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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chapter29·梦醒时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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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了两个小时的午餐终于到了,在优美的音乐下,一盘盘佳肴被呈上餐桌。
吃过的,见过的,听说的,看过画像的,能推测出大概的,各种各样的美食,琳琅满目,看得露辛娜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吃些什么,只能每样都尝一尝。
可惜它们都只是土豆和茄子被撒上碎肉和白酱的Moussaka,混合了番茄,橄榄,黄瓜和菲达奶酪的Horiatiki希腊沙拉,以及被裹满了甜糖浆,核桃和肉桂的Loukoumades希腊甜甜圈的风味衍生,或者因为希腊和意大利接壤碰撞而形成的四不像。
简而言之,在梦境中还没失去探索精神的露辛娜想吃点新的东西,于是被摆在角落里,芬的腌熏带骨牛小排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我想吃那个。”
她指向那道在她眼中看来也觉得平平无奇的菜,侍者马上把它传唤了上来,放在小猫女的眼前。
“噗嗤”
由于芬独具匠心的在肉排的侧面切了一道小口,且故意没有把连在那部分表面的筋膜去掉,在用炉上型烟熏炉熏烤这份由浓盐水浸泡过的牛胸肉的时候,筋膜就像是一层被卡在厚口袋唯一入口的过滤器,不多不少的锁住了放入粉红盐和香烤甘蓝的佐味高汤的浓汁,并浸入牛肉里,成为了肉汁的一部分。
盘子里还放着几片黑麦面包,不由自主的,露辛娜牵起一块牛肉夹在了里面,做成了一份简单的三明治。
放入嘴中,舌苔先接触到的黑麦,带着一点最原始的,未经过层层耕种和筛选的小麦带有的青涩的迟钝。
它就像是引领的钥匙,伏笔着牛肉厚重的咸鲜,再猝不及防的把它放出来,以迟钝和锐利的反差暴力的冲撞你的味蕾。
也正是这种搭配,让芬小心思留下的名为记忆的佐料发挥了作用。
“维诺卡大姐头,芬姐姐……还有大家……?”
露辛娜再次眨了眨眼,眼前哪里有沙滩,哪里有别墅,哪里有花园,都只是那间病室在洁白冷酷的大理石墙壁上铺盖的一层幕布罢了。
而她躺的,吃的哪里是沙发和美食,它们实际上是一张带有束缚带的板床和一碗碗苦涩的营养剂。
“没想到你还能醒过来,实验体003号。”
自头顶的灯光照射下,她看见本来已经被烧死的医师站在她的旁边,头颅旁的医疗物品架上的手术刀倒映出冰冷的寒光。
精神寄宿在露辛娜额头异化额叶里的神秘学家本想继续动刀,但几只蓝色的水母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莹莹的发出闪光。
“哪来的小东西,这就是你透支可怜的想象力做出的最后的负隅顽抗?”
露辛娜咬着牙想要挣脱绑住自己四肢的束缚,她也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她只知道现在是紧急时刻,一定要争分夺秒。
神秘学家挥舞手术刀,切割的神秘术让本就脆弱的水母在抵挡一息后便消散在空气里。
但他却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是他生前被看管在埃克塞特镇时经常听到的。
——温妮弗雷德。
“抓到你了。”
她如是说道。
仿佛维诺卡当时冲进病室的复刻,芬和那个散发着温暖的金色光芒的人影合力轰散了阻拦他们的大门。
而当这个意识的空间被人用外力破开之后,那个不就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神秘学家就立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没有禁锢露辛娜的力气。
“你,你怎么还会活着?”
他蜷缩在黑暗里,话语中带着一丝不解的恐惧。
“也许和登上基督山的埃德蒙·唐泰斯一样,借着仇恨和一点点幸运,成功从地狱般的伊夫堡回来了。”
站在距离露辛娜不远的位置,人影终于恢复了发出自己声音的能力。
之后,他不再废话,直接上前,扼住了残害过他们兄妹三人的神秘学家的脖领,看着他因为窒息只能发出嘶哑的喘息,双眼因迟来的求生欲而瞪大的滑稽,直到他的□□不再丑陋的抽动,而是化成一摊不断挥发的黑泥。
世界上从此没有这个人存在的痕迹。
“阿尔伯特哥哥……?”
露辛娜冲过来握住人影虚幻的双手,它们是如此的冰凉,可她记得这双手掌的每一个纹理。
她掀开笼罩住他面颊的幻影,那张曾经阳光的面庞现在是如此的阴鹭,可是那瞳孔里的温暖,仍然一成不变。
“怎么,还觉得我是个冒牌货?
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要追究你没能认出那个只有我好的一面的刻板印象的人偶了。”
阿尔伯特摊开手,开了个玩笑。
“哪有!”
小猫女亲昵的朝自己的义兄像只生气的小猫一样,哈了口气。
“没有那个我溺爱你,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我还是喜欢这样的哥。”
露辛娜小心的蹭了蹭阿尔伯特抚摸着自己头发的手。
“这就对了。”
阿尔伯特欣慰的笑了笑。
“……我曾经只来得及把你当做我们最小的妹妹来溺爱,这其实是我的过失。
就如同智者的箴言,如果你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那你马上就要失去群星了。
来到这里,我也是想要告诉你,向前看的道理。
我们三人一起度过的时光只是你人生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值得回忆,但并不值得过度留念和驻足,你在将来会遇见更多更好的人,就如同那位芬小姐。”
被夸奖的女孩不好意思的偏了下头,顺便小声提醒。
“时间快要到了。”
阿尔伯特点了点头。
“哥!”
露辛娜不舍的喊了一声。
“别哭,我又不是要消失了。
毕竟现在我的存在很特殊,只要你想,我就能一直扎根在你的记忆里。
就是芬小姐提取出的心相,会因此而失去不少的力量。”
芬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
“就相信我一下呗,就像我们小时候玩的捉迷藏一样,你蒙上眼睛,数上三个数。我发誓这回我决对不动,一睁开眼你就能抓住我。”
维诺卡维持着的通道已然摇摇欲坠,再犹豫他们每个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阿尔伯特只好自己捂住露辛娜的眼睛,和她一起轻声念出三个数字。
“一。”
“二。”
“三。”
梦境在最后一个数字念出的时候顷刻崩塌,连带着异化的前额叶也恢复了原样。
而后,芬和露辛娜睁开了眼睛。
虽然只是一个小时的入梦,归来的时候,她们却依旧像来到了美丽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