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沐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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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尴不尴尬，钰灵童暂时无从考证，反观阿墨竟一派从容自若，他抬脚走到浴桶前，三两下除去衣衫迈入桶中，毫无半点尴尬之意。
钰灵童本能地侧过身，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独自傻站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哪根筋扭住了，他忍不住朝阿墨那边浅看了一眼，而这一看便撞见了一片结实、紧致并挂满水珠的胸膛。
心突突狂跳了两下，生怕被发现，钰灵童慌忙收回了视线。
屋内很静，静得只剩下水波荡漾的声音。
钰灵童垂头盯着地板，犹如受了惊的鹌鹑般，不敢再东张西望。
因为有一个古板又传统的师父，钰灵童所接受的教育过于保守、片面。从小耳提面命的便是克己复礼，言行举止必须合乎礼节，不可行差半步。
冥道子曾反复告诫诸弟子：人与人之间一定要保持一段适当且得体的距离，哪怕大家是朝夕相对的师兄弟，也不能太过亲密。
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不该碰的别碰，不该想的，更别去想。
钰灵童其实不是很明白师父话中的深意，只知道听话照做，以免惹师父生气。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其他人在他面前洗澡，虽说是个男子，却也让他颇为不自在。
他琢磨着找个借口出去透口气，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无意间又向浴桶的方向瞥了一眼，居然没看到阿墨的身影。
人呢？这么快便洗完了？
他不放心地喊了几声“啊墨”，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心下陡然一惊，他快步走到浴桶前，低头往朝下望去，却见桶内平静无波，粉红的花瓣宛如一个个轻盈的小竹筏，满满地铺在水面上，令人看不清水下的情况。
“阿墨？阿墨？！”
钰灵童生怕他傻乎乎地将自己溺死在水里，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甚至已顾不上衣衫是否会被打湿，急忙伸出双手去水里捞他。
忽然“噗”的一声，水花四溅，一个人影从水里猛地钻了出来。
钰灵童正勾着腰，不可避免地被对方带出的水浪淋了一身。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正想埋怨几句，抬眸竟看见了一张极为出众的面孔。
锋利的剑眉，冷冽的眼睛，刀削般的鼻子，淡红的薄唇，恰到好处地分布在棱角分明的脸上，犹如画卷中走出来的仙人般，俊逸非凡，清冷绝尘。
长这么大，钰灵童头一次对男子的美貌有了如此清晰的认知。
同样是鼻子眼睛，眼前的人就是比他所见过的人要好看千百倍，好看到令人心跳加速，无法直视，怕是女娲造人，也捏不出这般完美的绝世容颜。
“阿墨？”
钰灵童愣愣地叫了他一声，随后又试探地问：“是你吗？阿墨？”
“嗯。”
“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啊！”
确认他就是阿墨，钰灵童不由得喜上眉梢。
自相识以来，钰灵童从未好奇过阿墨的容貌，虽然也曾让他去河里把自己清洗干净，可是除了叫他睡觉吃包子，别的话他一律不听。
钰灵童一直把他当做傻子，便事事由他而去，况且脏有脏的好处，假扮乞丐，挣些轻松钱，何乐而不为？
至于他的相貌，似乎并不重要，难道他还能长出三只眼睛不成？
寻常人有的他都有，寻常人没的，他也不可能多出一个来。
然而，见过了他的庐山真面目后，钰灵童立刻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人与人为何有层次之分？
因为总有一个人会远远凌驾于常人之上。
无论容貌、学识、身份、地位，轻而易举地便能达到寻常人终其一生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这是天赋，学不来也比不得，只能乖乖认命。
发觉自己无端生出了许多感概，钰灵童赶紧将跑偏的思绪拉了回来。
而后，瞅着阿墨，呵呵直乐。
本以为捡到了一个傻子，没想到却是个美男子，这算是惊喜吗？
“你的鼻子好高好挺啊！”钰灵童仔细打量着他的脸，惊叹于刀削斧凿般的剑眉星目，不自觉地伸手去戳他的鼻梁，好似在辨别真假一般。
遂即又摸了摸他的眉和眼睛，浓郁的眉毛根根分明，将眼睛衬得格外深邃有神。
指尖顺着眼角一路向下划过脸颊，最后停留在薄唇上面，削薄的嘴唇自带疏离之感，应该再厚一点，看上去就没那么冷漠了。
思及至此，钰灵童似惩罚般轻轻点了一下他的唇瓣。
只见阿墨喉咙上下一滚，猛地咽了下口水。
“哇！你的喉结比我的要大一圈呢！”钰灵童到底还是小孩心性，整个人都沉浸在捡到宝贝的喜悦中，把师父教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动”统统抛诸在脑后。
他又好奇地去碰了碰那凸起的喉结，全然没注意到阿墨的眼中已染上了一层异样的神色。
“唉，你怎么能长成这样呢？看了你，我都不想再去看其他人了。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从小就喜欢看漂亮的人，我家长老珍藏的《美人图鉴》都被我翻烂了，还有我的师兄们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只是和你比起来，稍稍逊色了一点。”钰灵童有感而发，喋喋不休，“早知道你这么好看，我就不让你扮乞丐了，把你带出来给大家看，镇上那些小丫头肯定会一窝蜂地来看你，到时候她们看一眼，我便收一文钱，看得多了，我们就有花不完的银子了。”
“不给看。”硬邦邦地丢下三个字，阿墨又钻回到水里。
“那让我看看总可以吧？”
以为他在害羞，钰灵童忍不住想逗他玩，将手伸进浴桶里胡乱拍打，不料被他扣住了手腕。
“咦？你抓我干……”
话尚未说完，一阵天旋地转，钰灵童直接被拽进了浴桶之中。
“咕噜咕噜……”呛了一大口水，钰灵童失控地在桶内翻滚了一圈，才将身子探出水面。
浑身上下湿了个透顶，就连鼻子耳朵也进了水，钰灵童生气地嚷嚷：“你干什么啊？不打声招呼就把我拉下水，差点呛死我了！”
“让你看我。”阿墨说着便凑了过来，鼻尖几乎快碰到他的鼻尖。
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瞬间被放大了一倍，吓得钰灵童赶紧向后仰脖，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阿墨又往前凑了凑，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极具压迫感。
他直勾勾地盯着钰灵童，就像野兽盯上了自己的猎物一般，缓缓开口道：“不是你要看的吗？”
“我……没有……”
钰灵童退无可退，后背已紧紧地贴在了浴桶壁上。
他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阿墨，脑子里一片混乱。
两人离得如此之近，近到他能清晰感觉到阿墨呼出的热气全喷在了他的脸上，又痒又烫，烫得让人心慌。
堪堪别开眼，钰灵童不敢再去看那张摄人心魂的面孔。
好在阿墨没有继续往前凑，给了他一个喘气的机会。
此刻的阿墨好生奇怪，忽然变得霸道起来，连眼神都带着攻击性，钰灵童不禁心生畏惧，又着实感到莫名其妙。
一个人的性情为何能够随意更换？
时而呆傻，时而凶狠，这会儿又强势无比，想变就变，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为了摆脱眼下的窘境，钰灵童故意岔开话题：“欸？为何你说话突然变流畅了？先前还是一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的，莫非洗个澡把人给洗清醒了？”
“不爱说。”
“……我怎么感觉你的脑子也恢复正常了？之前说你是黑包子，你还嫌不好听，难道你恢复记忆了？！”
“没有。”比起他的激动，阿墨显得平静多了，“头不像以前那么疼了。”
“那就是有了好转的迹象！”钰灵童大胆猜测道，“应该有人一直在用药物麻痹你，害得你又痴又傻，被人操控利用，而你却一无所知。可是自从打败了八爪火螭之后，你便一直跟在我的身边，没人对你用药，药也就停了，时间一长你体内的药效便慢慢过去了。”
“不知道。”阿墨退回到桶边坐下，轻轻合上眼，似乎不愿提及此事。
钰灵童却来了兴致，凑上前分析道：“我猜的肯定没错！要不你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呢？下药的人明摆着就是把你囚禁在笼子里的那伙人，他们还把你制成药人，估计就是这药让你神智不清的！”
钰灵童越说思路越清晰，犹如神探附体，“毕竟你的灵力那么深厚，正面交锋他们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只能用药物控制你。幸亏你碰到了我，要不你到现在还是一个丧失心智受人操控的药人。这样吧，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等你恢复记忆了，我就带你去找他们算帐，而且……”
钰灵童说得正起劲，阿墨猛地睁开了眼，幽暗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一不留神，就能被吸进去。
话到嘴边，却忘得干干净净，满心满眼只剩下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
钰灵童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遂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强行将未说完的话磕磕巴巴地说了出来：“而且……而且，他们还、冒充我的……一个长辈……我、我也和他们、有笔帐要算……”
阿墨貌似对他的话不感兴趣，将话题又兜了回去，“看够了吗？”
钰灵童一头雾水，“啊？”
阿墨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四目相对，漆黑的眸子里满是促狭之意。
“看我看够了吗？”
钰灵童顿悟，回想起自己之前的那些窘态，当下便恼羞成怒起来，用力将他推开，气呼呼道：“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找那些人要好多好多的药，一日三餐，顿顿喂你吃药，让你傻一辈子！”
阿墨扬了扬眉，“随你。”
啊啊，气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沐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