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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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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很快驻足了很多人,他们对着衣衫不整的红喜指指点点,那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模样,那奚落、讥笑声仿佛一个个耳光狠狠地打在她的脸上。
“她这是怎么了?被人拖着是要去哪?”
“不知道,但看到明姑娘也跟着,想来定然是得罪了明姑娘,被拉去惩罚吧?”
“活该,这狐媚子,不知勾引了多少人,我家那口子之前还对她念念不忘,呸,真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就是,小东哥被她迷得神魂颠倒,都不来找我了。”
“真是大快人心!”
指责她的大多是丫鬟婆婆,男人们瑟缩躲在身后,不敢上前。
她目光从先前与她说过甜言蜜语的男人身上一一扫过,那些人却像被洪水猛兽盯住一般,纷纷躲开了目光。
她不由自嘲,果然都是一群靠不住的人。任她先前使出浑身解数,把他们哄得服服帖帖,可真到了危机关头,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为她求请。
这条路很长,长到仿佛没有尽头。红喜放弃了挣扎,缓缓地闭上了眼。
明镜一行人来到了刑房,此时得到消息的侍卫连忙迎了上来:“明姑娘,一切已准备妥当了。”
“好。”明镜点了点头,环顾了下四周,放眼望去,全是各种各样的刑具,看着森冷。屋子里很暗,想来是常年看不见光,又带着死气的缘故,一进去便觉得周身冷了许多。
红喜微微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一切,瞳孔微缩,虽动作很小,却还是没有逃过明镜的眼睛。
明镜看着她,缓缓蹲下身,轻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说出来,便可逃过这些刑法。”
红喜嗤笑出声,眼神不屑:“我为何信你?”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明镜一脸怜悯。
红喜抬眼看她,又看了看周围阴森的刑具,目光在它们上面一一扫过,随后重新看向明镜,一字一句道:“好,我说。”
出了刑房,明镜手里拿着那张长长的名单,心情沉重,步伐也变得匆匆。
从红喜的话里,她得知了整个将军府几乎有一半的男人与她有染,这其中上至总管,下至最低等的小厮,甚至还有不认识的府外的人。
明镜心里震惊不已,她不知对方为何会堕落至此,难道就是因为被罚至净房吗?
明镜虽对她先前的遭遇有些同情,可到了后来便是她主动勾引那些下人,惹得他们为她神魂颠倒,她乐此不彼。
后来,那总管似乎发现了商机,竟然让她去府外接待客人,一去便是几日。不过一个丫鬟出府,作为总管的他还是能掩盖一二的。
明镜震惊的不止这些,她想不到将军府的管理竟然如此松散,一个总管便能遮天蔽日,在主子们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情。
明镜匆匆去了后院,将这份名单给老夫人看。
老夫人刚午睡起来,现在还有些乏意,在听得绿柳进来通报明镜来时,人顿时精神了,笑眯眯道:“快让她进来。”
明镜进了屋,老夫人已经起来了,正端坐着看她,她也顾不得礼仪那些,将那份名单给了老夫人:“老夫人请过目。”
老夫人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接过看着,那名单很长,有一半的名字都是熟悉的,其中最显眼的便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王总管的名字。她有些不明所以,抬眼看着明镜:“这份名单是什么?”
“老夫人。”明镜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接下来我说的这些话,您得做好心理准备。”
老夫人见她严肃的样子,也收敛了笑意:“你说吧,老婆子虽一把年纪了,但还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明镜闻言,这才将从红喜那得到的讯息一五一十与老夫人说了。
老夫人在听完她说的,心里震惊不已,她竟然不知道,这些人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做这种勾当。老夫人气得胸口直发疼,绿柳见状连忙给她抚胸口,过了一会儿,她才渐渐顺过气来,语气里饱含痛心疾首:“想不到我堂堂大将军府,竟被几个恶奴搅得一团混水。”
这些年她操心小儿子的婚事,忽略了将军府的管理,大儿媳似乎并不擅长管理宅事,也显得力不从心,她半管着半把权利分给王总管,想着他的父亲好歹是上一任总管,总是有点本事的。
然而哪知这人色欲熏心,虽有点本事,却是个好色之徒,若不是明镜今日说的这些,她还不知道将军府的管理已经烂透了。
“罚,都给我狠狠地罚!”老夫人一声令下,手底下的人便领命去做事。
明镜到后来才知道,王总管被撤了总管之位,因为强迫女子犯罪,被扭送官府待查,先前强迫红喜的几名小厮也一并被抓了去,红喜自然也不会有好下场,与众人一并被押送往官府。
其他被红喜勾去魂魄的男子,虽是你情我愿,但也因为与红喜沾上了关系,上了那份名单,自然被主子厌弃,不是被打发到净房,便是去了庄子在马厩里喂马,先前的还算体面的事情却是不能做了。
不少男子后悔不已,不知当初怎么就被她迷了心窍,现在落得个如此下场,也只能自讨苦吃。
男人被罚了,家里的女人却是不依了,哭着来向明镜求情,明镜烦不胜烦。这些女人,自家男人做了错事,自己却执迷不悟,还求什么情?让他自生自灭,好好反省最好。
那些女人却觉得明镜不近人情,竟心里偷偷记恨上了她。
且说红喜一行人被押送往官府,路上被很多人围观,男人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红喜却面无表情,镇定自若地闭着眼。
反正她早就没了脸,无所谓再丢脸一点。
“贱人,你害我好苦!”一名男子突然向红喜冲来,然而她与其他男子分开押着,自然拿她没办法。男子双手抓着囚窗,满眼恨意。
红喜缓缓睁眼,面上写满了嘲讽。
自己把持不住,怪得了别人?
囚车缓缓地往前行,突然一阵尖锐的响声响起,火光四溅,人群变得骚乱,马儿被惊得嘶叫,四处乱窜。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啊,突然就起了火光,不知道谁那么缺德往人群里扔东西。”
“呸,怎么那么倒霉,看个热闹都要遭殃。”
“……”
将军府的侍卫好不容易止住了骚乱,安抚住了受惊的马儿,在清点人数时,男囚们一个不少,然而,在单独装着女囚的囚车里,囚车被劈得四散开来,里面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明镜在得知红喜被人救走时,眉头微微一跳。
她隐隐觉得此事好像没那么简单,红喜也不似一个简单的将军府丫鬟,否则怎么会认识那样的人来劫囚呢?
难道是她在外接待客人时认识的?
可是谁又会为了这样一个女子冒那么大的风险呢?
明镜将自己的疑惑说与赵墨瑄听,彼时的赵墨瑄刚从皇宫里回来,在路上便听说了将军府的变故,然而在得知红喜被人救走,加上那人群里的火光时,心头一跳,便想起了那晚的事情。
赵墨瑄越想越后怕,不知何时,连守卫森严的将军府也混进了黑阴教的人,这个红喜,看着没什么本事,却认识黑阴教的人。
不对,她还是有点本事的,将军府的大半下人的魂都被她勾去了。
赵墨瑄当机立断,将那名单上还在将军府做事的人全部逐了出去。不管怎么样,但凡与这有一点牵连的,他都得排除出去。
他冒不起这个险。
于是,先前被罚分到最累的活的小厮,又被分得一笔银子,纷纷遣散出府。
男人们都懵了,婆娘们更是伤心欲绝,嚎啕大哭。
她们跑到后院,想向老夫人求情,老夫人闭门不见,将她们全拦在了院子外。
见老夫人这行不通,她们又跑到了大夫人院内。哪知这大夫人平日里相夫教子,看着温文尔雅,平静的表象让她们忘了,大夫人出身将门,脾气也是不好相与的,刚到院门口,便被大门上方一把明晃晃的弯刀闪得退步三尺。
于是,她们又想起去找明镜求情。
明镜这丫头,虽还未进门,但与少将军的事已是板上钉钉,能在少将军面前说上点话,再加上她也是丫鬟出身,想必也能明白她们的处境。
不过她们想岔了,明镜与她们并无交情,又怎么会帮她们求情呢?
一行人趁着少将军不在府中时,浩浩荡荡地去了西院。
“明姑娘,您便帮我们向少将军求求情吧,我家那口子,若是不能在将军府做事,这个家可就全完了。”一名婆子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毫无形象。
“明姑娘,您就帮帮我们吧……”
“明姑娘……”
明镜被扰了清闲,烦不胜烦,索性蒙在被子里装作没听见。
喜鹊见着门外黑压压的十几号丫鬟婆子,各个全无形象地撒泼打滚,一把鼻涕一把泪,便有些不忍。
她与这些人共事已久,她们大多是善良的,没什么坏心。丈夫虽做错了事,可为何要她们来承担?
喜鹊看着明镜,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劝道:“明……明姑娘,你便与少将军说一说,还是让那些人回来做事吧。”
明镜一把将被子从头上扯开,冷眼看着喜鹊,声音也泛着冷意:“少将军的决定,岂是我能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