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虽只有短短几日，可再见，依旧让阿团觉得恍惚跨过了无数漫长的岁月。看着他从外面步伐稳健的走进来，一身玄色衣裳就如同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一般沉重，整个人都看不见一丝欢愉之色，像等待审判的囚徒。
可阿团的心情却不似自己开始想象的那般，以为会沉重，反而轻松了起来。
至少，现在的他看起来很康健，不是梦里那个形容枯槁的男子。
不过从前，现在，将来两人会是怎样的结果，都是希望他好的。
短短的距离，吴桐几步就到了阿团的面前，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阿团侧头看了一眼半冬，半冬会意的领着众人散去。阿团这才回首，微微仰头看了吴桐好一会，才抿唇微微一笑率先走向座椅，还不忘示意吴桐跟上，“坐。”
吴桐有些震惊，还没忘阿团初醒那日眼里隐隐的恨意和绝望，那时候的她，大约是多一眼也不想再见自己的。今日过来之前，已经准备好了最后通牒的准备，没想到，阿团居然是这么和颜悦色？
吴桐没动，阿团也没催促，自顾自的坐好，垂眸细想接下来的话。暴风雨前的宁静？吴桐紧锁眉心的看着明显游离的阿团。罢了，终究会有这么一天，抬脚走到阿团身边坐好，侧首看她，等着最后的宣判。
阿团一直在想事情，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好久之后才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吴桐，第一句话就让吴桐措手不及。
“我说过，她到死都爱着你。”
不顾吴桐悠的瞪大的眸子，马上又丢出了第二句话。
“我也不能否认，我喜欢你。”
看着满是震惊之色的吴桐，阿团的脑子里走马观花的闪过无数的片段。刚刚开始记事的时候，自己的世界都是太子哥哥。是他教自己说话，是他教自己认字，是他毫不保留的宠溺着自己，是他给了自己一个尽可能完美的童年。
懂事之前，所有的欢愉都是他给的。可是，刚刚开始懂事的时候，就已经尝过了何谓生离，入梦之后，更是亲身体验了死别。可那又怎样呢？在还不懂情爱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把一颗心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现在，自己还不满十五，就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生离死别。
这四个字太沉重了，而所有的沉重都是眼前这个人给的。欢愉也是他给的，给的却那样少，偏生从未忘记的刻在了自己心上，年纪尚幼不懂情爱的时候便刻画在了心上，现在懂了情爱，纵然折磨，却更舍不得了……
是一种不甘，极其的不甘。
不甘心自己得到了一切不是因为上天的眷顾而是因为上辈子的自己，不甘心自己已经陪在了他的身边他的所有记忆时时刻刻没有忘记上辈子的一切，不甘心他每晚看过自己之后还会去书房看那些画！
不甘心，这所有的一切不是因为自己本身，居然是上辈子的自己，而这种深深的挫败感，真的很无力。
吴桐还来不及惊喜，就看到了阿团满脸的哀伤，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自己从来不会对阿团狡辩，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这些年下来，吴桐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因为上辈子还是因为现在的她，自己都分不清了，又如何对别人说？许久之后才艰难的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五年，我给你五年时间。”
这是阿团昨天做好的决定。
为自己而活，可不能辜负真心对自己好的人，自己的任性，不能让家人来收拾残局。他曾经照顾了懵懂不知事的自己五年，自己也确实是舍不得那个孩子，舍不得他，舍不得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话已开头，后面的话就好说多了。看着吴桐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我不可能接受别人分享我的夫君，从身到心都不可以，哪怕是上辈子的我也不行。可我们之间的交集太多了，多到根本无法彻底斩断。”
“婚礼照旧，我们有五年的时间来试着相处，我会认真的判断，你是否已经彻底走出了上辈子的阴影接受了完全不同的我。”
这算是一个好的开头，至少没有一开始就被打死吧？可吴桐却高兴不起来，这未尽的意思太明显了，直接问出了口。“如果五年之后你依然觉得我喜欢的不是你呢？到时候你要怎么做？”
难道又跟上一辈子一样来次死别么！
这没说出口的话阿团却看懂了，冷静道：“你放心，虽然那事不是我做的，但是我亲眼看过了一次，我会好好珍惜自己的命，不会再做傻事。”
“如果五年之后，我的判断还和现在一样的话，那么……”看着吴桐的眼睛，无比坚定。“你必须要放我走，不管你对外宣称废后还是死遁都可以，你都要放我走，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身边。”
所以，五年之后，要么就是琴瑟和鸣要么就是此生再不相见？这个结局是吴桐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可是，又该怎么劝阿团？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她现在还有舍不得，对自己还有恻隐之心。
若是强求是可以把她留在身边，可这样的结局，和上辈子有什么区别？互相折磨了一辈子，彼此都没有好下场。至少现在，还有五年的时间可以努力，至少，还有一半的希望……
吴桐沉吟许久，终究点头。
“好，依你所言。”
吴桐走后阿团就一个人坐在花厅里愣愣的出神，半冬进来几次无声的添了几次热茶，每次进来见阿团一口茶也没动，嘴唇动了几次，到底没有劝出口，出门后，在小丫头耳边嘱咐了几句，小丫头领命飞快的跑了出去。
许潇然接到消息后很快就赶了过来，进门给了半冬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就推门而入。阿团傻傻的蜷缩在位置上出神，对进门的许潇然一点都没察觉。微微瘪着嘴，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团在椅子里，可怜巴巴的模样让许潇然又好气又好笑。
上前不客气的伸手把阿团的一头秀发揉乱。
“想什么呢，哥哥进门都不知道打招呼了？”
阿团回神，懒懒的抬眼皮瞅了一眼许潇然，无力的应了一声“大哥好。”这音量比刚出生的奶猫大不了多少。许潇然气死，抬手想给阿团一个脑瓜崩，手伸在半空到底没敲下去，叹了一口气，坐到了阿团旁边。
也不怪她现在这个模样，自己猛然听到都好久回不过神，甚至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连个建议都不能给她，更别提从小娇生惯养的阿团了。
想着昨天阿团对自己说过的解决办法，最后也只能无力的劝道：“五年也好，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现在的你到底还算姑娘，五年后的你比我现在成熟的多，总归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许潇然也觉得这么放弃实在可惜，两辈子的青梅竹马，怪也只能怪牵红线的月老办事不牢靠，让两人深深的羁绊纠缠了两辈子，就是不愿意给个好的结果。
不过，这两人的事情自己插不了手，其他的事情还是能尽几分薄力的，对阿团承诺道：“你放心，许心瑶那边我会处理的。”处理两字加重了语气，上辈子她这么尽心尽力的对阿团好，自己当然要十倍的还给她！
听到许潇然提到许心瑶，阿团有些恍惚，有种大半生没见过这个人的错觉，然后百无聊赖的点头，“大哥你高兴就好。”开始是有些恼恨，后来一想，许心瑶做的那件事或许是旁人眼中的导火索。
自己却知道，根本不是，她的事情只能是推了一把而已。
想清楚之后，对许心瑶的处置就不那么放在心上了。
许潇然踌躇许久，最后还是问了出口。“你在梦里的那几天，知道上辈子的安阳是怎么回事吗？”阿团回头看去只看到许潇然不自在的神色和音乐有些发红的耳尖。
大哥对安阳还是很喜欢的，不然上辈子也不会尚了公主。只是大哥到底志在官场又是长子，最后依旧是个和离的结局。
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你和安阳成亲过，后来和离了。大哥你最后官拜丞相，安阳之后没有再嫁，找了些面首取乐，每个面首或多或少都有大哥你的影子。”
许潇然愕然，怎么也没想到上辈子的两人居然走到了这个地步。这番话听下来，心绪更不能平静了，只得沉默。半冬还让许潇然来安慰阿团，结果现在两兄妹都坐在椅子上出神发愣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