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5、chapter30·在那地下遥远的深层洞窟里…… ...
-
露辛娜缓缓睁开眼睛。
她知道梦已经结束,但对于美好的前半段,说不定她还想再多沉浸一会儿。
可惜梦就是梦,人终究是要醒的。
而且,冷掉的烟熏带骨小牛排的香味出现在房间里。
正是这道独具匠心的美食,以及添加在其上的名为“记忆”的佐料,将她与现实维系在一起。现在也是如此,大脑在高速运转后身体对营养的高声呐喊,让她不禁食指大动。
她猜,如果没有这道菜,她最后也会醒。可是在等待她醒来的过程中,自己一定会给地窟造成不小的破坏。
“……醒过来了吗?果然还是芬的精神力过于强大了。我还以为沉浸在这种大型的拟真梦境后,大家都不需要多少时间来摆脱这种交错感带来的余韵呢。”
“那是你的错觉啦,姗汉特姐,即使醒过来了我都饿的要死。”
看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祭司,小猫女扯了扯嘴角。
因为这种视线给她的感觉还挺特殊的。即使因为直面了过去的恐惧,消除了一部分这种医生在看实验体的眼神给她带来的畏惧感,露辛娜还是觉得有点浑身发毛。
于是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后背靠在床头,这样可以让她和姗汉特保持平视。
祭司满意的笑了笑,在手上的心理恢复评估表上打了个勾,顺便给她递过来一杯水和一碗没加太多盐的海鲜粥。
露辛娜囫囵着吞下,吃完了才觉得自己算是活了过来,同时被操控期间丢失的记忆也重新变得清晰。
刚刚心情变好些的小猫女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她估计自己只昏过去了一个小时左右,而不少悲剧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
地板和天花板布满抓痕,桌椅和一大堆食材被毁坏,在短期内无法再投入使用的酒馆,五处被打破,需要雇佣专业人士重新修缮的薄石壁,以及虽然被古玩店的老人拦下,但用来安置难民的木棚都被打烂的一处居民区,都像一幕幕默片电影闪烁在她的眼前。
她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这些东西,更别提弥补被神庙利用她忽然整的这一出闹剧而消耗掉的信任和人情。
露辛娜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
旁边的祭司白了一眼被放在病床另一边的牛排,感叹着芬的料事如神,吐槽着露辛娜被芬惯出来的摆烂精神,边用戴在手指上的荆棘指环把牛排边上的牛骨去掉,将肉排切成一个一个小块。
“张嘴。”
“唔……?
……。”
露辛娜的眼中闪过惊诧,但很快又被从味蕾漫上来的美味绑架,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瞎想什么呢,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结社里的人又都没死绝,哪里用得着你这个半大孩子考虑这些。”
每隔一段时间,看到露辛娜嘴里咀嚼的动作快要停下,姗汉特都会往她的嘴里塞一块牛排,打断她自我迷茫的思路。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但这件事还是和我有着不少的关系】”
尽管口齿不清,在美食和失落的情绪中反复横跳的小猫女还是清晰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担忧。
姗汉特轻轻的用手肘敲了一下她的头。
“你现在要是脑袋转不过来弯的直接出现在因你而受损失的人面前,事态反而会变得更糟糕。就像发糕点一样,没有人愿意吃发酵不完全,味道又酸的死面。
毕竟时间可以修饰伤痕,却也无法让伤痕消失。可造成伤痕的成因,却可以像家道中落的小姑娘一样,被自己的雇主随意打扮。”
“好奇怪的比喻。”露辛娜揉了揉被敲疼的地方。
“你就说你听没听懂吧。”小猫女的嘀嘀咕咕,惹得祭司没好气的往她的嘴里再塞进最后一块牛肉。
“那芬姐姐呢?”
吃饱喝足的露辛娜好奇的打量着自己旁边的空床,从床单上一些没来得及被抚平的褶皱来看,这张床应该被好好的打理过。
“她啊……”
祭司悄悄的摩擦了下大腿,脸上泛起一丝绯红。
“应该正在自己的房间里被禁足吧。”
——————————
在遥远地下深层的地窟里,一个用探测术很难找到的房间内。
就是芬的所在之地。
“槲寄生,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谈谈。”
躺在床上的女孩不安的扯了扯嘴角,只可惜她的视线被固定住了,因为橡树那曾经捆住敌人的根须,现在死死的禁锢了自己的四肢。
拟态的橡树似人的挑起一根树枝撑住了自己的树冠,做出了一个思考的动作。
芬见有戏,赶紧趁热打铁。
“而且我还在别人的地盘里呢,总要和别人说一声吧。”
虽然脸上表情一动不动,但是芬已经感觉自己开始汗流浃背了。
橡树的树冠略微低了一下,看动作女孩大概知道对面正在摩挲下巴。
随后它就像临海的红树林一样,切掉了自己的一条根系,掉到石砖上。
那石砖就像是黄油碰上了热刀一样,穆然融化了,而后树根钻进坚硬的岩石中,就像游鱼入海一样适得其所,不一会儿就找到了维诺卡所在的图书馆,礼貌的敲了敲门。
感应到有人前来,大门在学者的操纵下无风自动。
维诺卡抬眼看过去,她刚才听脚步,几乎没有。
原以为是哪个在学院里年纪不大前来询问知识的孩子,现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个头不大的树根。
学者愣了一下,没想起来是谁,一开始以为是恶作剧,但觉得背后的人还挺有礼貌的。
后来才想起来结社里还有个槲寄生操纵的橡树化身,脸上的表情才刚好保持在一个公式化的微笑上,而不是什么稍微有点绷不住的状态。
“您是有什么事吗?槲寄生小姐。”
树根点点头,继续生长到凳子面前,谦和的指了指桌子上空置的纸和笔。
学者揉了揉眉头,把槲寄生要的东西递过去。
说实话,她长这么大,不是没有读到过类似的史料。
可是当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还是觉得挺奇妙的。
树根礼貌的行礼,然后写下了自己,也是芬要她“帮忙”传达的诉求。
维诺卡接过来看了一眼,把纸放下,静坐了一会儿,和树根大眼瞪小眼,最后在它上下摆动的催促中,暂时搁置了什么不爽,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您就是来通知我在您的家族派来的客船到来之前,您不希望您的伴侣再走出她的客房一步,是这样吧。”
树根点了点头。
“那三餐呢,需要我让结社把它们放在房间门前吗?”
树根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槲寄生想着她操纵的橡树可以自己结出果子,但想到女孩是一个那么追求厨艺的人,对口腹之欲的要求一定很高,所以最后答应了下来。
维诺卡从书山堆里抽出来一张更为正式的通信纸,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通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在落款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现在没有什么能比这份通知更让人信服了。
“感谢。”
树根在演算纸上写下。
学者猛吸了一口气,撑起微笑。
“不感谢,希望你们能度过一段美妙的时光。”
树根摇了摇头,觉得这话怎么这么像酒店的前台,不过拿到了这份通知就好。
于是它再一次行礼,离开的时候顺便也把门带上,一切做的都是那么的符合礼仪。
只有姗汉特,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原本宁静如水的心现在一点儿也平静不下来。
学者突然理解了人类不同个体之间情绪无法相通的原因。
甜蜜是她们的,繁重是自己的,甚至她不掺和进入,都能莫名其妙的被牵扯进去,成为她们play的一环。
维诺卡写文件的手越来越颤抖,最后她干脆放下笔,把文件丢在一边,去看露辛娜去了。
正好姗汉特也在那里,死道友不死贫道,她一定要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出去。
于是这,就是姗汉特在开头为什么脸红的原因了。
而拿到通知的槲寄生,现在则光明正大的把维诺卡写给她的通知,挂在芬的眼前。
女孩无话可说,后背流的汗也越来越多。
看着凑上来俯视着她的橡树,芬又想起了那几个夜晚,自己被槲寄生索取和支配的恐惧。
【未完待续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