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幸福 ...
-
“你你你、不要动！”棕发男人奋力站起身来，与此同时，上百个蓝白水手服的军人伏在周围，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艾斯。
艾斯全然不顾周围肆虐的杀机，只是疾步走向被吊在刑架的身影。
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这个从一开始，他们就都知道。她像是一个睥睨众生的高傲公主，在与你交谈的时候，她会毫不胆怯地直视你的眼睛，尽管如此，你依旧会有种错觉，她的目光虽然看着你，却空荡荡地穿透你的身体落在你身后的空气之中。就好像，她从不把你放在眼中。
明明时而会变成锋锐的利刃，却往往透出关乎时光的寂寞表情。明明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那双漂亮的眸子中却总是写满了沧桑的悲哀。唯一不会改变的，便是她的骄傲的心。
可就当这样一个女孩血淋淋地吊在你的面前，一头曾经耀眼得惑人的银发凌乱地垂下，紧锁的眉宇，往日明亮的眸子紧紧地闭起，微红的眼眶，溢血的唇……
明明怒火中烧的他，一颗心却不知不觉地沉了下去。
“射击！！”随着男人的吼声，数百的子弹破空而来。
艾斯望着那些个近在咫尺的子弹，丝毫没有动容，眼神一凛，火焰从身上呈圆周活动，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还未等海军反应过来，带火的子弹尽数反弹了回来，接着火球发出“滋滋”，光亮更甚，球体逐渐膨胀——
“嘭——”火球炸开，海军低下基地瞬间成为一片火海，灰飞烟灭。
一只浑身燃着明蓝色火焰的凤鸟从天空俯冲而下，艾斯轻轻一纵，跃到了火鸟的背上。滺像猫咪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一声不吭。
手臂轻挥，星星火焰燃断了深深嵌入她皮肉的牛皮带，她极轻地嘤咛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眸中雾蒙蒙的一片，隐约看见一个坚毅的侧脸：“艾斯？”
他的视线始终转向一边，忽而冷笑起来：“真是狼狈。”
风呼呼地吹过，他的帽子被强风吹至背脊，自来卷的黑发就那样乱舞着。
滺忍痛伸出烙着条条血痕的手臂，轻轻抚上他的脸：“你在生气？”
“没有。”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明明就是在生气……”滺缩回手，嗅着鼻尖上那有些熟悉的气息，感受着那紧紧抱着她的双臂微微颤抖着，“我又没有要你来救我，多此一举。”
艾斯忽然蛮横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直视自己的眼睛，满目的戏谑：“但你的眼中可是写满了‘我很害怕，求求你来救我’。”
滺一惊，大声道：“胡说！”
一不小心用力过大，牵动了腹部的伤口，不禁疼得倒抽一口气。
可惜艾斯只是冷冷地撇了她一眼：“战况怎么样了？”
显然他询问的对象不是自己，滺只好作罢，继续乖乖地偎在艾斯的怀里，那种暖暖的温度让她这种寒性体质的人感到说不出的舒适。
“乔治和萨奇已经干掉了东侧的海军，这里差不多也结束了。没想到这里竟然会存在地下海军要塞，要不是安德鲁眼尖，恐怕咱们就得错过去了。”凤鸟笑了两声，“怎么样，是直接带回船上治疗呢，还是去就近的医务所？”
艾斯看了眼怀中已经呼呼睡死的某人，叹了口气，僵硬的面容也终于柔软了下来：“看她伤成这样，还是直接带回船上给以藏看看吧。”
“真是个，自私的女孩呢。”马尔科低声絮叨着。
“是啊。”轻轻的话语随风而逝。
※※
再次醒来已经是五天之后。
醒来后除了口渴，滺的第一反应就是，总觉得这个医务室都快成自己家了。最近身体还真是脆弱阿，动不动就进病房什么的。
良好的恢复力使得她的伤口都已经长出了粉嫩的新肉，本来这种鞭刑就不会受什么太重的伤。
伸了个懒腰，滺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左边没人，右边没人，嗯！很安全！
半个身子才刚刚摸出门外就被一个慵懒的声音惊吓到原地趴倒。
“小姐，你又想偷溜到哪去？”一个人影从头顶翻了下来。
“呼……不要吓我么，安德鲁。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罢了。”滺尚有所心悸地拍了拍胸口，故作镇定地轻咳两声。
“可你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我要逃跑’四个大字。”安德鲁摇了摇手指，干脆坐在门口势必要把这个看门犬当到底。
“什么？！”滺慌慌张张地去摸自己的脸，还特地跑回屋里照了照镜子才发现被耍了，于是愤怒地跳脚，“你竟然说谎！你怎么对得起自己这张无辜的脸。”
“长得无辜又不是我的错……先不说这个，把药喝了。”
滺接过安德鲁递过来的玻璃瓶，其中漾着酒红色的药液。
“你确定这是药？不是毒？”
“要是毒死你的话，艾斯会杀了我的。”安德鲁无奈地叹了口气。
“哦，确实，那小子为了报答我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万一我死了，他肯定会很苦恼吧。不过这样就两清了。”滺拔开瓶塞，一口饮下瓶中的药，“呸呸，好腥，有血的味道。”
“你觉得他是为了报恩才救你的？”
“难道不是么？”滺把玩着手中的玻璃瓶，仔细回忆着口中的药，试图分辨出它的成份。
“嘛……那你就那样认为吧。”安德鲁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尘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这个药的成分到底是什么？”滺一把拉住他，质问道。
安德鲁犹豫了一会儿，脸色忽然有些难看：“反正不是用虫子做的。”
他实在不想回想起前几日滺帮萨奇制作止血药时的场景，竟然是用她宝贝的蟑螂当作药材……一想到那过程……安德鲁猛地一抖。
“你告诉我，这是不是血。而且，是人血。”她的眼中写满认真，严肃的态度令安德鲁都不禁收敛了平平淡淡的表情。
“只要能治病，什么样的药材都无所谓吧。这药可以医治你暴盲脱力的病。”
“都说了，那病是无药可医的！”滺不满地皱了皱眉。
“怎么想都随便你吧。喝下去总没有坏处。”安德鲁抽出自己的手，身影渐渐远去。
“什么嘛……”滺无趣地趴在船舷上，托着两腮发呆。
※※
三日后。白胡子决定启航去往下一个岛屿。
“马尔科！！！！！！！！！！！！！！！！！！”
“……”众海贼耳鸣中。
“我听得见！！你不用把我当聋子！！！！”马尔科炸毛。
滺皱了皱鼻子，两手一摊；“还我！！”
“什么？”马尔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的刀阿！我的匕首！这次要不是没有匕首我怎么会被那种垃圾海军抓住！全都是你的错！！！”
“什么！？你实力太弱被抓怎么错归到我头上来了？！”
“反正你还我！快点！现在立刻马上！！”
马尔科从腰后摸出两把雕纹精致的匕首，丢到滺的手中：“本来就打算靠岸后还给你的，谁想到你会偷跑。”
滺无辜地眨眨眼；“因为艾斯不放我走。我怕被当成童养媳。”
“童养媳？就你这年龄当童养媳都不够格……”话还没说完，马尔科立马捂着自己□□一声惨嚎。
“这就是你看不起我的下场！”滺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指尖轻轻地抚摸着刀鞘上的花纹，冰蓝的眸中泛起一抹暖色。
果然还是有你们在，更有安全感。
第二日，白胡子起航之时，所有船员都站在甲板上，准备为滺送行。她既然决意要走，再挽留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丫头，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就来找我白胡子，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我对多拉米尔了解不多，但是好好活下去，你将会有个很精彩的人生。”白胡子依旧坐在甲板中央，苍老的脸上挂着不可一世的笑容。
“嗯，不过我很少在海上活动的，恐怕没那个命去享受当今四皇的庇护了。”滺咧嘴一笑，环顾四周，依然没有发现某人的身影，无奈之下，她只好转向马尔科，“回头告诉艾斯，我救了他一命，他同样也救了我，已经两清了，让他以后别再愧疚了。当时救他也是迫不得已，已经追你们到海中央了，想逃回去也来不及，也算是自救了。救他只是顺便而已~~”
“谢谢各位这段期间的照顾，怎么说呢，也算朋友一场。只要有需要，我，多拉米尔•滺，一定两肋插刀！哈哈，虽然堂堂四皇向我求助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滺挠了挠头，干笑了两声，“那我走了！”
她转身踏上船舷，飞身一跃从船上消失了身影。从此她与白胡子海贼团的人，形同陌路。
是的，本该如此的，如果那个笨蛋没有拉住她的话。
“我记得我可是很清楚地告诉你，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即使使用武力，也会把你留下。你记性是不是太差了点？”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滺缓缓转过身，明明是转瞬间的动作，却好像放了慢镜头般迟迟不肯结束。
“我想去哪里你根本管不到吧！不就比我厉害一点么，天天要挟别人！”
“比你厉害这点就足够我骄傲了，凭借这点，我可以让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艾斯笑得桀骜不羁。
“你神经病阿！我们之间的恩怨都已经两清了，干嘛总是缠着我！！”滺想要甩开他的手，却发现他的力度格外得大。
“还没有，我不知道你使用生命损耗后的副作用会持续多长时间，也许是一个星期，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再也许是一辈子，总之，只要你的副作用不消失我就不会放你走！如果这个副作用会持续一生，那我就要你一辈子都留在我身边！”他的语气是那样的强硬，连一点点反抗的余地都不留给她，滺简直气得浑身发抖，刚想破口大骂却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堵了个严严实实，“所以，成为我们的伙伴吧，加入白胡子，成为白胡子的一员。”
瞳孔瞬间缩小，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摇着头：“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你知道的，我是多拉米尔的敌人阿！！和我在一起的话，你们也就变成了多拉米尔的敌人！！你们是想和整个多拉米尔为敌么！？”
“笑话，多拉米尔算什么，白胡子何时怕过任何人。”马尔科大笑道。
“小姑娘，你有点太小看我们白胡子了。”
“就是就是，区区多拉米尔而已，他只要敢攻来，白胡子就叫他尝尝什么叫败北！”
滺呆呆地听着人群中此起彼伏的话语，不禁握紧了拳，这时，白胡子却开口了。
“丫头，我们会给你一个庇护所，给你伙伴，给你兄弟姐妹，因为，从那以后，白胡子海贼团就是你的家。”
家……
马琳说过，家是一个温暖的小窝，那里没有杀戮，没有痛楚，没有孤独，最重要的，那里的人可以给你幸福。
滺看着面前那张英俊的面孔，悄悄垂下了头，唇角扬起一抹宛若三月初阳般的微笑。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阵天的欢呼响彻整片海港，海鸥肆意划过天空，这将是一个新的未来。
因为，她将走上一条，铺满彩虹的路。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