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萧纯

4、04

　　04.

　　从上述口供来看，凶手便是唐文彦了，但究竟是哥哥唐文轩的人格杀了人，还是弟弟唐文彦的人格杀了人呢？如果说唐文轩会为了保护弟弟而为他顶罪的话，那么反过来，也完全有可能是弟弟为了拯救哥哥而故意认罪。
　　王警官出了审讯室后，对着小周摇了摇头：“手足情深呐。”

　　不久后，鉴定科提供了他们的初步鉴定结果。林海的死亡时间在上午10点30分至11点10分之间，与得到的口供一致。死亡原因是颅骨破裂，脑内出血，他的头部有两处伤痕，一处在前额，一处在后脑，致命伤是硬物撞击后脑所致。
　　王警官摸着下巴道：“凶器呢？”
　　小周将凶器报告翻了出来：“是在玄关地板上的找到的一块玻璃奖杯，上面写了‘年度服务奖’，在奖杯底部找到了受害人的血液，奖杯上只有唐文彦一个人的指纹。”
　　“来自哪只手的？”
　　“左手。”
　　“左撇子的话……是唐文轩。”

　　王警官在室内来回踱步：“小区里的监控录像调出来了吗？”
　　小周点头：“刚才我已经看过了，做了整理，师兄你要来一起看吗？”
　　王警官点了点头。

　　季颖公寓楼下的大门口装了一个摄像头，可以拍到人流进出的情况。根据今天一天的监控资料，季颖是在早上9点04分回的家，林海则是10点24分到了她的楼下。到了10点58分的时候，唐文彦来了，他是用右手开的大门。到11点07分的时候，林海的司机老吴进楼，他在11点10分报警，警方在15分钟后赶到。唐文彦和季颖被带走的画面也被拍摄下来，这次唐文彦是用左手推的门。

　　小周大胆推理道：“唐文彦进楼的时候用的是右手，出来的时候换了左手。所以进门人是唐文彦，出来的人是唐文轩。这更符合唐文轩和季颖的说法，杀人的是哥哥唐文轩。就是说，唐文彦是为了保护哥哥而说谎了。”
　　但王警官摇起了头：“不能光看惯用手，如果是弟弟要栽赃哥哥，换个手开门也不是难事。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唐文彦和唐文轩都不是凶手。”
　　小周咦了一声。
　　王警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唐文轩说他用奖杯砸的是林海的前额，而唐文彦说他砸的是前额或者头顶，即他们都认为死者的致命伤在前面。但验尸报告显示，林海的致命伤在后脑，这显然与他们的说法不符。已经自首认罪的人，又何必故意说错作案的细节呢，除非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些细节……比如说唐文彦或唐文轩到现场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而在警察到来前没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了解具体案发经过。”
　　小周点了点头：“但他们为什么要认罪呢？”
　　王警官笑着回答：“当然是为了替人顶罪……他们会为谁顶罪呢？”
　　小周恍然大悟：“那就只有季颖了。”

　　但案件还未解决，王警官反复揉搓着他的手指，好似想擦出点儿什么灵感似的：“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凶器。如果杀人的不是唐文彦兄弟，为什么上面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呢？
　　不待小周回答，他自己便有了答案：“因为那根本不是真正的凶器。小周，现场封锁好了吗？”
　　小周作出一个OK的手势：“封锁好了，师兄，兄弟们刚赶到现场，就把现场保护好了。”
　　“唐文彦和季颖是立刻被带了过来，他们没有时间处理凶器，那么凶器一定还留在现场。小周，你现在立刻带人去现场，寻找真正的凶器，它可能是一个摆件，可能是一个花瓶，最有可能是一个类似的玻璃制品，因为鉴定科没有给出凶器与伤口明显不吻合的鉴定结果。”
　　“你的意思是？”
　　“可能是季颖杀了林海，找唐文彦来顶罪。林海死了没多久，他的司机就来了，使他们没有清理案发现场的时间。他们只好将真正的凶器藏了起来，而让唐文彦用别的东西再次敲击死者的头部——就是现在我们发现的玻璃奖杯，以此制造这座奖杯是杀人凶器的假象，这也是死者额头伤口的由来……这样做只是一次冒险，一次权宜之计。林海的尸体是仰面躺在地上的吧？”
　　“是的，师兄。”
　　“那就难怪了，他的头部被血液浸湿，看不清伤口究竟在何处。从他倒地的姿势来看，不知情的人会默认他的伤口在正面，而非背面。”
　　案件的脉络变得清晰起来，小周立刻带着两个同事前往案发现场寻找凶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