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娘》尓伊

5、第四章 御膳厨房

　　“砚九呢？”

　　众人放下手中的活，看着说话的监察宫女。小梅立刻迎上去：“高玉姐姐，怎劳烦姐姐将衣裳送来？姐姐，这些衣裳交给奴婢即可，奴婢会帮姐姐浣洗干净，替姐姐送回永信宫的。姐姐不必担心。”

　　“谁准你多嘴？我就要砚九！”高玉高傲的训斥小梅，坚决的态度不容任何人反对。

　　彼时，砚九刚刚被人寻回来，一看到高玉，她就猜到出了甚么事。高玉直接让身后的粗使宫女把衣裳丢在她脚下，说：“可仔细浣洗，若有假他人之手，你就别想姑姑让你回去。若是洗不干净，你就好好待在这儿，等你哪天浣洗干净了，再回去罢。哼。”

　　说完，领着宫女就回去了。

　　“阿九。”小梅走到砚九身边，低头看着衣裳上污秽不堪的痕迹，皱眉。心想这高玉真是可恶，仗势欺人。

　　“你忙你的，我来处理可以的。”她捧起竹筐，在水池边蹲下，开始一件一件的清洗。

　　穗宜看了一眼，低头继续忙活。

　　高玉这种故意刁难的行为已经不是一两次，因而，砚九已经习以为常，她觉得没必要为了一件小事，而去触怒高玉。既然高玉仅仅只是一天一两次这般针对她，况她也没有受到甚么身体伤害，也就罢了。

　　六月底，监察宫女要进行新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次监察，沧灵在去监察前，曾来这里跟砚九抱怨一番，不外乎就是"姑姑还是不让阿九去出值真是太可惜了阿九放心我就一定会说服姑姑让你早点回来"或是"姑姑终于答应在监察后就让你回去啦"之类的对话，让砚九又是好笑一番。

　　七月初一，沧灵果然带来了刘尚宫让砚九回去的消息。那时，才卯时正刻，砚九正准备吃早膳后就去浣衣，然后就看到沧灵捧着衣裳蹦蹦跳跳很是开心的进入浣衣阁，见到砚九就丢下竹筐，抓着砚九就说：“阿九阿九，昨日姑姑已经同意让你今天就回去啦，我一早就来找你，快跟我回去吧！”

　　砚九被沧灵兴奋的拉着回屋子收拾好行李，急匆匆地姿态仿佛她还不回去姑姑就会改变主意。要离开的时候，小梅捧着衣裳经过，看到砚九这副架势，已经猜到几分，便笑道：“恭喜阿九。回去之后可别再来这儿常住了，就算吴姑姑不介意，我可是第一个不欢迎喔。”

　　吴姑姑就是浣衣阁的姑姑。

　　“我，尽量。”砚九傻傻的笑着。

　　“行了，早点儿走吧，有空过来这儿走走就行了。”小梅说完，就到前院去洗衣裳了。

　　砚九多看了她一会，便跟沧灵回去了。

　　砚九回到永信宫的时候，高玉正好与她打照面，看到她，冷哼一声，就往正院去了。

　　“你别理她，她就这副德行，见不得人好。”沧灵在她耳边安慰，然后就催促她回屋整理行李，然后去正院听刘尚宫讲训。

　　砚九到正院的时候，大家已经排好了队伍。刘尚宫睥睨了砚九一眼，只道：“站着作甚，还不快排好。”

　　砚九点头表示清楚，便和沧灵一起排好。

　　之后，砚九又被派到书阁去整理六月份的账案。砚九正懊恼没能亲临现场，现在面对着账案，仿佛她就在现场。每次宫里出现案子，便会有专人记录，每个月整理一次。而，自从砚九来到永信宫后，整理账案的事务就由她负责了。面对一整个月都没处理的账案，砚九反而更加有精神，一处理起来，就忙了好几天。

　　处理完已经是七天后的事情了，砚九捧着整理好的册子来到刘尚宫那儿，给姑姑检验。

　　刘尚宫拿到手边，对砚九说：“我最近喉咙不适，你去御膳房吩咐一声，让他们熬盏雪梨炖冰糖，太医说这清凉舒喉。”

　　“是。”

　　御膳厨房离永信宫比较远，砚九花了两刻钟才走到御膳房的后厨房。御膳房的后厨房是专门给各宫主子开小灶安排的，基本厨艺都是精湛的，虽然比不上御厨。

　　砚九踏进后厨房，看到里头只有一两个厨娘在那里摘菜。

　　“阿九，你怎么有时间到这儿来？可是有甚么情况？”小红看到砚九穿着监察服饰出现在这里，很是惊讶。

　　“小红，是这样的，刘尚宫嗓子不适，太医说雪梨炖冰糖对治嗓子挺不错的，便来劳烦你们。”

　　“没事，我......”小红刚起身，就看到砚九身后进来了另一个人，小红笑脸迎道：“秋萍姐姐，您怎地亲自过来了？您派个小宫女过来知会一声便可。秋萍姐姐可是有甚么吩咐？”

　　秋萍道：“公主午膳胃口不好，现在想吃鱼汤，你们可要弄好。”

　　“正巧了，刚内务府送来了几条新鲜的鲤鱼，要不奴婢给公主炖个鲤鱼汤可好？”

　　“快些，公主可等着，我待会儿派人来取。”秋萍说完，就走了。

　　小红立刻出去外头的水缸里取出一条鲤鱼，正准备下手时，看到砚九才想起还有这一事，忙带着歉意道：“阿九，你看，公主急着要，要不，你先等等？”

　　“你忙你的吧。”砚九倒是没在意，目光巡视了后厨房一眼后，对小红说：“小红，我自己弄好了。”

　　“好咧，炊具位置没有变，你自己看着办吧，不清楚再问我。”小红见砚九可以自己处理，便安心和另一个人一起处理鱼汤。

　　砚九在食材里头挑了个雪梨后，洗净，去皮，切去顶部放置一边，再拿把小刀和勺子除去中间的芯。她看了看，在橱柜里拿出一个罐子，拿出几块冰糖，放在雪梨中间。又找了一个蒸盅，将雪梨放在蒸盅里。又把刚才切去的顶部当做盖子盖在雪梨上。她把蒸盅放在蒸锅里，最后放置在加了水的炉灶上。她又捡了些柴火，点燃起火，这便开始炖了。大概炖上两刻钟，让雪梨完全软化，流出很多甜汤就好了。那么现在她只要待在灶台边看着火便可。

　　忽然，一个人跑进来，在小红面前焦急地说：“不好了，小红姐姐，野生菇又被黑鸟给叼走了。”

　　“甚么？不是让你们放好的吗？怎地又被黑鸟给叼了？这可麻烦了，这鲤鱼汤没了这菇，可怎么成呀。”小红闻言，急着在旁直踱步。

　　小厨娘在食材那儿找了找，好像看到了甚么，急忙对小红说：“小红姐姐，这里有些薄荷草，可以弄鲜鱼汤。”

　　小红拿起薄荷草，皱眉问：“你会弄？”

　　“是，小红姐姐，我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娘曾经教我弄过。”

　　“若是公主不爱吃怎好？咱们可是一直都用野生菇来炖鱼汤的。”

　　“小红姐姐，秋萍姐姐不是说了么，公主午膳时胃口不佳，我想，咱们御膳厨房的膳食单都是固定的，兴许是公主厌烦了，咱们若能弄出些新玩意儿讨得公主欢心，不是更好么？”

　　小红一听，觉得甚是有理，便同意了。“既然你会做，就交代给你了。你可好好做，若是公主喜欢，那你就有福了。若是不好，你可仔细着点。小顾，你弄吧，我在边上看着。”

　　“是，小红姐姐，我会尽心不会让姐姐失望的。”

　　砚九坐在那里看火，有些无聊，便看小顾如何料理这鲜鱼汤。她先把薄荷草洗净后，顺便摘掉烂的部分，然后在案板切断，放置一边，又将处理好了鲤鱼切几刀鱼身，好入味。

　　她取来砂锅，将材料放进去，在小灶上起火熬炖。“小红姐姐，大概三刻钟就好了。我去外头继续摘菜。”

　　“好，你去吧，我看着。”

　　小红在小灶边坐下，看到砚九在看她，就说：“瞧，这里厨艺精湛的愈来愈多了。”

　　“她是甚么时候来的？”砚九问。

　　“小顾呀，是上个月来了，好像是顾御厨的弟子。小顾倒是挺能干的，手艺也是不错的。对了，你在监察部那儿过的好吧？监察部的刘尚宫没为难你吧？”小红边注意火势，边与砚九聊天。

　　“挺好的。”砚九浅浅的笑了。

　　“唉，想那时候你刚进宫那会儿来这里，你我二人跟着姑姑学厨艺，想不到今时今日，你已经在他处了。现在，你也终于有出头之日了，厨艺倒是也没退步。”说着，小红缅怀起往昔来。

　　“你不是也有成就么？各宫主子哪个不爱你的手艺？我这手艺可比不上你，就是备着不时之需的。”

　　“你也别谦虚了，谁不知道那时候姑姑对你可是赞誉有加！”

　　“姑姑呢？”砚九看了看，都没有发现郑姑姑。郑姑姑是这后厨房的掌事姑姑，砚九刚进宫来后厨房当促使宫女干活时，没少受到郑姑姑的关照。

　　“姑姑去内务府了。你也知道姑姑年纪大了，改离开宫廷了。”小红说着，突然沉默了。

　　砚九一阵恍惚，这么快姑姑就要离宫了么。

　　砚九回到永信宫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刘尚宫还在那儿翻着书册，砚九便把蒸蛊呈上去，刘尚宫舀了一口尝了尝，一顿，道：“今日的怎地变了？可是来了新厨娘？倒是好吃了许多。”

　　听言，砚九默不作声。

　　待刘尚宫用完，书册也差不多都看完了。砚九收回蒸蛊，正准备拿回去御膳厨房时，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刘尚宫听到了，皱眉道：“你们吵吵闹闹作甚么？”

　　接着，就见沈丹匆匆地走进来，连礼都没行，便听她说：“姑姑，不好了，公主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