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山道狭逢倾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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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一曲李白的《行路难》被以一种奇怪的声音唱出，回响在这春意黯然的宁静山道上实在是大煞风景。本应极具豪情壮志的词，却用一种江南女子闺房里才有的呢喃，扭捏地唱出，像极了春日暖景里吹来一股阴冷的风。可叹连枝上的鸟妈妈也无法忍受振翅而逃，留下一窝刚出生的小宝宝自怨自艾命运的可悲。
杂草密布的小道尽头，渐渐显现出一个挺拔的身影。白衣胜雪，飘飞的袖摆像是划过的一道白光。清风挑衣，卷起几重白浪，一把雕饰精巧的青琉剑松松地斜挂在腰间，背上一个小背囊显得风尘仆仆，一缕青丝垂落鬓髾，轻骨百折扇“啪”地一收，露出一双浓墨般的剑眉，明眸如炬，充满了看透喧嚣的戏谑。
好一个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儿，若非那恐怖的歌声正是出自他口，凭他这般样貌，随便往百花楼门前一站，多少名媛舞姬全都要拜倒在他的脚下了。
倒也不是他天生声线细若女子，只不过这家伙带不甘寂寞了，必是要找点东西来消遣消遣才行，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微笑有助于保持青春”。学着怪叫，引得动物们倾巢而去，便自享其乐了。这般怪人，除了那位薛家大少——薛雨斌之外，怕也难寻得其他人了。
“嗯嗯，不错不错。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定力，长大必然能畅游九霄，泰山崩于前而不惊。”此时的薛雨斌已经恢复了他原本充满磁性的声音，对这一窝被吵晕了头的雏鸟自我感慨。不过这次的感叹却没有如同往昔一般长久，反而被突如其来地打断了。
一道剑芒在顷刻间撕裂了山间的平静，浓重的杀气尾随而至，耳边山风示警，一回身，剑光已经凝滞在他喉头的一寸之处了。
薛雨斌足尖轻点，身子往后一折，便似离弦的箭般直往后退去，然而剑尖如影随行，一袭绿纱也从林叶中显现出来了。青丝绕鬓，清明的眸子闪着平静冷漠的光，绿纱缠腰，凸显出妩媚妖娆的身段，玉手纤纤一握七尺冷锋，直逼薛雨斌的喉咙，寒气啮人。
“咳咳，我说姑娘啊，就算你不懂欣赏方才在下吟诵的天籁之音，也没有人会笑你的，毕竟仙乐难寻，又有多少人听得懂这天外玄音之妙呢？你也无须自卑，就算你不知道我唱的是李白的《行路难》也没有人会责备你的，毕竟这年头，读书人少了，读书的女子就更少了。哎呀呀，我说姑娘家，动不动就皱眉头，人苦恼多了皱纹也是会更着长长长的哦。瞧你年纪轻轻切不可因为几条皱纹弄得花容失色啊。吖，我才说完，你怎么皱得更紧了？莫非天气太热了，你蒙着脸，闷出病来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的啊，让在下帮你扇扇风，消消暑吧，不过可不要怪不才我多有得罪哦。”
薛雨斌大气不喘一下，一面马不停蹄地后退，一面还能口中珠连炮轰。那绿衣女子听得都快按奈不住了，只可恨剑锋离他的喉咙总是差那么分好寸尺，却足已让她难建寸功。好不容易等来薛雨斌换口气的时机，她等的就是这一刹那的换息，前力已尽，后劲未生的那一丝松懈。玉手一拧，一用劲剑锋的戾气又生。
此时，薛雨斌总算除了逃和闲扯，还有了别的动作，百折扇回旋一舞，轻敲在绿衣女子的剑身上，看似轻若无劲的一击，在女子看来却是剑入泥沼。一时剑光已消，剑锋就这么失了准头。更有扇面齐开，一阵疾风当面扫来，让绿衣女子遮挡了容颜的面纱霎时裂散如丝，化作飞尘。
攻势被阻，面纱被毁，那女子没有秉承杀手一击击退的宗旨，却只是急退了几步，站在小道的一边，直愣愣地望着雨斌，脸上阴晴难测，然而失神的却不止她一个了。
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千回百转的女子，薛雨斌却是呆愣了去。
真是一个倾国尤物啊。精致的五官并不能说是异常的特别，可是当它们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便凝定出一种出水芙蓉，出尘入世的神秘感。她美丽，妖异，天生丽质却眉间含忧，看着她不由得想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珍而重之，不该让她舞刀弄枪才是。可她偏偏就是一个杀手，却是入江湖而不落俗，浸血雨而不沾污。
一个惊叹于她的美貌，一个震撼于他的武技。两个人就这样站在路中央呆呆地望着对方。直到，那绿衣女子突然上前两步跪地不起。冷冷地说道：
“我自出山之日便立誓，凡第一个见过我容貌的人，无论男女老幼，都将奉为我一生的主人，我将誓死遵从！”
清亮的目光里不带一丝感情，却是认真无比。
“做你的主人啊？那是不是要你干什么都行呀？”对上那双让薛雨斌自己也难以抗拒的眼瞳，他却是微微挑了眉，心思打别处去了。
“是！”
“那……嫁给我当老婆怎样？”听着她的回答，薛雨斌得意地扬起一脸戏谑的笑意。
“从命！”简单明了的答复里却是连一丝犹豫也没有。
她的直接和认真，倒是反过来让雨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成不成，不懂爱情之人，我娶之何用？不解风情之人，我要之何乐？此事当我没说，呵呵，没说哦。你可不要死皮白赖地要我负责哦。”
“是。”依旧的简单明了，好像刚才的事完全与她无关。
“你还会什么？”
“杀人。”
“……那你是谁啊？”
“杀手。”
“你当我猪啊，答非所问，我问的是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
当真是冰山在侧，暖春难寻啊。
“嗯……那就叫你姬菁吧，喻你胜文姬之貌，有菁木之荣。行了，还不快走，晚了，没有店住，你给我找去？”
“是。”
“……”
嘴角牵起一丝看似苦笑的表情，其实心里已经笑傻了去。这傻丫头，还真是什么名字都行啊。都没注意到姬菁其实就是“鸡精”的化音么？算了，她都不反对，那就这么定咯。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那阵魔音传脑印证了薛雨斌欢愉的心情，再次响彻琼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山道狭逢倾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