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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值与不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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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在院中用一只手摆弄机关鸟的姑娘,雪女觉得很不可思议,虽然很荒谬,但是雪女在她身上竟然看到了自己从前的影子。
她朝她走了过去:“玲珑在干什么呢?”
玲珑闻声回头冲她笑了笑,眼底是掩饰不住的落寞。
刚从外面回来的盗跖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当时这姑娘刚去儒家那天他和庖丁就在树上偷看,当时她那体型那装扮着实让他俩狠狠震惊了一把。以至于即使知道她不是敌人,那个印象还是深深留在了他脑中。
只是,眼前这个人让他怎么都无法将她和原先那个公孙玲珑联系在一起。她刚来时看着仍是很胖,结果就这么几日,她竟然一天比一天消瘦。加上雪女这几日为她梳的妆,盗跖竟然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惊艳。这并不是说她有多美,而是那种反差令他觉得震撼。她现在看着也是十分圆润,容貌他估摸着也就六分吧。
盗跖想:难道是因为她原来太那什么了?所以现在他才觉得她看起来无比顺眼?可能还有她的性格,十分和他的胃口。不过盗跖也很好奇她到底怎么了,前几日还好,她还十分高兴,这几日却日日坐在院中发呆,人也瘦了许多。
“我看看手臂怎么样了?”雪女微笑着问她。
玲珑一听,立刻笑了起来:“我们进屋说话。”
进到屋中,玲珑将左臂露出来,上面的青紫都已经褪去。
玲珑感激道:“蓉姑娘的药果真好用,只用了这几日,已经不怎么疼了。”
雪女一听又笑吟吟地说道:“嗯,瞧着是好多了,这下不必再用竹简固定了。只是你这只手还是不能用力。要是蓉姐姐没受伤啊就可以让她帮你诊治诊治了,蓉姐姐可是医仙呢,你这点伤她用不了多久就能给你治好。她要是醒着也会喜欢你的。”
说到蓉姑娘,雪女眼中有了泪光。
玲珑这几日也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看见她难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因此她只能转移话题。
“阿雪,你送我的衣服真好看,你的手艺也太好了。”
雪女噗嗤一笑:“那你要不要试试?”
玲珑一听也来了兴趣,只要她不伤心就好:“好呀。”
她转身将雪女为她改好的裙子拿了出来。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是盗跖的声音:“雪女,来下前厅,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盗跖的声音听着异常兴奋,看来是真有什么好消息。
玲珑想了想对雪女说:“阿雪你先出去看看?”
雪女站起身朝她笑道:“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雪女开门走了出去。
玲珑抱着裙子叹了口气,蓉姑娘是为了救盖聂受伤的,而小跖喜欢蓉姑娘。这里面的关系她搞不懂,只是有些感慨“情”这个东西,玲珑有些默然,这东西能比生命还重要?
看着手中雪女为她改的蓝色衣裙,下摆处用蓝白二色的绣线绣了些水纹,看起来就极费工夫。阿雪说她很快回来,玲珑心念一动就开始试衣服。
三两下将衣裙穿上,玲珑捏着腰带开始等雪女。一只手真是一点都不方便。但是她的手伤好了是不是就不能留在小圣贤庄了?这样一想,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舍。
“等明儿长大了,阿爹阿娘就来接明儿回家。”
“你会来接我吗?”
“嗯。”
那些极力忽视的记忆涌现出来。唉~说好不想的,为什么又开始想了?怎么她这几日不管想什么都能回到这个问题上?
玲珑摇摇头,不要想,不要想,再想就要被淹没了。她本来就是要离开那个地方的。她要不要提醒一下他们以后要发生的事?唉~玲珑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苦笑。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玲珑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过去将门打开。
“阿雪,你来得正好......”看着门外的人,玲珑僵在原地,眼睛一瞬间亮得摄人心魄,这些日那些纠结一扫而空。
开门的一瞬,张良眼中分明是挣扎的神色,可很快又变成了一种更加深邃的神情,那种眼神玲珑看不懂,却被他看得心突突的跳了起来。待玲珑想继续看时,他眼中似乎又什么神色都没有了。
“需要帮忙?”张良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柔和。
“嗯......”玲珑有点懵。
“失礼了,见谅。”他说,接着他弯下腰接过她手中的腰带。
玲珑这才反应过来,有点慌:“不不必了,我等阿雪就好。”
张良已经接过了她的腰带:“二师兄来为端木姑娘看诊,雪女姑娘正在前方照顾。”
玲珑一噎,那好吧,他俩既然都互相抱过了,这个应该也没什么可在意的了。额......这话似乎有些奇怪。玲珑并不太懂中原人说的男女大防。她前世也没机会接触到年轻异性。但是有原主的记忆在,她又并不是完全不懂,只是她自己还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过这时,她看着张良温柔专注的神色,她却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热,这种感觉她以前从未有过。这是一种既忐忑又害怕的感觉,她有点想沉溺又有点想逃跑。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另外一件事吸引。
颜路来了?玲珑这才想起张良刚刚说了什么。蓉姑娘的伤势据说只有儒家的易经有机会将她治好。颜路来了,那蓉姑娘岂不是有救了?
张良将她腰间的结细心地系好,直起身来,狭长的眸子看着她,有些迟疑。
“抱歉,久等了,赵姨前日就来信说小虎已经大好。只是.....我庄内有些事脱不开身。”
玲珑看着他,原来是这样啊,他应该确实很忙吧。她很快就想通了,脸上傻笑:“没关系。”
张良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玲珑也跟着傻笑,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这时前方传来盗跖的大喊声。
“我不希望我是对的,我希望我是错的!我认为她那么做不值得!但是我很希望我是错的,我希望她那么做是值得的!是为了值得的事,是为了值得的人,你到底懂不懂?”
玲珑心里一震,小跖是在和盖聂说话么?顺着他的话玲珑忽然也在想,蓉姑娘那样做值不值得?
“谁要你抱歉,谁要你抱歉,你这个混蛋!”盗跖的情绪十分激动。
玲珑来了这么多天还从未见过他这么激动,在她的印象里,小跖似乎永远带着不着调的笑,即使对盖聂冷淡,却也从来没这么激动过。前方又是一片劝阻声,是高渐离他们的声音。
玲珑心中更是沉重,她想不明白:“张三先生,你说蓉姑娘那样做值得吗?”
张良负手看着前方,风将他的墨发向后扬起,许久他才说:
“这世上除了即使害怕也会去做的事。还有一种……是你根本顾不上害怕就已经做了。”
张良忽然沉默了片刻,又继续说道:“蓉姑娘当时大约根本没来得及想值不值得。”
玲珑歪着脑袋看着他,眼中一片思索之意,片刻过后才忽然恍然说道:“我知道了,就像我饿了想吃饭一样,当时根本顾不上想……”
玲珑忽然打住,她差点就说了想减肥。
张良又是一声轻笑,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却没有拆穿她的话。
玲珑被他一笑有些心虚:“我们过去看看。”
“好。”张良将负在身后的手放下,端在腰间。
玲珑和张良走过去时,小跖立马就跳了过来,似乎刚才那暴怒的声音只是她的错觉。
“玲珑妹子来了?”脸上仍是一贯的不着调。
墨家的人都围了上来。
“自从玲珑来了我们这里多了多少笑声,这一走我们还真不习惯。”雪女笑吟吟地说。
“什么?!玲珑姑娘要走?”大铁锤挥了挥手中的大铁锤,情绪有些激动。
“大铁锤,玲珑丫头走了不是更好吗?你一开始不是看见她就害怕?”说话的人是班大师,他摸着自己的白须,眼睛笑得眯了起来。
“我……这个……”老实人大铁锤又结巴了,他一开始是觉得这样乖乖的姑娘麻烦,但是吧。
“但是大铁锤后来可喜欢玲珑妹子了,每顿饭都一个劲给她夹菜呢。”盗跖调笑道,那喜欢二字拖得老长老长……
老实人大铁锤黝黑的脸竟然突然变得通红,黑红黑红的好不精彩。他着急忙慌地想辩解,但是他嘴又笨,憋了半天:
“小跖你别胡说八道,我我就是看她最近瘦了太多了。”
“哦,那你心里还是不喜欢她?”盗跖继续不着调中。
“谁说的?”大铁锤一激动,声音也中气十足。
“大铁锤你声音这么大做什么?一会儿该吵到蓉姐姐了。”雪女有些好笑。
张良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玲珑看着众人的样子心中一片温暖,脸上笑嘻嘻地说:“我也很喜欢大铁锤啊!”
现场瞬间一片安静,所有的人都看着她,就连盖聂都停下了削木剑的动作。
玲珑有些惊讶,随即也反应过来,这话有些不对劲。她顿了顿这才继续说:“我也很喜欢阿雪,还有小跖,还有你们所有的人。”
“哈哈哈哈哈。”班大师笑了起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嗯,所有人。
这时,颜路忽然开门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