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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尤里斯来了(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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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过后,教授们的任务一下子加重了,因为期末考试迫在眉睫,而学生们则宁愿想想恶作剧小玩意儿也不愿意把目光投向他们枯燥乏味的课本。还有别的事使他们分神,种种迹象都显示魔法界或许要变天,格林德沃家族的惨案让纯血统家族的孩子们晚上就寝之后小声地在被窝里讨论,没有人相信五岁的卡尔.格林德沃会是政变的策划者和执行者,他毫无疑问只是个傀儡,那么幕后的推动者肯定是赫尔曼.格林德沃,传说中深居简出的旁系大家长。
而这些家族中的佼佼者却大都闭口不言,家长们吩咐孩子对盖勒特.格林德沃谨言慎行。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他毕竟是一夜之间屠尽整个直系家族的人的儿子。奇怪的是很少有人注意到斯拉格霍恩开始不经常出现在斯莱特林精英的惯例聚会中了,阿莉安娜拉文克劳的同学有一次碰见他一个人在图书馆里翻翻找找,没和他经常搭伴的马尔福在一块儿,倒像是在躲人。
“你说斯拉格霍恩怎么了?”对这个小个子整天笑眯眯的斯莱特林男孩儿颇有好感的海德拉问少女,她有一篇还没完成的观察火蜥蜴的论文,所以将近一周时间都呆在壁炉周围往里窥视。
“他害怕了。”阿莉安娜回答,从上次约会回来她就一直萎靡不振,着了凉还发了烧,被阿不思用镜片后谴责的目光扫视的无地自容。
“害怕什么?”拥有无限好奇心的拉文克劳女孩儿加紧追问。
“谁知道呢——他是个聪明的胆小鬼,本性不坏。”阿莉安娜拿出纸巾搓了搓鼻子:“我很担心我做了错事,海德拉。”
“你不可能为已经做的事情后悔,既然你已经做了。”
“是啊……你是对的。”少女忧郁地点点头:“你看报纸吗?一座高塔被提前竖起起来了。”
“格林德沃家族的塔,他们称之为纽蒙迦德,在很遥远很遥远的海上,你也不可能说还没建立好的东西‘提前’。”
“对我来讲是提前。”阿莉安娜长叹一声:“它被用来关押什么来着?”
“叛乱中的被捕者,德国魔法部里的反对者,一切与格林德沃家族为敌的人。”海德拉以完全不符合她年纪的语言老辣地总结:“格林德沃家族虽说一直是三分之一个德国魔法世界的主宰,但是从未像今天一样高调,已经有人在说他们是黑巫师世家了。”
“奇怪的说法。”少女对着休息室天花板上的星象图发呆:“他们本来就是。”
❀ ❀ ❀
“盖勒特?”金发男子进来的时候阿不思没有回头,专心致志于龙血的研究:“你又来咨询我魔法部的事情,我真的要不耐烦了。对了,你知道福克斯怎么了吗?它自从从安娜那儿回来以后就有点不正常。”
话音刚落,栖息在金枝上的大鸟就一头栽了下来,站在地上傻傻地环顾四周。这还算是好的,严重的时候福克斯撞到过墙上,照例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好像被施了遗忘咒似的。阿不思之前从来没养过凤凰,忍不住有些担心。
“它没事。”金发巫师将凤凰从地上捞起来,仔细察看,在福克斯耳边轻轻咕哝什么:“它说它和什么东西打了一架,撞到了头。”等金发巫师再望向阿不思的时候,一支魔杖稳稳地指向他。“你是谁?”
金发巫师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嘿!放轻松点,邓布利多教授。我只是奉命行事。”
阿不思怀疑地看着他:“尤里斯?”
“被你拆穿了。”挂着大大的笑容,半魅娃顶着自己侄子的脸承认:“你怎么发现的?”
“我会认不出我的伴侣吗?别用盖勒特的脸做出这种表情。”阿不思哀叹一声,将视线转回正在进行的实验上,因为分神,龙血已经不知发生了什么变化成了半透明的绿色。
“你害我没有记录到变化过程。”阿不思平静地倒掉了那点珍贵的实验素材,用魔杖重新点燃坩埚:“他又去哪儿了?圣徒们离不开他?”
“听起来就像是你在和更伟大的利益吃醋,教授。”尤里斯用盖勒特的脸做出一副狡黠的表情:“复方汤剂解决了我们伟人的时间问题,顺带一提,他尝起来是一股淡淡的肥皂和——”
“松香的味道。”阿不思下意识地开口:“一点点咸。”他马上住口了,稍稍有些尴尬,可惜已经太晚了。
“我怎么会想不到,你当然了解。”
“他去做什么了?”红发巫师转移话题。
“事出紧急,他不得不派我来和您解释。”尤里斯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微微欠了欠身:
“魔法部里出了些乱子,民主派对家族这些日子的走势很不满意,准备搞一次全民大选,简直是笑话。”
“这对盖勒特根本没有任何影响,他只要说话和微笑就能给自己笼络起大批支持者。”阿不思深知自己伴侣可怕的人格魅力:“经济衰退、社会凋敝的今天渴求改变的人不会在少数。”
“事实如此。但是目前我们缺少两样东西,一是时间、二是人选。”
“盖勒特还不想把自己放到整个魔法界面前是么?”
“至少六个月内,不。”即便阿不思能感觉到狂热的理想和巧妙的计划充斥着自己恋人皮下的每一寸,他依然比起从前来谨慎许多,在他们刚刚相识的那些美妙日子里,阿不思绝不会相信他能够忍耐如此之长的时间,他足够了解盖勒特,天才敏捷的思维是不甘静止的,盖勒特在为了崛起而酝酿。
“所以他准备怎么办?”尽管这样问,阿不思心中其实已经下意识地思考起应对的方法,一丝光亮瞬间晃过他的面容。
“他准备把一切全权交给您。”尤里斯懒洋洋地笑着,挥舞着魔杖把一叠山一样高的文件堆到阿不思办公桌上:“Your highness,修、阿德里安和麦尔斯将会直接听从您的命令,通过这个。”他交给阿不思一只黑色的指环:“您可以找到他们。”
阿不思没有伸手:“福克斯是我的信使。”
“留着吧。”尤里斯硬是塞进他手里:“有一天你会用到的。”他模仿阿不思的样子眨眨眼睛,效果在盖勒特的脸上大打折扣:“告辞了,教授。”
尤里安收回他令人印象深刻的轻浮,先前即使盖勒特的身体也掩盖不住他周身散发的强烈魅娃气质,可现在他看起来“几乎”就是盖勒特了。然后他稍稍理了理长袍,优雅地离开了办公室。
阿不思注视着桌上高高垒起的文件,犹豫着该不该接手,最终他还是翻开一卷卷轴仔细浏览起来。民主派。这个词刺伤了他的眼睛,接着是大段有关自由和平等的慷概激昂的演讲,其渲染力不亚于盖勒特构建的平等有序的巫师世界,只不过在保守派当权的日子里,他们的想法比盖勒特的更加乌托邦,不幸的是,这些观点和阿不思深埋在内心的某些不谋而合。
“自由是一种进步的需要和一种生存的需要,我们对他的信念本该拯救我们,——但当我们最需要它的时候,它却面临倒下的危险!”阿不思为他们的措辞而颤抖。“他只是要赢得他的自由和存在,他每天都要重新征服他们。”阿不思辨认出其中一句引自歌德的书里,在自己和盖勒特讨论如何教会麻瓜怎样符合他们位置生存的时候,阿不思从未想到过这个,或者,仅仅模糊地意识到似乎少了些什么。现在他心中的疙瘩突然来到了他的面前,自由。这是多么可怕的重击啊。尽管任何巫师都不得不承认麻瓜拥有的是落后脆弱的生存方式,他们的平均寿命甚至还不到巫师的三分之二。然而他们却在谈论自由!
但是自由只不过是用来指代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另一个词而已。阿不思在内心引用他人的话反驳自己。“自由”是一个诱饵,是伪善性、虚假的困境、人为的修饰和骗人的玩意儿。“公民权利”是麻瓜最喜欢的词,然而实际上自由思考的人受到排斥,人民群众不可能忍受有思想的异类。
想象盖勒特和我吧。他努力劝服自己,想想傻瓜是怎么给自由女神上课的!他的盖勒特,他所见的最光辉灿烂的形象,在德姆斯特朗居然受到被开除被排挤被侮辱的待遇,如果他们不以权力和信仰武装他们自己,那智慧在这个世界上就太单薄了不是吗?民主派不过是一些空想者,他们的联盟脆弱的不堪一击,根本不需要盖勒特亲自动手,保守派就会亲自打碎他们唯一的希望。
想到这里,阿不思攥紧了手里那枚象征权力的黑色指环,他知道阿德里安是盖勒特的心腹之一,尤其擅长处理和魔法部打交道的事宜,平心而论,圣徒的核心成员中阿不思最不喜欢的就是他。并不全是因为对方看自己时的那种令人不适的眼神和对盖勒特显而易见的倾慕——他人如其名是一位少有的美男子,而是他举手投足间能让人感觉到的冷酷狠辣和高傲的聪慧。
阿不思不愿意想象,盖勒特的□□们在这个人手下会遭遇怎样的对待,他曾和盖勒特说过,但对方只是一笑了之然后告诉他,他需要这个人的力量。
“阿德里安,我找你有事。”阿不思轻声说,一刹那他希望对方不要出现。但是很快就有一个清亮如小提琴上高音的嗓音恭谨地问:“Your majesty”
“是我,邓布利多”阿不思平静地说:“现在你直接受命于我,我需要你去完成一件事。”
阿不思看不到对方的表情,片刻的沉默。
“As you please,your highness.”对方回答。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盖勒特冷漠地看着跪伏在脚下的人:“求求你——”被眼泪鼻涕糊住脸的男人跪爬着上前试图拉住他的袍子:“求求你——我知道那东西在哪儿。”
一道红光从金发俊美的男子杖尖喷出把他甩到已经破碎的大理石台阶上,盖勒特往前走了一步:“别弄脏我的袍子,葛丽华德家族出了你这样的叛徒难怪要破败至今。”五个世纪以来三对灵魂伴侣,他探究的目光扫过古旧且四周漂浮着充沛魔法元素的大宅,如今也因为近亲联姻而走到这个地步。
“藏……藏书室里第三排书架下面有一个魔法阵,里面有葛丽华德家族历代记载的灵魂魔法。”男子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像是受伤流浪的狗嚎,盖勒特皱起眉,如果不是这个欠了一屁股赌债无路可走的家族末代后裔他可能永远也找不到这里。但是这样的生命真是令人厌恶,一抹冷笑划过他俊美无俦的侧颜,结束他的痛苦对大家都好。
一双寂静如湖的眼睛瞬间晃过他的脑海。
“滚。”不再管那个丧家犬似的男人,盖勒特步上长满青苔的大理石台阶,空旷的足音回荡在曾经辉煌的大厅里。他飞快地找到了男人所说的藏书室,那个保护文献的魔法阵花了他一些时间,他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就是它!尽量抑制住自己的狂喜,盖勒特小心翼翼地翻开那些脆弱的纸张,里面全是潦草的手书。伴侣的分离,血色的字迹在他的视线里匆匆流过,那一页上有另一个娟秀的女子笔迹,不、我要找的不是这个,他加快浏览的速度,终于——
抑制情绪链接。
他仔细看了两遍,确信记得完美无缺,挥挥魔杖焚毁了葛丽华德家族用生命保护的珍贵手记,一张写了一首小诗的纸页从里面飘出来。盖勒特拾起来看了看,一个有关少女向独角兽许愿的童话故事,结尾是独角兽流下一滴泪。
毫无意义,他如此评论道,将那张纸一同焚烧了。金发男巫的心已经飞回了英国,回到身在霍格沃茨的恋人身边,有了这个,那天晚上的情况就再也不会出现了。没有人再能伤害他的阿尔,即使是盖勒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