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控诉者》花开已久

4、4，逃离断章

　　M小姐也在网站上写长篇，底下的读者们一边痛骂着M小姐写得太过梦幻不切实际，一边又哀嚎着千万不要虐主角要美好的大团圆。M小姐并不太爱回复读者的留言，她每天早上十点钟起床，12点吃午饭，14点上传最新章节，浏览读者留言10分钟左右，开始看动画片。有时候会有编辑找她约稿，她就用一个小时发呆，两个小时写一个短篇。编辑接收完稿子的时候，一般Z先生就下班回家了。

　　我特别喜欢看M小姐做家务的样子，她不爱梳头，但无论是散发还是胡乱扎起来，都很可爱。她扫地的时候萌宝会跟在她身后窜来窜去，她有时候会停下来，喂它两颗瓜子或者小鱼干。Z先生特别讨厌她这么做，因为饲养指南说过仓鼠不能吃乱七八糟的零食，瓜子会让它上火便秘。但是M小姐总是偷偷喂一些饲养指南禁止的东西，比如面包和各种饼干。M小姐蹲在萌宝面前，嘀咕着：“小家伙只能活两年，多吃点好吃的有什么不对？”

　　13天以前，M小姐做好了饭等着Z先生回来。我拿着望远镜看到桌上的饭菜渐渐没了热气，M小姐捏着手机坐在小凳子上发呆。Z先生说他不回来吃饭了，公司同事要聚餐。这是他们第一次没有一起吃晚饭，M小姐也没打算一个人吃，她就那样坐在小凳子上，天黑下来之后她也忘了开灯。我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咚”的一声，有什么重物落地————

　　M小姐晕倒了，在Z先生回家之前两个小时。

　　我曾尝试过用M小姐的号码给Z先生打电话，但是他关机了。凌晨1点他晃晃悠悠地走进小区，走上楼层的时候他很有礼貌地没大喊大叫唤醒感应灯，而是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他可能太迷糊了，甚至忘记责备M小姐没有给他留灯，他开灯的时候，脚下踩着M小姐的手臂————

　　Z先生把M小姐抱进了卧室，他嘴里嚷嚷着：“亲爱的你好重啊，我今晚不想洗澡了。”

　　Z先生很快就睡着了，M小姐跟他都没有脱鞋，他的手臂紧紧箍着M小姐的腰，到了后半夜，他甚至整个身体都攀到了M小姐的身上。

　　第二天一大早，M小姐是在Z先生的叫唤中醒过来的，Z先生使劲捶打着脑袋，摸索着拿起M小姐的手：“亲爱的，我头好痛，快帮我揉一揉。”

　　M小姐起身给Z先生拧了热毛巾敷在他额头上，Z先生嘟着嘴撒娇：“你给我揉一揉嘛，真的好痛。”

　　Z先生一直没有睁开眼，他等着M小姐像以前一样温柔地按摩他的太阳穴，但是迟迟没有等到回应————

　　M小姐又晕倒了。

　　我把咖啡杯扔在地上，弄脏了我新买的羊毛地毯。我很愤怒，这个男人一点都不懂得爱惜M小姐，他甚至都不带她去医院，只是让她好好睡一觉。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因为M小姐已经明确拒绝过我的告白了————
　　M小姐对于感情真是固执得可怕，她说她不会背叛Z先生。我以为我已经足够打动她了，Z先生当初不就是像我这样追到她的吗？况且我比Z先生好太多了，难道是我暗示得不够明显？

　　节约是Z先生生活的第一准则，他会各种民间偏方，就算哪里不舒服他也绝对不会去看医生。Z先生要是发烧了，M小姐买了感冒药回来，他就会从床上蹦起来抓她的的头发：“谁让你买药的！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你以为你很贤惠吗？傻逼！”

　　后来M小姐再也不主动关心Z先生的身体，Z先生总是在头疼的时候一边寻找M小姐的手一边嘟嘟囔囔：“我死了你都不会伤心，哼！我死了你都不关心！”

　　所以M小姐选择了在Z先生上班之后偷偷去了医院，我开车假装从医院路过把她带了回来。M小姐的眼神有点茫然，她从后视镜里面看着我：“你们联网线的这么赚钱啊？”

　　“是啊。”终于找回自豪感的我把车开得尽量平稳，正好调整自己的语气，“其实也不是很赚钱，一个月七八千左右吧。”

　　M小姐点点头：“哦。”

　　期待中的向往眼神并没有出现，明明我比Z先生多出一半的工钱了，M小姐一点都没有想跟我套近乎的打算。我只好目送她走回对面楼层，对面的电梯总是时好时坏，这次M小姐跟昨晚的Z先生一样慢慢走上去的。

　　她刚回到家就开始大哭，我第一次见到M小姐哭，但是只持续了1分钟左右。她又开始写小说，做饭洗衣做家务。晚上Z先生回来，M小姐轻声告诉他：“我怀孕了。”

　　Z先生的反应很奇怪，他先把碗里的饭都扒拉干净，再思索了一会儿，跟M小姐说：“挺好的，你明天就去我老家吧，等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M小姐站起身：“我为什么要去你老家？”

　　“因为我现在养不起孩子，你在老家生了，就给我爸妈养，你再回来。”Z先生说的心平气和，“听说前期怀孕容易滑胎，你去老家我也放心。”

　　“可是我们都还没有结婚！”

　　Z先生又开始不耐烦了：“反正你都是要跟我结婚的，现在去跟以后去有什么不一样。我父母人很好的，又不会欺负你。”

　　“这不一样。”

　　“难道你还想把孩子打掉吗？我坚决不允许！”

　　M小姐又开始沉默了。

　　“你真不想要？你是不是有了别人？你想怎么样？”Z先生拉住M小姐的手腕。

　　M小姐死死瞪着Z先生，一句话也不说。

　　Z先生的手掌高高举起，但他没有甩向M小姐，他把饭碗扔在地上，恶狠狠地宣布：“你明天去我老家！”

　　我又开始兴奋起来，打开网站准备买几套孕妇穿的衣服，M小姐的身材看起来还没有Acup，那我还得多准备一些婴儿的奶粉。

　　我期待着Z先生再让M小姐滚，但是客厅里却传来Z先生变了音的嘶吼：“那就一起死吧！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