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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原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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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筌和九言之后还是坐进了那家馄饨铺子,女人很快地给他们上了两碗馄饨就借着忙活去了,苏筌也没敢吃,就拿着汤勺搅着,压低声音问道,“九言,到底怎么回事?”苏筌拿余光瞥着那个女人,很自然地和别的客人谈笑风生,没任何异常。
“她叫袁黎。”九言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是我一个远房的表姐,也一起生活在这个镇子上,但是她,黎姐她在十四年前,也就是我七岁的时候因病去世了,以前这个馄饨铺子就是她开的。”忽然九言睁大了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苏筌问他怎么了,男人有些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眼袁黎,低声道,“不对,就算黎姐是死而复生,她也只见过我小时候的模样,她为什么会认出我?”
被这么一说苏筌也注意到了,他皱了皱眉头道,“你的意思是,并不是她死而复生,我们才不符合这个时间是吗?”
九言点点头,说,“也就是说,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十四年前,你等等。”男人转过身对着隔壁桌子的一对夫妻打了个招呼,然后问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那对夫妻笑着打趣道,“小伙子日子都过得记不清了?今天是七月十号啊。”
“那今年是哪一年?”九言又接着问。
夫妻收敛了点笑意,有些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回答,“1999年。”
九言又道了声谢才回到苏筌这边,男人确信地告诉苏筌他们确实是回到了十四年前的久泉镇,因为久泉镇没有什么明显的建筑改变,就算是十四年前,在苏筌看来也和他看到的没有什么差别。
“我们为什么会来到十四年前的久泉镇?”知道这铺子没什么危险苏筌也就舀了个馄饨吃,他实在是有些饿,而且这馄饨的味道还真不错。
“先吃吧,凉了就粘了,吃完再想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个人确实是饿了,在那片林子里晃荡了这么久又神经紧绷,两个人简直是狼吞虎咽地解决完馄饨,向着袁黎道了声谢就离开了铺子。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虽然知道这是十四年前的镇子没什么危险,我们也得想个办法回去吧。”苏筌仔细考虑过,发现除了把这个现象的原因归结到那块古怪的石头上面也没有别的结论了,“九言?九言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那个,苏筌,我想回一次家,按照这个时间来算,我父母应该还在。”男人带着歉意的笑说道,“我还是想,见见他们。”
苏筌这才想起九言的父母也就是在这一年失去踪迹的,他理解地拍了拍九言的肩膀,道,“走吧,那就快些回去吧。”
两个人回到九言家的时候没敢直接露面,而是在街对面找了个拐角躲了起来,从这里可以看到九言的爷爷正站在庭院里逗着孙子玩,就是七岁的九言,却没有看见他父母,九言有些急切地往家门口走了几步,苏筌看着他的样子,他心里明白,九言再怎么说对自己的父母没印象不介意,他们始终是他的爸妈,不管怎么样,那份遗憾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正这么想着,屋子里传来一阵孩子的大哭声,九言的爷爷赶紧跑进屋,九言也扔下了在玩耍的球跟进了屋,听见老人一阵安慰的话语,孩子的哭声却怎么也止不住,老人也是着急,忙说道,“乖,孩子别哭,爷爷给你去拿糖吃好不好?”
“奇怪,我们还有别的孩子吗?”躲在门外的九言和苏筌也是好奇地偷偷朝着屋里张望,映入眼帘的是也是一个白净的男孩,还要小几岁的模样,哭得厉害,像是被什么吓着一样。
“怎么可能!”苏筌看到那孩子的模样险些摔一跤,那是儿童时代的自己!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九言的家里?这么想着,他摇着头猛地后退几步,弄出了声响。
屋子里的哭声也一下子止住,但是很快又哭得更响,小九言安慰着小时候的苏筌,然后跑到门口查看,两个人来不及躲闪,就正被小九言看见了,孩子立刻警备地说,“没见过你们,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门口?”
“哥哥们只是偶然经过这里。”九言蹲下身平视这儿时的自己,温柔地笑道,“里面的男孩为什么哭了?”
毕竟是小孩子也没什么太大的戒心,被九言这么柔声一问,小孩子也垂下眸有些难过地说,“那是苏筌,前几天来我们家玩的,但是,他说,他总是看到一些奇怪可怕的东西,一直睡不好,被吓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九言听闻诧异地回过头看着苏筌,见到对方的模样,也是心下了然,他思索了片刻,对着孩子笑道,“哥哥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助他,你等等我哦。”
说完在小九言期冀的眼神里,九言走到苏筌面前,苏筌想开口说些什么,九言伸出手轻掩着他的嘴,“先把这里处理好,万一待会儿被我爷爷撞见就麻烦了。”
“嗯,也好。”苏筌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他看着屋里还在抽泣的儿时的自己,心情格外的复杂。忽然感觉到脖子上一股凉意,就看见九言正在身后解自己的那枚古玉,“等等,九言你在做什么?”
“借你的玉用一下。”九言埋头解着结。
苏筌不解地看着九言拿着玉走向那个孩子,这块古玉陪了自己很久,有记忆时就存在了,并且一直给他一股安全感。现在他有一种预感,这块玉的由来到底是什么,他看着九言把古玉交给孩子,悄声道,“这块玉呢,是那个哥哥的传家宝,很有用的,你就给那个孩子戴着,一定可以保护他的。”
小九言也是高兴地看着手里漆黑的古玉,小跑着返回屋子里,小苏筌还在哭泣,抽噎着道,“我……好害怕哦,一直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呜呜呜”
小九言将古玉系在小苏筌的脖子上,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道,“那我把这个给你,好像是他…我们家的传家宝,不要再害怕了,它会替我保护你。”
小苏筌看着那枚古玉,小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给了对方一个小小的微笑,“好像感觉好多了。”
“不要再哭了,以后它就像我一样,会一直陪着你的。”小孩子信誓坦坦地保证,拉着对方的小手跑出了屋,“走吧,我们去找爷爷继续玩。”
苏筌意识到这个对话还有嬉笑声就是当时他在屋子漆黑时听到的,看着两个孩子从身边跑过,他看着面前含笑的九言,忽然感慨地叹了一口气,“原来是你。”
九言也是带着笑意伸出手揉乱了苏筌的头发一如小时候的模样,“原来是你。”
在两个人笑闹时,屋子里又传来了对话声,九言立即拉着苏筌的手跑出自家的庭院,绕着篱笆绕到了屋子的后面,寻了个不容易被看见的角落躲了起来,因为地方不大,苏筌也就堪堪地被九言半搂在怀里,男人眯着眼轻笑道,“先忍耐下,我刚刚好像听见了我爸妈的声音。”
苏筌低着头像是同意似的点了几下脑袋,其实他对于他小时候的记忆非常的模糊,四五岁的孩子也才刚开始记事,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回忆不起太多了。但是他的确记得小时候经常性地做噩梦,而且时而会看见一些往生者,这件事父母在他长大后就不提及了,苏筌也是因为有一次回老家和爷爷奶奶聊起时才知道了。
老一辈管着叫阴阳眼,但是苏筌不怎么相信,因为他现在根本看不到什么鬼魂。而他的爷爷则是摆摆手,道,“这人哪,越长大越复杂,所以小孩子总能看到些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后来苏筌旁敲侧击地问父母,他们才含糊地透露一些,似乎是他的父亲过去寻着了一个法子来解决苏筌的噩梦,现在想想,原来父母竟是把他带到了久泉镇。
苏筌眉头一皱,那么,父母在临终前大声警告自己的的确是不要再回久泉镇,为什么不要再回去?十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说过了,这都是谣言,久泉神明可不是用来给你的孩子做保护的。”突然的一个男声非常愤怒地大喊。
苏筌和九言赶忙看过去,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穿着普通,眉眼间却尽是沧桑,男人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对面的人,“如果你们是这么目的过来的话,很抱歉你们要失望了,请走吧。”
而他对面的男人也是差不多的年纪,穿着一件户外运动服,旁边还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拉着他的衣袖,像是在劝阻什么。
“九先生,我求求你想想办法,我不能让我儿子一辈子都是这样的状态,这会毁了他的,我们就是听说你们镇子有神明的传言才赶过来的,我求求你,帮帮我儿子吧。”女人脸上依稀可见泪痕,她简直就要跪下来乞求男人了。
“妈。”苏筌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母亲,眼角有些湿润,人就是这样,再陈芝麻烂谷子的道理总要到自己亲身体会了才明了。父母在的时候苏筌时常嫌他们啰嗦管制,恨不得早些考进大学自己独立,等到真的只剩自己一个人,却又止不住地思念他们,苏筌长叹了一口气,探头想再看看自己的爸妈,毕竟在他的现实里,他们都不在了。
九言看着他模样什么也没说,只是捏了捏他的肩膀,其实他们两人就是同病相怜,已经只能在这样的过去里才能一睹家人的面容,清算思念。
而那一边,九言的父亲见着苏筌的母亲快跪下来,赶紧上前去扶起,“不是我不愿意帮助你们,而是真的无能为力,这孩子的八字太轻,所以才容易看见碰见。”
“这……这总归有些办法啊,这孩子……我,我不能看着他被那些东西给折磨疯了啊。”女人忍不住又一次哭泣起来。
这时九言的母亲偷偷将丈夫拉到一旁附耳说了几句,男人忽然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命了,神明的东西怎么可以乱动!再说我们都不知道那东西动了会怎么样!”
女人也是一脸的为难,“这不,我也不忍心那孩子啊,九青你不也说那东西能镇得住吗?”
苏筌的母亲夫妻二人低声讨论,顿时认为是有了什么转折,立马期冀地抓着对方的手臂,“你们有办法对不对?我求求你们,哪怕试试也好,求求你们了。”
九青也实在是不忍心见女人如此悲伤,男人点了点头,道,“这镇外的林子里有一样东西可以镇住那些往生者,但是我不知道这对你们的儿子有没有作用,暂且一试吧,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们去取来。不过话说至此,这是我能想出的唯一的办法了,如果不行,就请你们另寻他人吧。”
苏筌和九言在角落也听得不是很清楚,隐约就听见九青说要取什么东西来帮助儿时的苏筌,说着九言的父母就进屋匆匆准备了一下,背了一个包就出门了。只剩下苏筌的父母两人轻声交谈。
“先别那么高兴吧,也不知这有没有用,这镇子邪门得慌,待会儿拿到东西了我们别多待,早些走。”苏筌的父亲还因为之前和九青的争执有些不悦,男人眉头紧皱沉声道。
“你怎么这样呢,人家不也尽力帮我们了吗?就希望老天开开眼,救救我家儿子。”女人祈祷着,拉着男人进了屋。
而九言见到自己的父母离开也赶忙拉着苏筌跟上两人,一边跑一边解释道,“我父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差不多就是这一天失踪的,我……”九言突然打住没继续说下去,他看到苏筌的脸色有些苍白。
苏筌知道其实这不过是一种事后的罪恶感,毕竟九言的父母应该就是为了儿时的自己才一去不复返,某种角度而言是他间接害死了九言的父母,他有些伤感地抬头看了眼九言,又默默地低下头。
“苏筌你别这样。”九言急忙攥紧他的手,“我说这话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你也别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男人带着歉意揉了揉苏筌的头发,“别想太多,苏筌,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只是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更好地活下去。”
苏筌听到九言的安慰,对着他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九言也不多说,微微笑着就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没走多远,两个人就觉得不对劲,九言的父母走的方向分明就是他们去过的那片诡异的森林,他们去那里做什么?难道那间密室真的拥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苏筌仔细想了想,忽然记起九言的父亲说是要去取一样东西。
密室的石头,背后的缺块。
取一样东西,用来镇住。
“那个缺块就是要取的东西!”
“那个缺块!”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看向对方说道,九言也想到了那个神秘的缺块,十四年后的密室里那个缺块已经不见就说明曾经有谁拿走了它,很显然就是1999年九言的父母取走交给了苏筌一家。
但是苏筌并不记得家里有类似于这个缺块的东西,并且这东西如果对他的噩梦有益,父母应该给他贴身存放才对。
苏筌摇摇头先不去思索那么多,九言的父母马上就要进入那片林子了,就在两个人也想要跟上的时候,忽然一只手拉住了九言,接着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小言,别再往前走了。”
“黎姐?”九言回头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袁黎,随即男人眉头一皱,甩开了对方的手,拉着苏筌后退了两步,“黎姐,不,你到底是谁?”
女人有些无辜地笑道,“我是袁黎啊,小言不认得我了吗,前面你还在我铺子吃馄饨呢。”
九言否定地摇头,“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有疑惑了,你为什么会认得出我?”
袁黎收敛了她的微笑,女人直直地注视着面前的两个人,低声道,“你们想要知道理由?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小言你肯定想知道你的父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吗?那就跟我过来。”说完女人便转身走进了林子,奇怪的是,女人在走进去的那一瞬间,苏筌分明看见了她四周的空气产生了涟漪,更像是穿过了一道透明的膈膜。
九言看了看苏筌,苏筌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并且打气似的握了握他的手,九言微微笑了笑,两个人就跟着袁黎一同穿了过去。
穿过膈膜之后,两个人都被强烈的震动震得站不稳,九言险险抓住了一棵树干,伸手将苏筌拽到自己身边,牢牢地搂住,整个地面都在震动,巨大声响仿佛整座山都在嘶吼,好不容易固定住自己的两个人却看见袁黎丝毫没有任何困难地站在地面上,不,确切来说,女人根本没有站立,而是漂浮在离地面几公分的地方。
“你已经死了。”九言看着面前的女人,沉声道,“黎姐你,不是病逝的吗?”
“病逝?哦,你爷爷是这么和你说的。”袁黎有些苦涩地笑了,她长吁一声,道,“我在十四年前的这一天死了,就在这片林子里,这里发生了山体崩塌,引起了泥石流,我就被永远地埋在这下面。”
“泥石流?”苏筌突然记起林子深处那片完全漆黑的地方,那里的树木不知道为什么沾满了泥水和碎石,现在听袁黎这么一说就明白了,“所以,你死的地方就是靠近密室的那块地方是吗?你一直都存在这片林子里没有离开是吗?”
袁黎打量着苏筌,女人露出赞赏性的微笑,点头道,“没错,我一直都在那里,确切来说那片完全漆黑的空间是我造出的。”女人叹息道,“因为太黑了,我被掩埋在石层的下面,一点光也看不见,绝望地死去,我无法平息心里的怨念,就形成了那个地方。但是你说错了一点,不是我不想离开,是我无法离开。”
“无法离开?”四周围的震动渐渐平静下来,九言稍稍松开紧紧抓着树干的手,“你的意思是有什么东西束缚你或者说因为某一股力量?”
“可以这么说,我姑且称那股力量为‘它’,因为这力量并不具有实体化的形象也没有个体的意识,它只是这么存在,因为久泉镇的布局和环境。”袁黎一边解释着一边继续往前走,九言和苏筌互看了一眼,也继续跟上她,“久泉镇处在树林的包围里,而这座山也是被四方荒山围绕,这是一种聚阴的状态,时间久了阴气就会弥漫不散,所以这个镇子会被誉为不祥。”
“所以,镇子的名字和九泉取了谐音,因为镇子过去经常出事是吗?”苏筌提出了他的疑惑,“那么为什么会有神明的传说?”
“神明?”袁黎突然自嘲地笑了,“过去我也对神明的存在深信不疑,到最后才知道不过是人之间聊以慰藉的借口罢了。而且,久泉名字的意义不是久,而是泉。”女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她的面前正是之前苏筌险些掉下去的悬崖,她回过头对着九言露出了一个微笑,“接下来的事,就靠你们自己了。”说罢,女人竟一个纵身从悬崖那儿跳了下去。
“黎姐!”九言跑到悬崖边向下张望,这里是一个断崖,下面隐约可见是一个山谷,但是却看不见袁黎的身影,他后退了几步,揉了揉额头,他们现在得到的信息太多,反而变成了一团乱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入手。
正这么想着,苏筌又听见了人的奔跑的脚步声,并且越来越近,他赶紧拉着九言在一旁的草丛后面躲好,只见不远处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靠近,两个人身上都沾着泥水,狼狈不堪。
“九青你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出林子了。”女人慌乱带着恐惧的声音颤抖着响起,正是九言的父母,九青的右腿都是血,似乎是受了重伤,男人一瘸一拐地借着女人的力量往前跑。
“必须……快点回镇子上,把事情告诉大家,再不快点,所有人都要死!咳咳咳……”九青情绪激动地开口,然后咳了起来,女人赶紧停下来替他拍着他的背。
“你别开口了,你的伤也要快点止血才行。”女人说着,又拽着男人的右臂用力支撑着他,就在这时,她一个重心不稳急忙伸出手撑着一棵树来平衡自己,就听到树干发出吱嘎的断裂声,女人也是没有预料到,整个人倒了下去,九青见着伸手去抓,两个人双双滚落了悬崖。
而在一旁看着的九言和苏筌则是始料未及,在他们跃出草丛想要去救他们时,两个人已经看不见影了。九言震惊地看着下面的山谷,男人甚至一瞬间想要爬下悬崖去救他们,苏筌连忙拽住了他,“九言,九言你冷静一点,太危险了,你这样下去会没命的!这只是过去的记忆,不是真实存在的,你下去也救不了他们的,九言!”
被苏筌这么一喊九言突然就顿住了,男人像是恍悟似的坐在地上,闭起了眼睛,苏筌陪着他坐着,他明白九言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他父母真实死亡的原因以及那股无法解救他们的无力感。他知道如果立场对换自己也一定会和九言一样,明明知道不可能也想要去做。
片刻之后,九言才睁开眼睛,他有些哀伤地再看了眼悬崖,随后站起身,带着歉意道,“对不起,苏筌,我刚刚……太激动了。谢谢你。”
“白天我在悬崖那里的时候,你不也救了我。”苏筌微笑道,“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话还没说完,地面又开始震动,这一次甚至比之前还要剧烈,苏筌站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九言也踉跄着蹲了下来,他抓住了苏筌的手,“还好吗!能站起来吗!”
苏筌点了点头,九言拉着他奋力地朝前跑,震动一波比一波强,甚至是有种地面都要裂开来的感觉,跑了一会儿他们就发现不对劲,这并不是出去的方向,他们反而越来越近接那个密室。但是九言回头看来时的路,已经被倒下的树木拦截根本无法再走回去了,“先往前跑再说!”
两个人一直艰难奔跑了几分钟,一直到有一秒他们踩在地面时突然觉得没有任何震动了,四周也一下子暗了下来,漆黑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就在苏筌想要开口时,隐隐地听见了前面传来的声音,两个人屏息侧耳聆听,竟然是九言手机里的那个曲子。
九言拉着苏筌朝着那个声音跑去,曲子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忽然九言停了下来,弯腰在地上捡起了那个手机,苏筌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被男人拉着继续朝前走,一直到走出这一片黑暗,看到熟悉的树林。
九言看着手里一直在作响的手机,手机上的时间重新开始走动,上面显示的正是2013年七月十日,苏筌难以置信地看着这部手机,“这不可能。”他攥紧了九言的手,大步朝前跑,一直到跑出这片林子,跑到镇子的街道上,白天的早市还和他们进林子时一样,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小铺。
现在的时间还正是他们白天进入林子的时间,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甚至看到十四年前的事情,而时间却没有丝毫流逝。而当初苏筌以为他们走出了那片黑暗,其实他们一直在里面,并没有出来。那现在他所看见的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假?他是不是还没有离开那个地方,是不是这一切还只是假象?
苏筌觉得头异常的疼,他低头发现脖子上的古玉不见了,再抬起头时觉得眼前迅速地暗了下来,失去意识之前,他只听到九言的声音,随后是一股莫名的安全感,然后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