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娘》尓伊

6、 第五章 公主中毒

　　“姑姑，不好了！公主中毒了！”

　　刘尚宫猛然站起身，仿佛受到惊讶一般，脸色很难看。她目光紧紧盯着沈丹，道：“怎回事？快快招来！”

　　“姑姑，方才雍华宫的小李子前来报备，说是，公主吃了后厨房呈上的膳食后，不到一刻钟就晕过去了。然后小李子说，秋云姑姑就察觉不对劲了，公主忽然嘴唇发黑，额冒虚汗，秋云姑姑连忙让人去请医女了，派小李子来这里请姑姑快点过去。”

　　不知怎的，砚九听了沈丹的叙述，第一想到的就是那道“鲜鱼汤”。

　　刘尚宫瞄了砚九一眼，砚九立马装作甚么皆不知，准备将蒸蛊拿回御膳厨房，顺便问问小红，殊不知她方才不小心将“鲜鱼汤”三字念叨出口。

　　砚九还没出屋子，已经有些许宫女在外头集聚，等着刘尚宫发话，便赶出雍华宫。

　　刘尚宫看了一眼，道：“高玉，沈丹，你们随我来。”一顿，看向砚九，又道：“砚九，拿笔跟过来记录。”

　　砚九一怔，没有反应。沧灵及时反应过来，上前推了砚九一把，小声说：“阿九，你还愣着作甚，姑姑许你出值，你还不快去”

　　闻言，砚九才放下蒸蛊，拿了旧书册，小跑跟上刘尚宫的步伐。

　　雍华宫位处西宫，对于处于东宫而言的永信宫，这是一个挺远的距离。几人莫约行了近三刻钟才到达元睿公主的雍华宫。雍华宫门口，秋萍见到刘尚宫立马迎上去，急急道：“姑姑你可来了，快来看看。”

　　砚九跟在几人身后进去，小宫女们都在殿门后惶恐的站着，正忧心公主的情况。秋萍忽然说：“姑姑，公主午间胃口不佳，到了午睡醒来了，忽然来了胃口，想吃点东西。便命秋萍去嘱咐。岂料，公主喝了后厨房端来的鱼汤，就开始不对劲了。”

　　“秋萍姑娘莫急，医女可来了？”刘尚宫好歹在宫里待了许久，已经不见刚出事那会儿震惊，现在反倒是可以安慰他人了。

　　“是姑姑，医女方才已经来了，现在正在寝宫给公主治疗。”

　　说着，众人已经来到正堂，正堂左手边是公主用膳的地方，右手边是公主就寝的房间。刘尚宫到膳食桌走去，桌上放着盛鱼汤的砂锅，砂锅里头还有一半的鱼汤没有食用。刘尚宫拿了一旁的汤匙舀了一匙放在鼻间闻了闻，放下后又在鱼汤里面搅拌，检出被炖烂里头的食物，问：“这是甚么？”

　　“是姑姑，听后厨房的厨娘说，这是薄荷草。”

　　“薄荷草可是有毒？”

　　“不，医女说，薄荷草清凉润肺，并无毒性。与鲤鱼一块儿烹煮，只会让鱼汤更鲜美，也无毒。”

　　薄荷草无毒，与鲤鱼一起无毒。那到底是甚么原因。砚九暗忖后，抬眼看向公主的寝室，那只剩下诊脉了，得先知道中的是甚么毒。

　　仿佛刘尚宫知晓砚九的心思一般，刘尚宫放下汤匙，对秋萍说：“可否让我进去？”

　　秋萍到里头跟秋云通报了一声，然后出来对刘尚宫说：“秋云姑姑请姑姑进去。”

　　刘尚宫进去了，但是却秋萍守在寝室门口，不让他们进去，显然确实只是请“刘尚宫”进去。他们只好待在外面看情势。但是砚九却不闲着，除了记录现场的情势外，她的双眼还在四处流转，既然身不进，但是她可以看。她看见医女在床榻边为公主诊脉，公主的面容砚九是看不清了。

　　元睿公主是天熙皇帝的嫡亲妹妹，今年才不过十岁，深受先帝的宠爱。秋云是元睿公主的长侍女，也就是贴身侍女，位居七品，秋萍却只是八品侍女。小李子是公主身边的小太监，还有外头的都是九品的普通宫女。

　　砚九突然看到了医女身边站着的另一个女子，她身着也是医女的服饰，只是手里却拿着东西，砚九猜想，这女子应该是使唤医女或是实习医女。那人侧过头去拿一旁的东西，砚九正好清楚的看见那人的正脸，砚九吃惊的看着她，心想，这人好生面熟，好像在哪儿看过。

　　砚九手撑着下巴，就细细想了起来。

　　啊，对了，这人是登基大典那日不小心撞到的医女！砚九恍然大悟，又忽然想，或许自己可以问问她关于公主的病情。

　　这样想着，砚九就满意的笑了。一旁的高玉见状，以为是砚九终于可以出值并且意味着她不会被逐出永信宫而这样傻不列颠的笑着，嗤了一声，不以为然。

　　趁着那人走到外面的空档，砚九悄悄地从高玉他们那儿溜出来。彼时，那人正在整理医女带来的医药箱，砚九靠近她，她显然发现了砚九，于是砚九就说：“医女姑娘......”

　　在砚九踌躇不知用甚么语气询问间，医女已经开口：“好像有点儿奇怪。”

　　砚九惊愕的抬头，忙问：“姑娘，请问你是不是发现了甚么？”

　　“鲤鱼与绿豆、芋头、牛羊油、猪肝、鸡肉、荆芥、咸菜、南瓜和狗肉相克，但是在公主的中毒表现里头，并没有与这类食物相食用的迹象。而姑姑说，从公主的脉象来看，确实是食物中毒。”

　　“那么，可是公主食用鱼汤之前，曾服用过其他食物？”

　　“姑姑问过公主身边的秋云姑娘，秋云姑娘说公主除了午睡前服过一剂药，并没有服用任何东西。”

　　“那药可......”

　　“我查过了，那药里头的成分不含有与鲤鱼相克的药材。所以觉得有些奇怪。”

　　砚九细细回想了她的话，也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便又问：“那么，请问医女姑娘，薄荷草是否真的无毒？”

　　“薄荷草味辛、性凉，无毒。若长期做菜生吃或熟食，能祛邪毒，除劳气，解困乏，使人口气香洁。还可治痰多及各种伤风。并无与之相克之物。”她边收拾着医药箱边细心的回答砚九的问话。

　　鱼汤在烹饪的时候，大部分时间砚九都亲眼看过，食材方面也是一清二楚。鱼汤里头除了薄荷草、鲤鱼外还有一小块去腥的生姜、香菜，加上日常的佐料，并没有甚么异样。烹煮的时候，小红寸步不离的待在那儿，虽然在砚九离开的时候鱼汤还没有出锅，但是论理，若是小红有意在那儿下毒的话，那么公主中毒后大家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小红，对小红无利，所以不可能是小红，且小红也没必要这么做。那么，是小顾？其实，在鱼汤起锅后，经手的人也是挺多的，那么有人浑水摸鱼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在砚九还有思考的时候，身边的医女忽然小声的嘀咕：“怎的觉得，好像是甘草......”

　　砚九听到了，在研究想细问的同时，另一边有人道：“砚九，姑姑寻你呢。还在办正事就不正经，哼。”

　　砚九一看是高玉，见状忙向医女道了别，急忙回到刘尚宫身边。

　　刘尚宫正在和医女谈话，医女正说到公主的病情，刘尚宫看到砚九，瞪了一眼，砚九连忙低头记下有关的内容。

　　“太后驾到！”

　　一声尖尖的声音响起，刘尚宫和医女立刻走到殿门下跪。砚九跟着高玉他们走到外面跪下。

　　“参加太后！”

　　众人齐声。

　　砚九只看到太后一身金黄色绣凤宫裙从跟前而过，她偷偷的抬头看一眼，只见太后上身一套金丝凤凰大袖宫服，头戴朝阳五凤挂珠钗、鸭青点翠凤头步摇。看得砚九眼花缭乱，而此时太后的女官转身、太后预备进入公主寝室时，女官的视线疑似朝外头瞥了一眼，砚九忙低下头。

　　隔了一会儿，女官出来传医女和刘尚宫进去。而他们则在站在外头候着。

　　太后不过三四十岁数，发起火来连外头都听得到：“公主怎还不清醒？......刘尚宫，找到原因了没有？......要你们这群狗奴才有何用！连个原因都找不出来。来人......哀家告诉你们，限你们五日之内找出缘故，将公主治好，不然，哀家就要了你们的脑袋来陪葬！”

　　外头的人仿佛皆屏气而站，不敢出声。

　　又隔了一会儿，刘尚宫便出来了，医女还在里头。刘尚宫额头布满了汗水，应该是被太后吓到的，她深呼吸一口气，对着高玉说：“你去把后厨房的小红、小顾带回永信宫。”

　　高玉领命出去后，对着沈丹说：“你待在雍华宫，有甚么情况再回永信宫。”

　　“是。”

　　刘尚宫看了眼砚九，甚么都没说。过了一会儿，便叫唤其余的人一起回永信宫。本来砚九想再去找那位医女，但是刘尚宫面色很不好，就不敢违她意，乖乖跟回去了。

　　刘尚宫回到永信宫的时候，小红和小顾刚刚被带过来。砚九担忧的看着小红被带进了审视厅，她正在院子里踌躇之际，刘尚宫说：“砚九，进来记录。”

　　这时，砚九才想起来自己是记录员，便快步走进去。她可以在里头听听两人的供词，然后这案情或许就会有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