。”
　　“天下哪有那样的好事？”孔佑泰十分不屑地摇了摇头，认为岳翔是异想天开。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古时的军事家创造了很多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战例。我们的老祖宗有这样的智慧，我们不能说没有。”岳翔道。
　　谢承瑞点了点头。“嘭嘭嘭……”大中桥方向的枪声传来。
　　岳翔看着大中桥，“这个王师长怎么搞的？一个小小的大中桥，一所小学，这么久了，还没拿下来。”
　　“走，咱们去支援王师长！”谢承瑞道。
　　“不可以！”岳翔连忙制止谢承瑞的行动，“如果我们现在去支援王耀武，日军的后续部队到达，重新占领城墙，我们又要牺牲更多人夺回城墙。”
　　谢承瑞点了点头。
　　“我、云儿、方天麒去支援王耀武即可，对了，还得给我们安排几个上子弹的人。”岳翔道。
　　“你不能去！你留下来帮谢团长！”方天麒来到岳翔跟前，轻声说：“你必须让沈雅云摆脱对你的依赖，这样她才能成长。”
　　“我明白，那我就不去了。”岳翔笑着对沈雅云说：“云儿，你去吧！好好向方天麒学习，也好好保护自己。”
　　“嗯！”沈雅云点了点头。
　　“方天麒，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岳翔道。
　　方天麒点了点头。
　　岳翔来到方天麒面前，轻声说：“你们去后，不到明天天明就不要回来。”
　　方天麒有些震惊地看着岳翔，岳翔冲着他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方天麒和沈雅云出发了，二人各带着五个为他们装子弹的人离开。
　　岳翔目送着二人离开，又对谢承瑞道：“谢大哥，现在几点了？”
　　谢承瑞拿起戴在手上的手表，看了看说：“5点20。”
　　“也就是说还有40分钟就到了傍晚时分，”岳翔追上方天麒，“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你去告诉王耀武，一定要在40分钟内拿下大中桥和学校。”
　　方天麒点了点头，就和沈雅云等人赶去支援大中桥和学校。
　　等到岳翔回来时，孔佑泰道：“就他们两个去，能行吗？”
　　“兵不在多在于精，他们两个去，胜过你派一个营的士兵前往。”岳翔道。
　　谢承瑞欣慰地笑了笑。
　　岳翔对谢承瑞道：“谢大哥，你让一部分士兵们穿上日军的衣服，你和其余人都藏起来，一会儿有场好戏要上演，你见机行事。”
　　谢承瑞点了点头，对孔佑泰道：“按照他的话去做。”
　　“是。”孔佑泰让一些士兵穿上了日军的军装。
　　谢承瑞带着没换日军军装的士兵藏了起来。
　　谢承瑞在与孔佑泰分别前，特意交代道：“一会儿岳翔要做一件很冒险的事，你们要听他的吩咐。”
　　“是。”孔佑泰应道。
　　“还有，保护好他。”谢承瑞压低声音道，似乎是不想让岳翔听见。
　　孔佑泰点了点头。谢承瑞带着人藏起来了。
　　孔佑泰来到岳翔面前，那时的岳翔已经为自己换上了大队长的军装。孔佑泰刚要问问题，还没来得及开口，岳翔就轻声说：“从现在起禁止交谈，所有人的枪口对准城内……”
　　“你脑子糊涂了？城内是我们自己的兄弟，城外才是日军，我们的枪口应该对准城外才是。”孔佑泰道。
　　“没我的命令不许开枪！”岳翔把他的命令说完了，才对孔佑泰道：“谢大哥应该跟你说过要听我的命令吧？”
　　孔佑泰点了点头。
　　“那就别说废话了，快去执行吧！”岳翔道：“不要用喊话的方式下命令，用轻声传话的方式。”
　　孔佑泰尽管心中不悦，但也只能遵命。他拍了拍一个士兵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枪口对准城内，静止交谈，把命令轻声传下去。”这个士兵又把这个命令轻声传给了另一个士兵，另一个士兵又把命令传给身边的士兵……就这样一个士兵传一个士兵，所有穿上日军军装的中国士兵的枪口都对准了城内。所有的士兵都很好奇，但是因为岳翔有令在先，所以没人谈论。
　　孔佑泰再次来到岳翔身边，轻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岳翔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脱下中队长的军装交给孔佑泰，轻声道：“限你在五分钟之内，穿好这身军装，准备配合我的行动。”
　　孔佑泰点了点头，开始换军装。只用了三分钟，他就把军装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