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来信 ...
-
“亲爱的范妮，展信佳。我们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了你的问候，约翰爵士拎着厚厚一沓信件进来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他弄错了，可是这样数量和质量的错误又更加地不合理，幸而，答案揭晓的那一刻，它们唤起了更大程度的惊喜。如你所期望和祝福的那样，我们在巴顿别墅安置得非常好，房屋虽小，五脏俱全，周边群山披绿，不远处还有翻舞的白浪。
“为一切美好增色的是我们友好的邻居们，约翰爵士是一位性情和相貌一样好的绅士，他迫不及待的分享和邀请让我们这几天过得充足又充实——我这么讲你可别生气——让我们甚至来不及想起与你们远离的悲伤。他的妻子米德尔顿夫人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淑女，她美丽的面容和优雅的风度让我们叹为观止，我想你或许认识她，她出嫁前也住在伦敦。她的母亲詹宁斯夫人近来也和他们住在一起，那真是一位非常热情的夫人，拥有别具一格的幽默感，以及对年轻人生活的敏锐视角和强烈关怀。我们受到了这美好的一家人最殷切和体贴的关照。
“除此以外，我们还不得不提我们新结识的一些朋友，比如约翰爵士一家的密友，布兰登上校。他是一位身体强壮、品行高尚、军功卓著的三十五岁男子，哦，请不要误会，我特别提及体格和年龄并没有特别的用意，只是刚和玛丽安进行了一场关于风湿病的即兴讨论，语言还没能从惯性脱离。我特别介绍他，不仅因为他确实是一位面容严肃但性格亲切的绅士，帮助我们良多，还因为玛丽安很有可能在给你的信中作出一些关于他的有失偏颇的抱怨，为防引起你对我们境况的不安，如果你优先拆开我的信件的话，那么请一定采纳我对这一点的说明。
最后，但绝非我险些遗忘地，我要感谢你送来的那些羽毛，你将它们修剪、晕染得非常精美。我留下了雾蓝的那些，玛丽安挑走了浅桔红，梅格对每个颜色都爱不释手，开心地包揽了剩下的，还将几枚鹅黄的串成了项链。我按照你说的染色方法，将我收集的这里特有的鸟的羽毛染了一些回寄给你，是你最喜欢的绿色，也是每天带给我们好心情的颜色，希望它们有幸为你精致的收藏增添一抹野趣。”
###
“我必须先为埃莉诺的羽毛说几句好话，托她的福，我们已经在约翰爵士的帮助下熟悉了这里所有种类的鸟。她很仔细地清洗并修剪了那些羽毛，并尽可能地在它们上面还原了巴顿山谷的青葱。我可不是夸张，这是我亲眼所见的事实：她站在窗前，逐一举起干了的羽毛，衬着窗外的林叶，对比色差。当然，这一切被述说并不只是为了替她表功，还为了表达我们的思念和盼望——你都值得。
“我想埃莉诺已经言简意赅地向你描绘了我们现在的生活中尚且令人满意的一面，那我，很不好意思，挑剔的我不得不为你揭露一些现实的缺憾。约翰爵士一家都是好人，假如他不是热情得有些过分、他的妻子不是优雅得有些冷漠、他的岳母不是殷勤于成就天下一切可成就之姻缘的话，那就更完美了。你知道，我总不会无故抱怨，我真心希望你能体会我的心情——我们在每日拜访的约翰爵士的坚持下，去他家享用一顿美妙的晚餐，之后，应詹宁斯太太的要求，我为他们的谈天说地献上钢琴伴奏，这一程序于次日他们的回访中原样重演，最后，詹宁斯夫人欣喜地宣布了她慎重的重大发现：初恋情伤后一蹶不振的布兰登上校铁树开花般对我一见倾心，只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认真观看和倾听我钢琴演奏的人！
“我实在不能理解她离奇的配对欲，为什么布兰登上校就不能自始而终地保守他对初恋情人的缱绻？毕竟那才是能够赢得我无上敬意的真正浪漫。退一步说，即便三十五岁的他孤独难耐，因老迈病弱需要一个伴侣照顾起居，那也最好找一个二十七岁的早已与真爱绝缘的温柔护士，才好各得其所，而不是浪费时间对一个年龄差堪比父女的十七岁少女套近乎。
“请原谅我的话唠，你知道，能让我无所顾忌地说出这些话的只有你了。请不要让我这点不称意打消你来看望我们的急切，我已经弹奏过所有你送给我的曲谱，并将以最喜爱最得意的那首欢迎你的光临。”
###
“我承认埃莉诺和玛丽安的羽毛和琴曲更花时间，可是我的贝壳更占地方啊，你一定看到这个大大的包裹了，那里面最多的就是我的礼物，你会比看到埃莉诺的和玛丽安的更早看到它们。它们是不是很美？我将我最喜欢的、光彩最漂亮的都分给了你一半。”
“我们在这里非常快乐！什么都不缺！约翰爵士每天都会送来各种美味，布兰登上校也总顺路和他一起来。他们是来拜访我们最多的人，都是很好的人，尽管一位特别能说，另一位却几乎什么都不爱说。
“他们都对‘月光美人’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说把她送给我的你是一位非常有见地、有诚意的朋友，我深以为然。可惜，我只能和她去附近的草甸奔驰，这里大部分都是密林，我的技术还不足以穿越它们；再远一点是海岸，同样不是理想的磨炼骑术的场所。
“再有一个多月你和约翰就会来看我们了对吗？到那时，我应该就能和‘月光美人’去一个山坳之外迎接你了。我有很多新的冒险故事想讲给你听，笔墨会大大减损它们的精彩程度，你为了它们也会尽快来到的，对吧？
“对了，我小小声问一句，爱德华会和你一起来吗？我们都很想念他。
热切期待你的到来。
未来的神骑手玛格丽特”
###
“亲爱的范妮，感谢你上封信的问候。我们都过得非常舒适和快乐，来到巴顿别墅之后的日子是我自所爱离世后最美满的一段时光。另外，虽然我非常感激你们五十磅的礼物，但我必须诚实地告知你们，我们在暖心的邻居的帮助下过得极其富足，不再需要麻烦你们这么多，当然，我依旧会一如既往地领受你们遥远的好意。祝福你们。玛丽·达什伍德”
范妮不到十秒就读完了这封不能更简单的信，折好放回信封里。她坐在桌前想了一会儿，走向一边举着报纸的约翰。
“亲爱的，我有一个想法。”
“洗耳恭听，my dear。”
“妈妈之前来信说，她很想念哈利。你觉得我们把哈利送去伦敦，然后提前一个月去德比郡看望母亲她们怎么样？我听说那里现在的风景和野味都非常诱人，我们可以多待一段时间。”
“……那对哈利来说会不会太久了？”
“哦，my love，你记得吗？自从我们蜜月之后不久有了哈利到现在，我们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只有两个人地远游过了。”
“……当然。那么，my love，现在就向伦敦去信吧，请一定送上我对母亲最真挚的问候。”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来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