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控诉者》花开已久

3、3，秘密窃贼

　　生活有大部分时间让人觉得劳累，好在我还不觉得难以支撑。我不知道M小姐跟Z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那么和睦的，至少从那以后我每天都能从客厅里听见他们战争的广播剧。

　　Z先生有比较严重的强迫症，M小姐则有点少根筋。每天出门Z先生必须要M小姐给他系领带，回家之前要跟M小姐打一个电话，如果M小姐不能先挂电话，那么Z先生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对M小姐的训斥。M小姐喜欢看动画片，我在□□上要到了她最欣赏的几部作品，有时候会找到跟她看的同一集，电脑跟客厅的声音调到同一个频率。如果敲门声响起，我就要停止播放，因为这时候Z先生首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又在看动画片，你一天能做点正事吗？”

　　3个月以前，夏天刚刚过去。M小姐跟Z先生关于空调的战争终于也消停了，暴热的那几天，他们每天都会为是否使用空调而争吵。Z先生觉得，他们睡在天台上根本不需要那种冷冰冰有害健康的东西，M小姐坐在三台小电风扇中间什么话也不说。

　　Z先生对生活充满了抱怨，难处的同事跟上司，疯涨的物价跟不成正比的工资，还有每天只知道玩乐的M小姐————

　　M小姐看起来又懒又没有魅力，一点都配不上Z先生。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无聊，入侵M小姐电脑打开摄像头的时候，还顺便清理掉了她电脑里的许多病毒。真是奇怪，M小姐的电脑里只有动画片跟她自己写的稿子，但她中的木马居然比Z先生的电脑还多————

　　Z先生是岛国AV的狂热爱好者，他的D盘里是各种买不起衣服的女人。

　　可能他们所谓的爱情就应该有刻骨铭心跟撕心裂肺，我没兴趣研究别人，我把工作之余的重心都放在了M小姐身上。我发现这个女人比我想象中的有意思，或许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认为。

　　M小姐讨厌别人骗她，也不习惯撒谎。我以陌生网友的身份向她探听到许多的事情，包括她对Z先生的态度。她从不批评M先生，在她眼里M先生是一个“不如意的善良人”，她相信他总有一天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变成一个俗世里的英雄。

　　Z先生特别注重礼貌，他跟M小姐的争吵永远只在夜晚12点之后，即便是早上M小姐拒绝给他系领带惹怒了他，他也能让自己隐忍到深夜才爆发。

　　1个月前的晚上，Z先生在10点就爆发了。他把屋子里能摔碎的东西都摔了，M小姐团坐在简陋的床上冷眼看着，一句话也不说。Z先生的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喷出火来，他死死扣住M小姐的手臂，不顾形象地大吼：“你说话啊！你说话啊！说话啊！”

　　但是M小姐始终一言不发。

　　Z先生气急了，他把幸存的小仓鼠捏在手里，作势要往楼下扔。M小姐终于慌了，她站起身，露出被玻璃碎片溅伤的手臂，企图抢过仓鼠：“你放开它！”

　　“你说话啊！”Z先生仍旧嘶吼着。

　　M小姐一遍遍重复：“放开！”

　　Z先生放开了仓鼠，那只叫做萌宝的小东西吓得躲在了床底下。M小姐被Z先生卡住了脖子，死死按在墙上：“你是不是嫌我没钱？你就是嫌我没钱！你看不起我，你们都他妈的看不起我！”

　　原因只是M小姐的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Z先生得不到M小姐的回应，终于崩溃：“你滚吧！你滚啊！滚出去！”

　　于是M小姐就开始收拾行李，我有点兴奋，也开始在衣柜里寻找合适的装束，想着待会儿去收留M小姐。但是Z先生瞬间就反悔了，他把M小姐的头发扯起来，使劲儿往墙上撞，他的手背冒起青筋，像是打定主意要掐死M小姐。但他很快又松手了，自己抱着脖子蹲在地上抹眼泪。

　　M小姐捂着脖子和被撞得晕乎乎的脑袋蹲在地上咳嗽，Z先生趁机爬上了阳台，他嘴里喊着：“不用活了，不用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真正想寻死的人怎么可能拉的住，偏偏M小姐深信不疑，我也深信不疑。Z先生就像是那种随时都可能寻死的人，他随时都会发怒，也随时都会自残。M小姐死死抱着Z先生的腰，她抬起头看到了我，向我投来绝望的求助眼神，但是我们都知道，Z先生要是想跳楼，我是不可能救得到的。

　　那天阵仗很大，但奇怪的是小区里没有一个人出来询问，仿佛那晚大家都睡得又早又沉。

　　Z先生把M小姐的肩膀咬出了淤血，他终于不再寻死。

　　我有些失望，在□□上给M小姐发了一条消息：“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如果M小姐能够同意的话，我就立马娶了她。

　　她的家里人要的是一个有房有车有技术的女婿，我什么都有。

　　我哪里都比Z先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