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8、48 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
-
我当着若虞面说给苏明哲的那些话纯粹是气话,苏明哲对我一直是以礼相待,我就更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了,他那样一个要身家有身家,要样貌有样貌的钻石王老五,身边又怎么会缺女人呢?而且一个个必是国色天香,妖娆多姿,象我这样容貌平平,脾气又坏,全身上下找不到半分优点的女子,他自是看不到眼里去的。
我甚至厚颜无耻地想过,如果我是一个有钱有势的女人,也愿意包养这样的一个男子在身边,就算什么也不做,每日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但如果是找结婚对象的话,我就会退却,他的样子实在不适合婚姻,他那么耀眼,会让人嫉妒,会让人发疯;又那么寡情,会让人受伤,会让人流泪。
然而他在我低头猛吃完桌子上的东西以后,靠在椅背上如闲话家常那般闲适地对我说:“西西,我已经决定和我母亲一起离开这儿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一起走。”
我一下子就噎住了,咳到天翻地覆,他忙递了水给我,看我止住了咳嗽,继续平心静气地说:“我知道我这样说有些唐突,但是西西,你有没有想过你和若虞现在这样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我惊恐地抬起了头,我总以为我和若虞之间的那点事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但是苏明哲说:“很抱歉,我送玖儿回去的那天晚上我看见你和若虞一起上了楼,后来我给你打电话,你说已经回家了,我就猜到你和若虞已经复合了,但看今天的这种状况,你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很麻烦,你有没有想过若虞之所以迟迟不肯取消婚约,其中必然是有他不能取消的原因。西西,你是个聪明人,一定会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我也不需要你马上回答我,你可以认真的考虑一下,在我走之前,给我答案就行。”
不错,哪个男人会嫌自己身边的女人多呀,若虞不会,苏明哲就更不会,他甚至连婚姻和感情都未曾承诺我半分半豪,就那样淡淡地说来,没有激情澎湃,没有信誓旦旦,我却没有觉得可笑,反而是更愿意相信。
也许这世间有一种感情是不需要承诺的,因为说的人和听的人都不相信,他们更愿意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心中所想,爱的时候就爱,不爱了就放手,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我向苏明哲告了假,我的确应该仔细地想一想,我和若虞之间到底该不该继续下去。我回了趟家,家里居然空无一人,我有些慌张,这些天来我一直和若虞住在一起,我骗爸妈说我随苏明哲去了外地。
我实在不是一个孝顺的人,我总是自私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或者生存,从来也没有顾忌过身边人的感受。我甚至不敢去想,如果父母知道我和若虞最后演变成了这样的关系,他们会不会心痛。
打了电话,才知道是外婆住进了医院,爸妈都在医院里守着,也不是什么大病,高血压以至于晕倒了,八十多岁的人了,医生就建议住院观察一段,虽然外婆不情愿,但还是被我父母强留在了医院里。
外婆看见我很高兴,一个劲地拉着我的手向病房里的另外两个病友不误炫耀地介绍我,说:“我外孙女,漂亮吧,我外孙女婿是个大老板,就是他把我从家乡接过来的,可孝顺了。”说完又问我:“西西,那个若虞呢,他以前经常来陪我的,最近怎么没有看到他?”
我母亲过来拉开了我外婆的手说:“妈,医生说让你多休息,你就躺一会,听话,西西刚从外地回来,就不要烦她了。”
外婆“哦”了一声,果然听话的闭上了眼睛。等外婆睡着了,母亲便赶着我回家休息,又说医院里有她和父亲在就行了,我从包里拿出了一些钱给母亲,我知道他们全部的积蓄已被我拿去还了若虞,靠父亲一点微薄的收入,不一定能付得起住院的费用。
母亲却拒绝了,看我执意要给,就有些为难地开口说:“妈妈也不瞒你了,其实你给若虞的那笔买房子的钱,若虞当天就送了回来,不过若虞不让我们告诉你,我和你爸就没说。西西,我们不缺钱,你的钱还是留着给自己买些衣服化妆品什么的,我看别人都打扮得水灵灵,我们西西也不能输给别人。”
我神思恍惚地乘电梯下楼,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居然遇到了李婉,我下楼,她上楼,就那样面对面遇到了,避无可避。
她一如从前那般温婉地笑着说有话想和我谈谈,我慌张的说好,我们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坐着,因为若虞的父亲在这里住院,她不能离开的太远。
她委婉地说:“西西,你是个好女孩,若虞没有和你在一起是他没有福气,当初他和伊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就骂过他,如果忘不掉你,就不要和伊人不清不楚的,可是他对我说他可以忘掉。不知道你注意到了吗,他的左手手腕上有一个疤,那是他有一天喝醉了,找了个人把西西两个字纹在了手腕上,后来他决定和伊人结婚的时候在伊人的面前拿刀片刮去了,西西,伊人对若虞的好你是不知道的,但是我看在眼里,你和若虞两个人都太倔强,而伊人不同,她懂得以柔克刚,而且她救过若虞的命,若虞现在已经不可能抛下她,你懂吗,西西,有时候错过了就真的不可能再回头了。”
难怪他会带块表,原来是为了掩饰手腕上的疤痕,难怪那个伤痕被我发现后,我问他他会支支吾吾的,原来是没有办法给我解释。
我愣愣的出了医院,站在华灯初上的街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流和车流从我身边缓缓地经过。我在街头站了许久,还是打车去了酒店,我和若虞需要一个了结,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总是需要有一个结束。
若虞显然已在房间里等我许久了,我刚到门口,他就拉开了门,眼睛红红地看我,等我把门在身后关上了,便拥了我说:“对不起,西西。”
我想他并不知道什么地方对不起我,他也没有对不起我,当初是我决定放弃的,就像李婉说的,有些事错过了就不可能再回头,我已经不能回头了,再回头只有错!
我没有说话,任他久久的抱着,然后我们像从前一样的接吻,从门口一直到床上,那种恨不得把彼此融进身体里的吻让我们都气喘吁吁,我们都渴望从这份无望的爱中得到救赎,越是痛苦,就越是酣畅淋漓。那夜我们像只能在黑暗里开放的花朵一样尽情地释放着自己,因为知道当清晨到来,当第一缕光线穿透云层,我们的爱就会如花瓣凋零,然后消失无踪。
一夜无眠,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下来的时候,我躺在他的臂弯里看着他浅睡的模样,他的眉毛是纠结着,再没有从前的欢畅与舒展,再相爱又能怎么样,我们已经再也找不回那份属于我们的快乐,再继续下去的话,我们只会在无休止的痛苦,争吵,挣扎中一点点磨蚀着爱,直至消失。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悄悄地起身,然后穿好衣服,最后再看了一眼若虞,就离开了房间。我站在清晨的街道上深吸了一口气,我一步迈进了阳光里,我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给我父母打了个电话,我说我要去一个手机收不到信号的地方,可能很久都不会回去,请他们不要担心我,也不要和我联系。我在上火车前发了给短信给若虞,我说我们结束吧,发完以后我关了手机,扣下电池,然后把那张存有我所有记忆的手机卡扣了出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坐上了火车,我甚至不知道它开往哪儿,也不知道我要去的哪个地方是什么样的,因为我对售票员说:“给我一张半个小时以后就出发的车,随便它到哪儿。”
我在渐行渐远的火车上,望着那座还在晨曦之中的城市泪流满面,我听到了火车上的广播里传来陈奕迅的那首歌: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怎么说出口,也不过是分手,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牵牵手就像旅游,成千上万的门口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既然总有一个人要先走,不管是若虞走还是我走,已经没有区别。我们不过才认识了两年,而若虞将会陪着伊人走过无数个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