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后天恶人》翛忆

42、漫漫长夜·六

　　沃伦站在书桌旁边，双臂抱在胸前，垂眸陷入沉思，远远看去就如同教堂上的壁画，好似神圣的天使长正在思索着主的旨意一般。

　　而彼得则彻底删除了笔记本电脑上的今晚他所浏览的一切记录，关了电源，彼得轻轻合上笔记本电脑。

　　彼得左手托着腮，右手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声音沉闷的在空气里散开，他的视线则随意地投在前方的空气中，仿佛在看着一个其他人看不到的不知名的世界。

　　彼得此时正在脑海里飞快地将自己刚刚从网上掌握到的信息以及自己这几天初步拟订的计划和未来发生的事情汇集到一起，交叉汇总，寻找出其中的交点，随之延伸出新的信息线……

　　不行，还是不行。

　　彼得暗自摇头，情报网络的缺失令他很难分析全目前的情况，他需要更大、更全面、更完善、涉及面更广更深的情报网络，只有拥有更多的情报信息，才能使他的计划越发的完美无缺和天衣无缝。

　　看来目前为止，他手头上的其他计划事项可以暂缓，必须先解决情报来源的问题，以及获取情报时必须拥有的资金。其中，先搞定资金来源……或许他可以提前把某些发明弄出来？比如说三十几年后才诞生的量子光束枪？还有脑海里的那些多出来的有关量子领域的知识，应该也可以进行发表的吧？

　　但转念一想，考虑一下自己目前的身份――五岁小孩，孤苦无依，有时间但没钱，也没有可以用来做实验的实验材料和实验室，还不能让查尔斯教授他们发觉自己的行动……

　　果然还是来个“黑吃黑”吧！

　　彼得破罐子破摔地暗暗想到。

　　“彼得，如果，每一个人的蛋糕都被灰弄脏了呢？”

　　彼得回过神，扭头看向天使，只望见沃伦灰蓝色的眼眸里漫上一层异色，漂亮到妖冶，妖冶得像是堕入地狱的天使在对自己微笑，笑容神圣不可侵犯。

　　彼得眨眨眼，咦，好像自己还是估计错了沃伦的心智……有真是有点意外。

　　“那应该怎么办？”

　　琥珀色的眼眸里闪着星光，彼得歪歪头，貌似很困惑地反问道。

　　“我会开蛋糕厂，只要有人要蛋糕，我就能给他们蛋糕……”沃伦唇角微扬，带着笃定的意味，“我有这个实力。”

　　“可是，这样治标不治本，说不准，还会惹祸上身。”

　　彼得眨眨眼，暗自赞叹沃伦心智的成熟以及分析问题时的敏锐，但是……毕竟因为年龄问题而造成的人生阅历的缺乏可不是学识能填补上的存在。要知道，一味的付出更可能会引出人心底里的贪念，正如种花家的那句古话“升米恩，斗米仇”一样，人性，永远都值不起推敲。

　　“那你认为该怎么办？”

　　天使眼神微沉，毕竟他也是沃辛顿工业唯一继承人，虽然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稍加思索便能知道彼得话里的潜台词了。

　　“蛋糕厂是要开的，毕竟不是人人都有钱再买一个新的蛋糕，可是总是依赖于蛋糕厂也是不行的，毕竟如果哪天蛋糕厂倒闭了怎么办呢？”

　　彼得眼神微微波动，琥珀色的海洋无风起浪，随着浪潮的涌动，星星点点的金色从海底漂浮到了海面，一点一滴地汇聚成金色的洋流，在海洋里盘旋游动，亮得妖异。

　　“那些灰才是导致蛋糕变脏的罪魁祸首，所以灰是必须要打扫干净的，”彼得笑得格外美好，“不是吗，沃伦？”

　　“沃伦，”彼得金色的眼眸里有无法言明的情绪在跃动，无比的惊艳，“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打扫干净那些灰尘的。”

　　沃伦沉默片刻，良久，他抬眸，灰蓝色的眼眸里藏着光，唇角的笑意冰冷锋利，“那就多找几个人，一起来打扫灰尘好了，彼得。”

　　一小时后

　　沃伦的宿舍

　　和彼得商量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沃伦疲惫地打开宿舍门，满脑子仍然是彼得的那个计划……那个孩子简直是疯了，沃伦根本没办法想象到彼得的决心究竟有多坚决，他只能从这个计划里惊鸿一瞥地窥探到彼得心里的怨恨幽念，虽然仅是一瞬间，也仅看到了一点，但足以令沃伦感到彻骨的冷意和从心底涌现的惧意。

　　可是沃伦同意了这个计划，即使这个计划在细想之下会让他也感觉到无穷无尽的恐惧，但他不在乎。

　　他所遭遇的一切，只因为他是个变种人，仅仅是因为他是个变种人而已。

　　他记得，自从他长出翅膀后父亲眼中的惊惧，家里佣人的窃窃私语和诡异的目光，偶尔偷听到的“怪物”之类的言语；他记得，他离家出走后，在地下格斗场里一次又一次地人用枪顶着头压在了实验台上，强制性地注射那些会令他情绪失控能力暂时性提高的药剂，而这，不过是为了提高格斗时的观赏性罢了；他记得，他被人关在笼子里，像一个低贱卑微的玩物一样被迫用生命来格斗进而获得活下来的资格，而那些人则站在观看台上放声欢呼大声呐喊，尤其是在看到更多鲜血后会如火山喷发般突然爆出更兴奋激动的欢呼声――

　　那些人，永远不可以原谅！

　　而这个仅因为“变种人”这个身份就可以肆意伤害无辜者的世界，同样不值得原谅！！

　　“沃伦？”

　　“你怎么在这？！”

　　陷入自己思绪里的沃伦被科特吓了一跳，顿时炸毛，“大晚上不睡觉来我房间干嘛？！”

　　被发脾气的天使吓得抱紧枕头的小恶魔尾巴绷得笔直，声音怯生生的，“我我我不习惯睡床，我从没睡过这么软的床，睡不着，所以我想找你说说话……可是你不在，我有些担心你，就在这里等你了……你去哪了？”小心翼翼地观察沃伦的脸色，“你好像心情不好……”

　　“谁心情不好了！”天使看一眼软度适宜的床，语气不是很好，“连床都睡不习惯，你还能干什么？！”

　　一把拉起越发难过的科特的手，沃伦带着他往床走，“今晚我陪你，明天晚上不准来了，你要学会一个人睡床，听到了没！”

　　原本以为会被赶出去的科特顿时笑了，开心地点点头，“嗯。”

　　沃伦扫一眼傻笑的小恶魔，切了一声，神情却柔和了几分。

　　彼得的宿舍

　　送走沃伦，抱着小钢铁侠的彼得回到自己的宿舍，关好门，转身，向后一倒，愣愣地背靠在门上，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暗淡了几分的金眸微垂，沉默了好久。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连变异过的身体都开始察觉到力气在慢慢消失，酥酥麻麻的刺痛感在从脚掌沿着小腿爬上来，逐渐向全身蔓延开来时，彼得才如梦方醒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还残留有几抹金色，但很快就消失了。他目光茫然地环顾四周，有些惶然无措，像极了一只刚刚才学会走路的小狗被抛弃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不知如何是好。

　　“……我究竟在做什么？”

　　回想起刚才那将近一个小时的谈话内容，那个一旦被查尔斯教授和斯塔克先生知晓就会导致自己被怀疑甚至可能会被戒备起来的谈话内容……彼得咬住下唇，抬起右手手臂遮住眼睛，左手紧紧抓着小钢铁侠，声音发颤，带着几分沙哑，压抑着快痛哭出声的冲动，心房里的心脏好似被人一点一点地撕成了碎片，“我究竟在做什么啊？”

　　属于孩童稚嫩的奶音支离破碎，仿佛混杂着无数的锋利坚硬的冰片，生生割破他的喉咙，让他所说的每个英文单词都浸透了鲜血，淅淅沥沥的落了一地的红色，刺痛了双眼。

　　“你究竟在做什么啊彼得？”

　　彼得颓然滑坐在地，忍不住抱住伏低身体，抱着小钢铁侠缩成一团，一抽一抽的呼吸着，心脏在剧烈地抽疼，好像有刀在心脏里疯狂的搅动着，让他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而每当哭意快要溢出来的时候，彼得就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几秒钟，硬生生地压下了所有的哭意，即使眼眶已经泛起红晕，但始终没有眼泪掉下来。

　　他只是在低声追问自己，几欲崩溃。

　　为什么……自己现在会疼得无法呼吸？明明自己已经熬过了穿越虫洞的如同灵魂撕裂般的疼痛，怎么可能还会受不了这种心痛感，果然是年龄缩水了，连人都变得软弱了吗？

　　还真是差劲啊，彼得·帕克。

　　这样的你，真的有能力改变未来吗？

　　眼前突然一片血色，耳边再次响起凄厉的嚎叫声，彼得狠狠闭了闭眼，抱紧了小钢铁侠，仿佛这样做可以让他充满勇气一样，直接强制性地压下汹涌翻滚的心绪。

　　你没错，彼得。

　　彼得紧紧咬着下唇，直至口腔里缭绕着一抹腥甜。

　　查尔斯教授无法永远保护所有的变种人，而X学院外的世界更加的黑暗，尤其是对于变种人而言，这个世界只会更加恶心得令人作呕――或者更为极端一点，对于X学院的变种人来说，踏出X学院后，除了X学院的同胞外，举世皆敌。

　　查尔斯教授能保护大家一时，却无法保护大家一世，而他们也不应该一直躲在查尔斯教授等人的羽翼之下，毫无顾忌地接受查尔斯教授等人的保护。

　　当一个种族一味索求保护却从不曾付出，这个种族离灭族之日也不远了。

　　所以，必须有人来把这群孩子拖到黑暗里，将他们按在泥潭边，让他们躺在血河里，强迫他们睁开眼睛，让他们亲眼看看，查尔斯教授等人究竟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他们挡下了多少伤害危险，看看查尔斯教授等人究竟为了保护他们付出牺牲了多少，看看查尔斯教授等人不愿让他们发觉的疲惫痛苦。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是弱者就放过你，它只会因为你是弱者而越发残忍地折磨你。

　　所以……你没错，彼得。

　　十多分钟过去了，彼得睁开双眼，暖色调的琥珀色眼眸清澈透亮，纯真得如同懵懵懂懂的婴孩。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还以为弄坏了呢。”

　　彼得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仔细检查小钢铁侠，没发现小钢铁侠上有任何损伤的痕迹才松了口气，自己的力气有多大彼得可是很清楚的，如果刚才真的弄坏了斯塔克先生送他的小钢铁侠，他一定会炸了的好吗？！

　　想到这里，彼得又检查了一遍小钢铁侠，后怕地拍拍胸口，“下次可不能再冒这种险了，如果真的弄坏了斯塔克先生送的礼物，那斯塔克先生会不会觉得我一点都不爱惜礼物是个坏孩子啊然后开除我的粉籍？！啊啊啊啊不要啊我可是斯塔克先生的骨灰粉啊！！”

　　抱着小钢铁侠跳到床上打了几个滚，然后坐起身，一握拳，神色严肃，“所以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斯塔克先生知道我刚才和沃伦谈论的内容！”

　　#只要不被发现，自己就还是个乖宝宝#

　　#做坏事没被发现的话，自己就没做坏事！#

　　#打死也不能认罪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