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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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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在送完伞后回了将军府,往西院方向走时,却被一名丫鬟叫住:“明姑娘,王总管请您过去核对一下本月送往西院物品的账目。”
“王总管?”明镜有些讶异,她从未与这王总管打过交道,也不知这账目如何核对,便多问了一句:“这每月核对账目是在什么时候?”
丫鬟答道:“一般是下月月初,但有时也在月末核对。”
明镜想了想,此时刚好是月末,这么说也说得过去,便没再多问,跟着那丫头去了库房。
丫鬟的步伐匆匆,到了库房,便将明镜领到了一间屋子里,随后对明镜说道:“明姑娘,您在此稍等片刻,奴婢去唤王总管过来。”
丫鬟说完,便出去了。
明镜打量着这间房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她在屋子里呆着有些呼吸不畅,而屋子里的摆设也老旧,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光亮昏暗,窗户紧闭着,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王总管为什么选择在这见她?
还未等她思考完,她便听到了一声脆响,顿时心中警铃大作,走到了房门前,伸手推了推门,门却纹丝不动,显然从外被锁住了。
这个丫头,果然有问题。
明镜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被人骗了,只是不知这王总管是也参与其中了,还是只是被人拖下了水。
明镜环顾了下四周,看能否找着突破口,只是这丫头早有准备,窗户被封得严严实实,只从房顶透着一点光亮进来。
屋内空气有些闷,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明镜只觉得头有些晕,她连忙甩了甩头,想要将那眩晕感驱除。然而很快,那药效便发挥作用,她只觉得腿脚有些发软,整个人便坐倒在地上。
这屋里,被人熏了迷香。
门嘎吱一声从外打开了,一名红衣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她的穿着比往日好了许多,人也带着一股子媚意,看着倒不像一个低等丫鬟了。
红喜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明镜,声音里隐隐带着咬牙切齿的快意:“明镜,你可还记得我?”
明镜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红色身影,竟觉得对方有些陌生,不过一段时间没见,对方身上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而她也未料到,今日的祸端便出在她身上。
“原来是你。”
“你没想到会落在我的手里吧。”红喜阴笑出声,她等这一天可等了好久。
自她被罚到净房后,便在那刷了近一个月的马桶,每天都生活在恶臭里,与一群带着恶意目光的小厮为伍。
她每天都活在厌恶中,对明镜的恨也是一天比一天重。
有一天,一个长相猥琐的小厮殷勤地过来帮她干活,让她在一旁歇着,她感受到了一丝优越感,原来她可以利用自己性别的优势,逃脱这让她厌恶的一切。
自那之后,那小厮天天帮她,她也乐得清闲,然而,这只是一个交易罢了,那小厮帮她干这些又脏又臭的活,作为回报,她得陪他。
她挣扎个不停,却被对方一巴掌甩在脸上,整张脸都肿了,对方骂骂咧咧,说她本就是贱命一条,还做着做主子的白日梦。
那一晚,她被人按在床上侵.犯,好似灵魂出窍一般,冷眼看着自己被人翻来覆去地蹂.躏。
自那晚之后,她便像变了一个人,对殷勤帮忙的小厮来者不拒。她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然后离开净房,去了其他院子。
她变得爱打扮,穿着也越来越不成体统,女人见她躲得远远得,男人见了她便像见了蜜的蜜蜂,前仆后继。
她从中寻到了快感,然而事后却是说不尽的空虚和仇恨。
她很快厌恶,这些小厮做着最差的活,也没什么出头之日,她想摆脱这里,得靠其他人才行。
于是她的目光便落在了将军府的王总管身上。
王副总管是名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因娘子未在将军府做事,他便像脱缰的野马,彻底放飞自我,将军府里的丫鬟几乎都被他骚扰过。
丫鬟们敢怒不敢言,她们还要在他手底下讨生活,只能忍气吞声。
自从这红喜看中了王总管,王总管便被她勾去了魂,其他丫鬟便如释重负,对她感激涕零。
红喜冷笑,对这些丫鬟不屑一顾。
她爬上了王总管的床,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勾得王总管魂都快没了,每天睡在温柔乡里,竟有点乐不思蜀。
有一天,红喜靠在王总管怀里,在他胸口画着圈,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她想约明镜过来。
王总管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连她说什么都未听清,便点了头,事后想起来又有些后悔,然而红喜哪里会给他后悔的机会,又是一阵软磨硬泡,吹了一阵枕边风后,这事变成了。
所以才有了开头明镜被设计的一幕。
“你变了很多。”明镜看着她,试图挑起话题拖延时间。
“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红喜那张扭曲的脸此刻变得更扭曲了。
“你说,我把你这张脸毁了,少将军还会喜欢你吗?”红喜凑近了她,伸出猩红的指甲在明镜脸上摩挲,眼底的仇恨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明镜微微叹气;“你说是这样做,少将军绝不会放过你的。”
“我本来就不愿苟活了,若是死前能拉上你陪葬,便也死得其所了。”
明镜微微诧异她会有此想法,试着劝说:“你还如此年轻,可别做出格的事情。”
“我的人生已经毁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红喜忽然情绪激动,从头上拔下发簪,便向明镜刺去:“去死吧!”
就是此刻。
说时迟那时快,明镜突然一把捉住了她刺下来的手,手上一个用力往后掰,红喜惨叫一声,发簪“哐当”落在地上,人整个往后眼,一屁股坐在地上。
明镜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薄唇轻启:“你就这点能耐,也敢来招惹我。”
“不可能!你怎么没被迷住?”红喜一脸地难以置信。
“你说这个迷香吗?”明镜走到角落,拿起了那已经熄灭的大半截迷香,递到红喜面前:“从我一进屋,便闻到了这个味道,早早便将它掐灭,你很聪明,知道利用别人将我引至此处,可你却不知道,我对气味极为敏感,一丁点气味便能闻出来。”
红喜颓然坐倒在地上,一脸颓败,眼神也幻灭了,仿佛一个将死之人,没有一点生气。
先前门被打开,光亮投进了屋子里,此时却有一个阴影笼罩着,阴影的主人缓缓地走进了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要杀了她吗?”
扶风说着,便从剑鞘里拔出长剑,只等着明镜一句话,红喜便会血溅当场。
明镜摇摇头:“先留她一命。”
如果可以,明镜并不想杀人,若是能将此事完美解决,那便更好了。当然,以红喜一人的力量,是怎么将她骗到这里,红喜又有多少帮凶,将军府里还有多少毒瘤,这些事情,都得彻查,若是直接将她杀了,线索岂不是都断了?
扶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刚才想杀了你。”
“可她并没有得逞。”
扶风嘴角抽了抽,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若是以他的脾性,谁若惹了他,他必十倍奉还。
他有些想不明白,明镜为何要留她一命。
不过将军让她保护她,那他只负责她的安全,其他的他不会插手。
先前在房顶看了一场戏,见着她如何与红喜周旋,如何示弱让对方放松警惕,对方的聪明才智也渐渐展露出来。他觉得,对方和将军,也不是那么不配了。
明镜端了张凳子坐在红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吧,你是怎么认识库房的人的?为什么偏偏把我引到这来?你不是在净房做事吗?怎么到的这里?”
红喜好似未听到一般,一动未动。
“你若说出来,我可以求少将军饶你一命,若是不说。”明镜冷笑,“我这手段恐怕你并不想见识。”
红喜冷哼一声:“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反正我烂命一条,早就想死了。”
明镜见她软硬不吃,还真是有点棘手,一时不知该如何问话。
她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扶风,好奇问道:“你可知王府有哪些让人说真话的手段?”
“你可以把她送到刑房,自然有人有办法让她说实话。”
红喜一听,脸色变了变,却又很快恢复正常。
明镜没有错过她的表情,心里微微一动,朗声道:“那便送她去刑房吧,我想,将军府的手段肯定比我高明多了。”
扶风得了指令,便上前像拧小鸡一样拧着红喜的衣领往外拖,明镜跟着他出去。
红喜表情痛苦,脖子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扶风一路拖着她从库房出来,路过了将军府大大小小的院子,一路上红喜收获了无数异样的目光,好似被人扒光了衣服游街示众一般,她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