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别离 ...
-
病房里空荡荡的，Tony一个人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发呆，也许是Steve打开房门的动作太过安静，Tony并没有发现有人进到房间。
这样相似的场景让Steve想起自己也曾在同样的房间里向Tony许下承诺，诉说自己不想离开、不想放开对方，他想要一直、一直牵着对方的手，不想让那双手再次空荡荡的背在身后，更不想让别人牵起Tony的手。
站在门口迟疑许久的Steve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他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吐出，在心里不断的说服着自己该面对，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逃避，还有一次又一次的… …犯错。
“Tony。”Steve轻声呼唤着床上的人，一边缓慢移动到床边。
Tony听见预料之中的声音还是吓了跳，指尖不自觉用力的攥紧被单，他的心脏随着对方的步伐接近而持续高速蹦跳着，像是要跳出胸腔之外一样，不论他怎么安慰自己都无法克制本能的惧怕。
毕竟才刚经历过那些事情，从没有直面过Alpha强硬姿态的Tony根本不清楚遭到Alpha强迫时Omega会有多么弱势，不管查过多少资料都比不上真正遭遇时的手足无措，他原本以为像自己这样性征不明显的Omega不会遇上这种事情。
每当他自以为掌握一切时，现实总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肿他的脸。
现在他还是没办法平静的和眼前这个人说话，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
该说怨怼吗？是有的，但不全然是因为对方强迫自己的事，他知道不论是Alpha或是Omega都有着难以控制的本能反应，莫名其妙的症状连他这个发育不完全的Omega都无法幸免，更别说其他正常的Alpha或Omega了。
他更多怨怼的是自己迟迟无法释怀的那些Steve的过去，他痛恨对方明知道真相却依旧接近自己；他怨恨当事情被揭穿时对方却站在别人身边；他忌妒对方曾在朋友面前宣誓着另一位女孩的特别，自己却不曾被这么对待过。
就好像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却敌不过一个几次见面的女孩，既讽刺又悲凉。
那种被忽略又酸涩的感觉真是……去他的。
Steve在床前几步的距离停了下来，再次低声呼唤着已经走神的人，“Tony？”他们间保持着既能听见彼此声音又不会过度入侵到对方领地的距离。
最主要的是，他害怕吓到Tony。
自己失控的模样肯定很恐怖，Tony本来就是个缺少安全感的人，经历过数次绑架的他十分痛恨被钳制住威胁的感觉，但Tony从来不曾放弃过反抗，直到遇见他。
Alpha的天生优势对上Omega几乎是无往不利，只要自己想就能不顾对方意愿的强逼着对方就范，方才Tony的香味就萦绕在鼻间，引诱着他啃咬眼前晃荡已久却怎么也靠近不了的香甜果实，曾无数次克制住自己侵略欲望的他却在刚才彻底的失控，做出Tony最痛恨的行为。
Steve没有漏掉Tony从他靠近时就紧紧攥着被单的手，对方左手腕上系着和他相同的布质编织手环，只是他的是蓝色，Tony的则是鲜艳的红色，就像Tony张扬招眼的战甲。
不知道是苏里特意选的配色还是只是巧合。
Steve停在离床边有点距离的位置，他不想让Tony更加害怕，也不想看见对方也许会出现的抗拒反应。
“对不起。”Steve低声说着，连他也不知道到底这句道歉说了多少次。
好像事情一再发生，却总是没能让情况好转起来，所作的一切只是徒劳无功。
Tony垂下眼帘默默地眨着眼睛，眼珠微微颤动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侧过头看向床前那个低着头不发一语的人，魂不守舍的呆站在原地沉默，周身散发着满满颓丧的气息，往常灿烂闪耀的金发也黯淡了下来，蔚蓝眼珠被阴影及耸拉着脑袋的角度遮掩住，让Tony看不出对方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神情。
他看见对方手上的蓝色编织手环和他手上的如出一辙，也许那家伙暂时不会被发情期影响了吧，就跟他一样，生理反应被虚伪的信息素味道欺骗不再释放出莫名的冲动扰乱他们的理智。
难怪这阵子对方总是做出些侵略意味十足的行为，可最终都没有真正强迫他，Steve一直靠着自制克服发情期的不适，却被自己的荒唐话气得失去理智被生理上的本能渴望控制。
总有点自作自受的错觉，Tony自嘲的想，不作死不会死啊。
Tony有点后悔说出那些气话，如果不是被信息素影响他也许还能假装无恙的和Steve过上一段和谐快乐的日子，现在和平的假象被自己全部推翻，他们之间都没有办法再欺骗彼此。
他们又该怎么面对彼此？ Tony没有想到Steve会这么快来找自己，脑袋里的思绪乱成一团，他根本还没个头绪，要是对方又再次询问自己是否想要离开，他又该怎么回应？
“我们，分开吧。”
还在恍神中的Tony听见那人突然出声，说着一句他无法理解的话语，他诧异的撑起身坐着好看清对方的神情，对方仿佛察觉到他的动作也跟着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Steve的湛蓝眼珠没有Tony想像中的慌乱颤抖着，反而是坚定坦然的，那让Tony感到一阵心悸，心跳霎时乱了节拍，对方平静说着放弃的话语，说着谁都还未能准备好的那句道别。
看到Tony楞楞的模样，Steve又再次重复说着：“我们分开吧。”Steve这次不再有着犹豫，他自然地吐出先前梗在喉间许久的话语。
“苏里的手环可以取代我的信息素，以后你也不必再被我束缚，晚上不会再睡不好了，也不用每天忍受着我……的纠缠。”Steve顿了顿，字母在舌尖几番徘徊，最终他还是说了出来，承认自己对于Tony只是个麻烦。
Steve说的每个字Tony都听得懂，但死机的脑袋却无法理解，Tony的眉头蹙起，琥珀般的褐色眼眸湿润的盈满水光，直盯着眼前的人不放，嘴唇几番开阖却说不出半个字，往常被噎的哑口无言的都是Steve，Tony从没被谁说得回不了嘴。
可是这次他真的说不出话，Steve碎念着大长串的叮嘱，但他一句都听不下去，脑袋只不断回荡着Steve所说的那句话。
分开吧。
那曾是Tony无数次在脑中演练过的道别，有时候他会想当着那家伙的面说出这句话，那个人会有怎样精彩的表情，会不会懊悔、慌张还是呆呆睁着碧蓝眼眸无措的看着他呢？
每次生气时他总会想像着那样的场景，好让自己获得一些扭曲和报复的快感。但他从未想过说出那句话会有什么后果，他只想到了说出时的报复快感，却没想过Steve会怎么做。
也许沉默着不发一语，也许会拉着他的手挽回他，但Tony从未想过那人所做的选择是如他自己所愿的，选择分开。
他说那些气话只是冲动地脱口而出，他不知道对方真的会再次离开他。 Tony茫然的望着对方，一副不明情况的呆愣神情。
不，不该是这样的。
Tony在心里说着，他想呼喊出来，想让对方知道自己还没想好，但倔强却不允许自己说出那些苦苦挽留的话，只能无声沉默着。
他想过带着宝宝远离对方独自生活，但在那样的画面后面是一片空白，他根本没有想好自己真正离开后会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所有的所有都终归于一片空白，曾经无数的报复想法此刻都被对方的话语击碎。
他原以为自己会是最洒脱的那位，可他其实才是那个最离不开对方的人。
自己，只不过是个恃宠而骄的小浑蛋。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别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