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铁ABO]怀孕怎么走剧情(正文完)》永赤之心

55、割舍

　　Steve独自站在Tony病房前发着楞，脑中思绪闪烁着飘忽不定。

　　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Tony，不管是因为发情期失去控制差点伤害了Tony，还是因为Tony说的那些话。

　　Tony说，想离开他。

　　原以为时间会逐渐让那些隔阂变得淡薄，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反倒因为长久积累而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Tony一直都记得他的背叛以及……差点伤害宝宝的事情。 Steve苦笑着。

　　难怪Tony总在夜里做恶梦，惊惶未定地从梦中醒来，如果他在床边Tony就会茫然的看着他，接着缓缓地移动身体过来靠着他，他甚至能感觉到Tony细微的颤抖。和平常看起来张扬威风的钢铁侠截然不同，脆弱的让人心疼。

　　在Tony刚发现怀孕时有一个多月的时间，Steve并不被允许靠近Tony，更别说是发现Tony会在夜晚惊醒的事情。是直到所有人发现Tony以极其不正常的速度憔悴时，Tony才在医生的建议及娜塔莎胁迫下接受他的靠近。

　　他不在Tony身边时，不知道Tony多少次挣扎着从噩梦中惊醒，想要寻求安慰，却只能对着满眼黑暗的房间发楞，抱着身上的棉被假装自己不是一个人。

　　Steve想起第一次见到Tony尖叫着醒来时的模样。

　　“不……！”床上的人惊慌地尖叫着。

　　浅眠的Steve立刻被突发状况惊醒，他掀开身上的薄毯坐起身来，往床上一看，Tony坐在大床中央喘着气，双眼无神的望着半空，Steve手臂撑在床边正想开口呼唤对方的名字，Tony却突然翻过身趴伏在床上，双手在枕头边胡乱抓摸着像要找些什么。

　　Steve被眼前魔怔般的景象吓到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打断Tony的动作。

　　那看起来像是梦游，如果在梦游时唤醒梦游者会让对方陷入恐慌及焦躁不安的情绪里，更有可能出现认知缺损或因无法辨别周遭情况，进而出现攻击的行为。

　　所以Steve并没有急着呼唤Tony，只是静静地观察对方的动作。

　　摸索了好一会儿，Tony从枕头和床板间的夹缝掏出一张方形的纸片，有好几分钟Tony就是痴痴看着手中的东西，一动不动的。

　　房间内开着昏黄的夜灯，Steve依稀能看见纸片的光滑面反射出光线，他猜那大概是张相片，只是不明白有什么相片能让Tony这么着急的寻找，甚至连目光也舍不得离开。

　　仔细端详完后Tony再次将相片收进枕头底下，他安静地坐在床铺中央，将棉被团成卷卷塞进怀里，仿佛不想看见任何东西，Tony逃避似的把脸也埋进棉被卷卷里，一边蜷缩着身躯抱住自己的膝盖轻轻摇晃，像是十分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Tony……？”Steve动作轻巧的攀上床，试探性的小声呼唤对方。

　　Tony像是定格般突然停顿了下来，他原本放松搭在棉被上的手变得用力，将棉被抓得皱巴巴的，他缓慢从棉被里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看见Steve并没有让Tony感到安心，他的第一反应是扯着棉被往后挪移远离床边的人，对于Steve的突然出现让他感到惊慌，只能抱着棉被死死瞪着在朦胧灯光下模糊了面容的那人。

　　“是我。”Steve温柔的说，他伸手想要触碰对方却被警惕的闪躲开来，Steve没有放弃，他将自己空荡的掌心展示在Tony面前，等待着Tony放下戒心。

　　不记得过了多久，Tony才迟疑地将手放到Steve宽厚的掌心里，被滚烫温度包裹的瞬间，Tony心里的阴影不再冰冷，阳光透过黑暗破碎的裂缝露出点点光芒，照亮被困在黑暗森林中迷失的他。

　　而他的太阳，此刻就在眼前。

　　Steve拉过Tony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让对方能感受到最真实的温度，不用再为恶梦里的事物而害怕。

　　“别害怕，我在这里。”Steve专注地望着Tony，蔚蓝的眼眸尽管在黑暗中依旧闪烁着光亮，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Tony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盯着Steve，神情不再像刚才那样脆弱，不再透着一股消极的气息，像颗埋藏在阴暗土里的小种子，遇见了Steve的灌溉与阳光便萌芽新生，破开过往的所有孤寂与幽暗，朝着阳光之处而去。

　　见Tony的心神逐渐稳定下来，Steve小心地拉开棉被把自己也包裹进被窝得暖洋洋的棉被里，他扶着Tony的腰让对方安稳地躺回床铺上，并把Tony刚刚因放在外面而冰冷的手放在自己腰窝上。

　　Steve非常高兴自己长年温热的身体此刻能帮助到Tony，他能感觉到Tony放在身上的手心很快温暖了起来，Tony也悄悄钻进他的怀里，指尖摩娑着他腰间敏感的皮肤，安心的枕在他的手臂上坠入梦乡。

　　那是那段时间里Tony难得能露出安稳神情的时候，眉间不再紧蹙着，眼睛不再总是黯淡无光，也是他难得能触碰到Tony的时候，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在靠近后变得平衡，不是他的滚烫也不是Tony的冰冷，而是相触后的温暖。

　　后来Steve才知道为什么Tony一遇到不开心的事就往被窝里钻，因为那是Tony在脆弱时唯一能够逃避的地方，也是唯一能够温暖他的事情。

　　而最该陪伴在Omega身边的Alpha，却只能远远看着自己的伴侣无法触碰。因为他本身便是Tony的恐惧与阴影，只有在那些午夜的恍惚时分里自己的伴侣才会扔下所有戒心，尝试着全心全意的依赖他。

　　Steve痛苦的捂着脸，他的脑袋里没有半点清晰的思绪，满脑子全是过往和Tony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像颗轻熟的果子，初尝时青涩、甜蜜与微酸的味道溢满整个口腔，到了韵尾却满是苦涩难以下咽。

　　事情就像一团乱麻，Steve曾在重重迷雾中穿梭，试着寻找前方遥远的背影，他等待着、追寻着、暗自呼唤着，却始终追赶不上前头那人的脚步，也未能得到一丝破开幽暗的希望。

　　这让他开始怀疑起，自己那么样的痴缠着Tony，是否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是不是从头到尾只让Tony越发的讨厌他。

　　毕竟Tony这次是真的亲口说着：我要离开你。

　　以前那些被刻意忽视的信号全从角落里被翻搅出来，一幕幕闪躲与逃避的举动都映在眼前，他原以为那些记忆该是模糊不清的，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记得那样清晰。

　　那双本该盈满甜蜜的褐色眼珠在他靠近的瞬间变得错愕、惊慌，Steve无法忘记Tony眼里闪躲的恨意与恐惧。

　　现在的他连想要假装遗忘也没有办法，因为他们之间已经戳破了那层象征着和谐的窗纸，谁都没有办法再无视那些东西的存在。

　　也许该是时候了。

　　Steve迷茫的眼神再度凝聚起焦距，他伸手握住房门的把手，些微迟疑过后他大步的走进病房。

　　去见他此刻最想见的人，也是此生无法再相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