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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 ...

  •   屋外的雨越来越大,呼呼隆隆的声音盖掉了苍穹中的一切声响,只有强烈的雨点声,没有雷,只有似乎要吞噬一切的雨。
      “主上!主上!不好了!主上!”温渥奇顶着大雨,慌慌张张的从屋外冲了进来,没有内监通报,神情很是紧张。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不要急,慢点说。”
      “回禀主上,臣奉命带血蝠营和鬼狼营的暗杀使去四大主君府,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紫海蕊突然也变得紧张起来,她有预感,事情没有按照她的预期发展。
      “臣等依照计划,丑时执行命令,首先赶到楼烦主君府,可是发现,楼烦主君府已经被满门灭口,主君被悬尸挂在大门口的横梁上!臣等疑惑不解,于是立即赶到乌孙主君府和朔荒主君府,结果也都一样,两户府邸,全部被满门被灭,主君尸身都被悬挂在府邸大门口的横梁上。最后,臣等赶到图合主君府,大门敞开,也已经被洗劫一空,府内似乎发生过一场激战,但是没有找到图合主君的尸首,府上其他人被杀得差不多了,臣等在一个近乎密封的箱子里抓到一个小姑娘,她说她见帖帖木儿跑掉了,臣不敢耽搁,就连着那个女孩,一起带回来了。”
      “谁干的?有线索吗?”
      “不知道何人所为,天下大雨,连血迹都被清洗得干净了,臣等也正想趁此大雨,好让证据流失掉,可是没曾想,被别人钻了空子。被杀的人身上,都是一刀毙命,肯定是高手,每一个人身上,用的刀法都不一样,看不出手法和力道,就连刀伤到的部位也都不一样。至于线索,臣在朔荒主君府大门的铜把上,看见留下两个泥脚印,应该是一个人的两只脚,只是,一个大,一个小。臣猜想,这个事,可能还跟罗蓝教有牵连。”
      “罗蓝教?”
      “是,其实臣对罗蓝教了解也不多,只知道罗蓝教素有众多奇人异士,而且训练有素,武功高强。还有百余年前,罗蓝教由东朝流入我北荒,大主教想学东朝的天门教,使罗蓝教成为我北荒的国教,可是被摩溪汗王所拒,王说,我北荒子民受太阳神庇护,何须再有国教。因此罗蓝教对我北荒怀恨于心,百余年来,对我北荒多有扰乱,被杀者多是高官贵族,只是近几十年来,东朝政局不稳,天门教势力逐渐衰弱,朔月教又开始崛起,于是罗蓝教又将重心重新放回东朝,在我北荒便安宁了下来,只是如今又出现,不知因何缘故。”
      “此番不管是谁所为,都对哀家不利,他们杀了人,已经把帐算到了哀家头上,温渥奇,哀家命你一面派人去调查清楚此事的原委,一面派人去查清楚下落不明的帖帖木儿,找到以后,立即处死。”
      “喏!另外,那个图合主君府的小姑娘,如何处置?”
      “看看从她身上是否能得到一些线索,哀家不便出面,这件事你来全权负责,你对她说,便说肃北城尹得到投案,闻得各主君府有人行刺,你们是去执行治安公务,恩,你带着纳颜,纳错一起,去问她,不要用刑,好生盘问。”
      “喏。”
      “将此事宣扬出去,说罗蓝教行刺主君,还有哀家!让肃北城尹发出告示,加强王城守卫,加派守卫巡查,限制王城自由出入,来往之人,必须接受检查,悬拿刺客,赏重金。另外,把图兰泰和呼邪顿两个人,召回来。”
      “喏。”温渥奇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迅速离去。
      紫海蕊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事情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可是她能预感到,这件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像一张大网一样,慢慢散开。她突然觉得这个夜晚好长,尽管屋外面大雨瓢泼,击打着大地,发出轰鸣的响声,可是她却依旧感觉陷入了漫长的沉默,紫海蕊扶在矮桌上的手动了动,似乎她感觉到了一阵疲惫,很多年了,虽然她早就已经不再是那个年轻的女主,可是这是头一次,她感觉到了有一种慌乱,她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更不知道罗蓝教想要得到的是什么。她是想把巴彦真叫过来,却终于还是把手按了回去。
      “来人,把闾丘俭召来见我。”紫海蕊对内监说道。
      “喏。”
      少顷,门外一个男人披着一张油蓑匆匆赶了进来,他脱下油蓑,白衣的裙摆和袖沿都已经湿透了,男人没有顾得打理,便准备跪下作礼。
      “先生不必多礼,外面雨大,先将衣服整好,免得着凉。”紫海蕊一手拦住了闾丘俭,“换一个大点的火盆来。”她吩咐身边的侍女。
      “谢主上,不知深夜召下臣来,有何吩咐。”闾丘俭一面叠着油蓑,一面开口说道。
      “有人赶在我们前面对四大主君下了手,三个主君被悬尸横梁,图合部主君至今下落不明。”紫海蕊声音很轻,淡淡的说道,却是仿若炸雷。
      “啪!”地一声,闾丘俭手几近叠好的油蓑掉在了地上,他眼睛瞪得滚圆,脸色顿时惨白,双手悬摆在空中,情形呆若木鸡。片刻,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站在女主面前,连忙捡起油蓑,拱礼道:“主上恕罪,下臣失态。”
      “哈哈,先生不必多礼,这是先生应该有的反应,如若不然,哀家便会怀疑是先生所为了!”
      “下臣不敢!下臣绝无此悖逆之举!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昭昭,日月可鉴,太阳神在上,若闾丘俭有一点二心,必死于刀剑之下,万劫不复!”
      “先生!先生休要如此,哀家知道先生忠心,哀家说笑的。”紫海蕊意识到自己言语吓到了闾丘俭,连忙解释道。
      “陛下吓煞微臣也!”
      “这个时辰叫先生来,想向先生请教两件事。”
      “臣不敢,陛下有疑,臣知无不言。”
      “哀家着实觉得这件事情大有蹊跷,杀手是知道哀家的计划,故意栽赃嫁祸于哀家,还是不知道哀家的计划,就执行他们的行刺?且不论知道与否,对哀家而言,都有不利,如果知道,那哀家便成了他们的挡箭牌,若不知道,则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有可能是哀家,这是其一;再者,先生可知道,罗蓝教?”
      “罗蓝教?怎么,主上怀疑这件事和罗蓝教有关?”
      “温渥奇给哀家的回禀,他见到了朔荒部主君府门上留下的一双脚印,断言,这是和罗蓝教有关,一个大,一个小。”
      “那就有可能了,据传此种武功独传于罗蓝教,为脚疾者所练,因为一般脚疾者,都入不了武功之门。罗蓝教的这种独门功夫,乃将全身之力施于平衡。其结果若为小脚,往往乃武者用无疾之腿顺气道而印出来。而印出小脚印的,往往便是那条有疾之腿。至于双腿皆有疾的武者而印出来的脚印,便双双都只有半个。”
      “那便是罗蓝教了?”
      “既然温渥奇见过脚印无误,也推断是与罗蓝教有关联,那极有可能了。”
      “罗蓝教到底什么来历?”
      “要说罗蓝教,就不能不说另外一个教派,叫朔月教,两教都源自东朝,至今也都已经有七百多年历史,那时,东朝是在涼朝统治之下,罗蓝教创教之人名叫叶蓉函,原为涼朝太宰长孙晟门下大丫鬟,朔月教创教之人叫钟离舆。钟离舆原是长孙晟门下主簿,管理长孙晟门人,长孙晟对其有救命,再造,知遇之恩,他与叶蓉函原是相好,后因为长孙晟卷入谋反案,被判满门抄斩,钟离舆携长孙晟幼子以及几个贴身门人出走,后屡次谋杀朝廷命官,或者受雇于人,做谋杀的买卖,经过很长时间的发展,有了自己的教义,有了自己的纪律,便成了一个教派,朔月二字,是钟离舆取自长孙晟书房中一块匾额的名字。叶蓉函是随着钟离舆一起出走的,一直相伴左右,不离不弃,可是后来,钟离舆报得长孙晟大仇之后,却誓言终身不娶,潜心辅佐少公子,一心发展朔月教。叶蓉函便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对钟离舆由爱生恨,她便亦自成一派,取名罗蓝教,其教义总总与朔月相左。罗蓝二字,取自钟离舆第一次对叶蓉函所赠的罗蓝衾,叶蓉函所言,每欲使朔月徒见罗蓝门下,使有愧疚之意,及至千秋万载。罗蓝教流入我北荒的时间不长,百年前,我摩溪汗王统一北荒,罗蓝教想效仿东朝新国教天门教,当时大主教谢桢便亲自来到我北荒,愿成我北荒国教,可是被摩溪汗王一口回绝,因为我北荒子民都受太阳神庇佑,便不再需要其他教派,于是谢桢羞愧而去,自此罗蓝教便与北荒为敌了。”
      “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如今东朝动乱,三教角逐,罗蓝教早已无心顾及北荒,我北荒已经不受罗蓝教侵扰几十年了,如今再次来到,不知因何,却是蹊跷。
      “温渥奇还从图合部主君府带回来一个幸存的小女孩,因为在一个近乎密封的箱子里,因此幸免遇难。”
      “可有说什么?”
      “她说图合主君逃走了。”
      “逃走了?”
      “可她不是在一个密封的箱子里吗?”
      紫海蕊突然愣在那里,浑身上下像被电击了一样,而后,她向内监狂吼到:“叫温渥奇!快叫温渥奇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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