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佞臣达成协议后》池鸦

32、海口（2）

　　　“荒唐！你们此作为和地痞流氓有甚么区别？”
　　程辞厉声道，欲持剑上前却被他带来的一众人给扭住，一人难敌四手，更何况他们一行人并非什么武官，倒是显得文弱起来。
　　眼看着两班人马就要打起来，江映清冷声喝道
　　“够了。”
　　一行人频频停了手，见她神色淡淡，朝着那面相猥琐的人道
　　“我们拿不出这么多钱，你想要什么？”
　　那人闻言，满意对着她笑了笑
　　“聪明人就是识相，若交不出税金，便请姑娘和我们走一趟吧？”
　　旁边几人闻言嬉笑着，那笑声中的恶意不言而喻。
　　“你们做青天白日梦呢？给我滚！”
　　平时只会在话里行间暗戳戳损人的程辞，此时却难掩心中怒气，被人押在桌上，愤愤不平大喊着。
　　忽而，那人听见了这句话，冷哼一声，瞥了他身旁的人一眼，那人立即会意，从袖中翻出一把匕首，对着他的眼珠子就要凿下去。
　　“住手！”
　　江映清蓦地疾冲而去，撞到那人结实的身上，二人齐齐摔在地上，牵扯到伤口，疼得她倒在地上蜷缩起来。
　　程辞也借此挣开了那人的钳制，慌去地上扶她，却被几人猛的推开，另外一生得高大的男人立刻将她从地上抗了起来，纷纷扬扬要往外走。
　　见状，程辞目眦欲裂要追上去，却被那为首之人猛的踹了一脚，撞到了墙上，头脑发晕之际呕出口血来。
　　一众人见他如此，慌去扶他，却被他怒声呵斥道
　　“扶我做什么！江姑娘被人带走了你们是看不见么！”
　　几人闻言相顾而望，脸上都是惊惧和无奈，其中有一人畏缩着道
　　“程兄，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我们一行人就算是拼了命也留不下江姑娘的。”
　　“不如以退为进，赶紧联系许大人才是真道理。”
　　闻言，他愤愤怒吼了一声，紧握着的拳用力捶在地板上，即是被粗砺的石子磨破了手掌，滴出点点鲜血，也未曾察觉。
　　那人扛着江映清迅速往这城中最金碧辉煌处走去，她伏在那人肩头，装作昏过去的模样，却微微睁开眼，记从客栈到此的路。
　　她被人扛着，一路到了那座府邸的后面，几人绕开前门，走的是一条小道，仿佛是避开什么人一般。
　　“得了，大哥，把她放这吧，晚些大人便会来了，得先等他处置完那个人。”
　　“得，走吧。”
　　二人将她放在了一处冰凉的地板上，她待脚步声悠悠消失前，才恍然睁开眼，不经意瞟见几张惨白的脸凑近看她，惊得她频频往后缩了缩，才定下心神望着周边的事物。
　　她似是处在一个地牢内，内里阴湿寒凉，周围有与她一般被强掳过来的女人，此时眼中空洞麻木的痴痴望着她。
　　“你也是新来的么？”
　　一个看起来衣服还是干净的，年纪不大的姑娘此时手上端着一碗粥汤，正小心翼翼的往一看起来神智不清的女人嘴中喂着，那女人消瘦得仿若只有一副骨架子，此时奄奄一息倒在那处，瞪着眼白。
　　“你......”
　　江映清见她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面带疑色，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她，见她神色，那姑娘心中了然，放下了碗，细细替那人擦净了嘴，仿若说了无数次一般，淡淡道
　　“我也是被他们掳来的，大约是一月前，他们说税监大人要娶第八十四房小妾云云的，于是就将我绑到这处了。”
　　“这些人也是被强娶来的，侍寝后不得宠幸的和未曾出嫁的都被关在这处了。”
　　“至于我，为何还没被那等子东西玷污呢？”
　　说着，她脸带厌恶，往地上啐了一口，才接着道
　　“近日，不知是甚么情况，海口处经常往外运送货物，他忙得焦头烂额才没空来宠幸我们这些人。”
　　闻言，江映清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又闻她冷不丁道
　　“你觉得我们很可怜么？”
　　她愣了愣，又见她蹙着眉，面带着恨意，大喊道
　　“我们一点也不可怜！只要他敢宠幸我们，我就算与他同归于尽，也会在他沉醉在温柔乡中时取他狗命！”
　　说罢，她猛的转头看着她，愤愤道
　　“你可要与我们一起？”
　　还未等她回答，外头便有人进来，二人噤了声，迅速坐得离对方远了些，几人走到栏杆前，见内里都是些奄奄一息，面容粗稿的人不禁嫌恶道
　　“这要如何拿出手？”
　　“怎么会让那位大人满意，都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闻言，江映清敏锐的捕捉到了大人二字，猛的抬头，似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今日不是来了新的么？”
　　“还有上次从那老头家捉来的那个人，记得么？”
　　“记起来了，那个姑娘长得确实挺水灵的，就她们俩吧，明天要去找些新的了。”
　　二人边说着，边打开栅门，见江映清小腿处渗出点点血迹，慌对一旁的人道
　　“大哥，这娘们是个废的啊，这可怎么是好？”
　　那人闻言，走至她身旁，毫不注意的扭了扭她的腿，疼得江映清几乎要将嘴唇咬破，才堪堪忍住呼之欲出的惨叫声。
　　“没事，大人或许就喜欢这一挂的呢？”
　　“带走！”
　　几人上前扭送她们二人，那姑娘也不反抗，顺从的被人抬了起来，一前一后之际，她狠瞪了那二人一眼，又给了她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二人被带到了一处脂粉馨香处，几个姑娘笑意盈盈的来迎他们，却在见到他们几人手中提溜着的二人时，霎的变了脸色。
　　“大爷，这......”
　　“还是和往常一样，给她们两个捯饬好了，送去大人住处。”
　　说罢，几人便大摇大摆走了，只留下那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面露不安的看着她们二人。
　　“你们现在装什么纯真！”
　　她蓦地出声，吓得那几个姑娘也抖了抖
　　“小桃......”
　　欲说什么之际，有一身姿妖娆，媚眼如丝的女人扭着□□了楼，听到她如此说话，上来便给了她一巴掌，将她的头都打偏了一些。
　　“你在瞎嚷嚷什么呢？这是我们能控制的吗，我们当真是什么圣人，要用我们姑娘的命换你们的命？”
　　“哦，你们的命是好命，我们的命是烂命了？”
　　那人红唇一启一合，望着那姑娘沉沉恨意的眼神，也只是嗤笑了一声，便吩咐姑娘们给她们二人梳妆。
　　“这是怎么一回事？”
　　见她似是与那人相识的模样，江映清蓦地开口，轻声附在她的耳边问着，那人闻言确是毫不客气喊道
　　“你这么小声做什么，又不是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该小声的是她们！”
　　她愤愤说着，那几个姑娘闻言，均是一抖，穿得明媚艳丽的几个姑娘此时瑟缩着，不敢抬头。
　　“她们之前，也有人被送过来让她们梳妆，送去那狗东西那去。”
　　“若是老老实实梳妆也罢，毕竟大家都是苦命人，谁也怨不得谁？”
　　似是说到情急处，她气得身上都在微微发抖，怒吼道
　　“偏偏就有些良心被狗吃了的人，骗人家姑娘说，要放人家走，谁知道，转眼就把消息放给了那狗东西，害得人家一好好的姑娘，被折磨的......”
　　她原是愤怒的神色，蓦地灰白下来，嘴中喃喃道
　　“变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几个姑娘闻言，皆是颤着手，小声呜咽着替她们梳妆，泪一滴滴混在她们二人涂了花水的发上，荡漾出一片馨香。
　　“哭什么哭，你们不配哭！”
　　此时她也低低啜泣着，两只手握得紧紧的，江映清闻言，不知此时该说些什么，仿佛任何话在此时都显得空洞，无力，只得伸出手牵住了她紧握着的拳。
　　“我们一定会为她们报仇的。”
　　她轻声说着，那人不忍，哭得愈发大了些，面上的妆被耐心的补了一回又一回，最终还是化成脂粉汤流下。
　　好容易将二人的发盘好，又沐浴熏香过，换上了金丝罗缎，脚腕处还被绑上了金铃，叮当作响。
　　恰时，那几人也到了送她们来的地方，不耐朝内里喊道
　　“到时辰了，还不赶紧把人送出来？”
　　二人正要往那处走去，却蓦地被人拉住了衣袖，眼见两个双眸含泪的姑娘，与她们是一般的打扮，此时戚戚哭着，哀求道
　　“我们去，你们两个走吧！”
　　小桃，冷哼一声，奋力甩开她们的手，面带嫌恶道
　　“你们又想做什么，骗了一个还不够么，还想骗我们？”
　　“我们上次，是有苦衷的.....”
　　“够了！你们不配替我们去死，你们就应该，永远活着，日复一日受谴责，下了地狱也要遭十八层酷刑折磨！”
　　说罢，她强硬的握住了江映清的腕，只是手上也有些湿濡的汗，微微颤抖着。
　　二人上了通向府邸的路上，见她还是一副未语泪先流的模样，她从袖子中掏出了一把朱砂和一柄铁刃，妥善的放在她的手心，低声道
　　“无论何时，先保全自己。”
　　她闻言，愣愣接过她手中的刃，用力抹了一把泪，将其放在自己衣物中，沉下心，静了下来，二人一路无言，只是看着窗外流转而过的景色。
　　到了那富丽堂皇的建筑前，内里已是灯火通明，不时还有人传来劝酒的声音。
　　“来，许大人，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