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米阳光》吉祥小天

7、阳光，有时也会孤独

　　清田渐渐的走远了。他有了地中海女郎，也许他不再需要我了。我和姐姐的对话明显少了，她不用我来保护，因为她找到了比我更可靠的人。原本生活里最亲近的，此时只剩下了篮球了。每天500次的投篮仍旧是我一天里最重要的事情。渐渐的，我学会了如何协调训练和学习，也学会了如何面对寂寞。

　　走了一个大圈，最终还是回到了原地。我还是原来的那个神宗一郎，那个安静的男孩——
　　喜欢在球场上狂奔的感觉，喜欢汗水浸透了衣衫的畅快。这个金黄色篮球让我回想起了米黄色的阳光，浅灰色的花样年华，还有纯白的天。渐渐的我不再怕冷了，总是穿得很少，再冷的天也不过一件T恤加上宽大的外套。瘦得很彻底很干净。

　　乍暖还寒的三月，时间穿过干冷的树枝温和地打在教室的明亮和恍惚里。每个洋溢青草香味的下午，我路过学校中央并不宽广的草坪，看见暗黄的泥土上泛起一层一层模糊的绿，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鲜艳。我听见她们在后面议论我，她们说阿神是个奇怪的人，自闭到不愿和任何人交朋友。

　　喜欢独自一人徜徉在寥阔的湘南海岸，看着来去匆匆的人群穿梭奔走在大街上。我饶有兴致地发现，不论是艳阳高照的晴天还是寒风瑟瑟的雨天，街道里都不乏身着各式翩翩裙装的女生。那些裙装或长或短，或优雅，或俏皮，再配上个性化的腰带或皮靴稍做点缀，就无疑构成了神奈川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我又变回去了，但是她知道吗？那个夜色里的背影似乎成了我的此时唯一的牵挂。忽然想起了信长曾经说的话，好的女孩子神奈川有的是，你又何必苦苦找寻着一个背影。也许她只是一时兴起，没有你，她的世界照样有阳光的照耀。阿神，不要把自己想的太伟大了。走下球场，你我只是很平凡的男生而已。

　　我比以前更加努力的训练了。现在我的三分球的命中率几乎都是在百分之九十之上。牧学长很是吃惊，从他的眼光里我的看得很明白。对此我们总是相视而笑。也许是为了避免尴尬的缘故，他的嘴里再也没有提过姐姐。信长的训练也是更加认真了，这倒是大出乎我的意料。原本以为他是一个吊儿郎当的人，现在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至少他对篮球和爱情都是极为认真的。

　　训练结束，我独自骑着车在马路上奔驰着。身后没有了信长，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但是心里却莫名的变得沉重。傍晚的天空真的很美。夕阳已西逝而夜色未临之前，蓝色的天空像没有调匀的花青，深浅有秩。云仿佛在天边，遥不可及。就像我自己的心。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春末。

　　周末午后的闲暇时光，推开姐姐房间的门，只见她靠在床沿上听广播。午后一杯加糖的咖啡，很温暖的名字。主持人的声音甜美温柔。阳光从方格格的玻璃窗外撒了进来，慢慢地在她身上游移。墙角黯淡的角落也被照亮了，她看到悬挂在床头的那张照片灿然地笑着，一片片叶瓣舒展成梦幻般的姿势。

　　突然大厅的电话响起，我连忙跑了过去。是信长，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他约了我在市中心见面。我心里暗呼不好，连忙拿起了外套，冲出了家门。

　　地中海女郎今天和他提出了分手。他突如其来的话着实让我大吃一惊。为什么会这样，我问他。他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们就在海岸线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茫无边际深不可测的蓝色，缓缓地流入心中柔软的角落。细碎的阳光在海面上浮动，一群海鸥拍打着翅膀低低地飞过。

　　我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大海是地球最清澈的一颗眼泪。信长走在我的前面，低头沙滩上漫步，看那些情侣相携着走过。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突然他蹲下身来，在沙上写她的名字，泪水流了下来。我看得目瞪口呆。他竟然哭了，他不是只会笑的吗？他的样子淡漠得让人恐惧，可是我怎么就看见了他的天真和单纯。

　　原来在感情的面前每一个人都是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的……

　　春天的清晨最适合在露天球场打球。淡黄的阳光是清凉的，微弱的风是清凉的，汗珠也是清凉的。在这淡蓝色的天和青灰色水泥地之间，唯一让人觉得热的是手中不停上下跳动的篮球，像团桔红的火球般搅乱了清凉在天际间布下的网。

　　清晨的公园里的球场几乎没有几个人，还是我来得太早？只有清亮的篮球着地的声音响彻着寂静的球场。正准备收起一个人打球的无聊透的心转身离开，一个球鞋擦水泥地的脆脆的声音敲击这我的耳膜。

　　“要不要挑一下？”

　　“啊？”

　　“挑一下啊。”

　　　“随便啊。”

　　再一次见到信长，原本的失落早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是一脸阳光般的灿烂。我冲他微微一笑，也许表面坚强的人内心却是极为脆弱的吧。

　　那次一对一的比赛，我打的最开心，也输得最惨。听到了那铁打不动的台词和夸张的笑声，我告诉自己他已近痊愈了。终于信长重新走进了我的生活。多了一个同命相连的人，就不觉得那么孤单了。于是走过了风雨，也就走过了四季，我们看到了那摇曳在风雨中不败的美丽。

　　球队每天都训练到车棚黑灯，县级选拔赛即将开始。牧学长的脸似乎比以往更黑了，我知道这是他高中的最后一年，他要在今年实现自己的理想。

　　从篮球馆出来就得一路摸黑挨到车棚。在昏暗的月光下，一大帮子人咬牙切齿的恨看车的关灯太早。搞的我们像群没头苍蝇东撞西撞的在车棚里摸索着自己的“驴”。

　　“哈哈！”信长开双臂边走边说，“你们这些人真笨，本天才可是看清清楚楚的……”

　　话还没说完，接着就是“邦”的一声——信长一头狠狠地撞在支撑车棚顶的铁柱子上。车棚里顿时炸了锅，笑声震的对面家属院不断传来愤愤的狗叫。

　　原本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我骑着车子，信长仍旧站在我的身后。

　　“阿神，回家之前先去吃完面吧！”

　　“可是，很晚了耶……”

　　“不要那么多意见好不好，快快快，往那条路骑！”

　　看样子，生活的阳光又重新眷顾这个小子了。喜欢他的嚣张和蛮横，因为那才是清田信长的标志。

　　经历过黑暗的洗礼，微笑成了一生中记忆最深刻的东西。因为微笑着面对黑暗便可以冲破黑色的掩埋。见到阳光是一种幸福更是一种幸运没有阳光的日子，笑便是阳光压抑的生活过后，懂得了是世界上最大的财富。它总让压抑变得渺小，让郁闷变得微弱，让失败变得不以轻松地来承受，让成功更容易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