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来迟》喜言草

12、第 12 章

　　晚上做好营业准备后，在等来客人之前，店里先进来一位背着吉他的男生。
　　“金义！好久不见。”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尤瑷玲立马蹦了起来，从吧台里出去给了他一个拥抱，“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慢点慢点，”金义环住尤瑷玲在她背上拍了拍，“你这个劲儿推我一把，我还得再躺半个月。”
　　尤瑷玲站的离金义远了点，“你怎么了？”
　　“在台上摔了，”金义把他宽松到能塞进去两个腿儿的裤腿儿拉起来露出了右腿上的石膏，“已经躺半个多月了。”
　　“你怎么过来的？”黎玥皓在吧台里问了一句，“单腿蹦过来的？”
　　“肯定是老刘载我过来的啊，你咋不说我是倒立着走过来的？”金义看了一眼黎玥皓，又把目光放到了程阳身上，“新招了服务员？”
　　程阳看了他们一眼，感觉这个金义和黎玥皓应该挺熟的。
　　“嗯呐，叫程阳，帅吧？”尤瑷玲也跟着转过去看了眼程阳，“这就是我们酒吧的驻唱，黑色森林知道吧？他就是里面的主唱。”
　　“帅。”金义抬手跟程阳打了个招呼。
　　程阳也听歌，各种歌都听，但是他很少能把歌手和歌曲对上号。听尤瑷玲这样介绍黑色森林，说明他们还是有点名气的，程阳按理表达一下我听过你们的歌，很喜欢你们的歌之类的话语。
　　“你好。”程阳也抬手跟金义打了个招呼。
　　算了吧，要是问他喜欢哪首他就尴尬了。
　　金义把胳膊搭到尤瑷玲的肩膀上，撑着尤瑷玲走到了圆台上。
　　“老刘怎么没进来，”尤瑷玲说，“他这么来回跑也不嫌麻烦啊？”
　　“也唱不了多久他回去干嘛啊，”金义坐到高脚椅上，调整了下话筒。“前面超市买烟去了。”
　　金义把吉他拿出来背在身上，然后把吉他包递给了尤瑷玲，“帮我放一下。”
　　“阿、阿、阿。”金义一边调着吉他一边试了试话筒，“今天想听什么？”
　　“来点燥的。”尤瑷玲说完靠在吧台上对程阳说：“他唱歌超好听。”
　　“他们还在别的地方演出吗？”程阳想到刚刚金义说的他脚是在台上摔的，应该是别的舞台把。
　　“嗯，还去音乐节。”尤瑷玲索性拉出高脚椅在吧台外面坐下了，“没来的时候大概率就是去外地演出了。”
　　“啊……”能去音乐节那应该也是有点粉丝基础的乐队了，“那他们怎么还来酒吧演出啊？”有名气的话，出场费应该也不低，姗姗来迟每天就这点营收额，到底是怎么发出工资的啊？
　　程阳突然有些担心他这个月干完后能不能拿到全额工资。
　　“嘿……酒吧演出怎么了？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们这儿多配不上他们似的。”尤瑷玲说。
　　“跟音乐节的舞台比肯定比不上啊，有什么不服气的。”黎玥皓给程阳帮了个腔。
　　“诶诶、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音乐节吧。”尤瑷玲突然回过头来看着他俩，“等他们黑色森林有演出的时候，咱们去现场看。”
　　“你是要拿这儿的音响效果去跟音乐节的设备比么？”黎玥皓不理解尤瑷玲怎么突然就说到要去看音乐节了。
　　程阳虽然喜欢听音乐，但没去过音乐节，也从来没想过以后有一天要去音乐节看看。突然意识到还能去音乐节听歌的时候，就开始隐隐对以后有一天他们能一起去音乐节玩有了期待。
　　“集体活动懂不懂？”尤瑷玲说，“到时候叫上珊姐一起。”
　　黎玥皓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开了。程阳看他穿着打扮就能猜到应该是刚刚说的载金义过来的老刘。因为他们都是一个风格的。摇滚风。
　　尤瑷玲冲他招了招手，老刘过来在尤瑷玲旁边坐了下来。
　　“这老刘，刘明鑫。他们黑色森林的贝斯手。”尤瑷玲在中间给他们互相做介绍，“这程阳，我们新来的帅哥服务员。”
　　倒也不用每次都强调帅哥两字儿的。
　　等两人互相说完你好后，尤瑷玲迫不及待的跟老刘打听起来：“你们什么又去演音乐节？我们到时候去看。”
　　刘明鑫往台上看了看：“他摔腿这场就是我们今年的最后一场音乐节了，明年的还没开始计划。”
　　“这儿离过年还三四个月呢，”尤瑷玲震惊的说。“就开始搁家里抠脚了？”
　　“我们又不是只演音乐节，”刘明鑫嫌弃的看着尤瑷玲，“在其他地方还有商演。”
　　尤瑷玲有些失望，“那到时候再说吧。”

　　金义唱歌唱的真的挺好的，不管是摇滚还是抒情都能很快的把人带进歌曲的情绪里。抛开歌曲本身，他的嗓音也能让人听出故事感。
　　也许是音乐打破了巷子里一如既往的平静，今天的客人特别多。程阳感觉黎玥皓摇酒都快摇的冒火星了。所以尤瑷玲接下了收银和服务的重担，把他正式分配了给黎玥皓。
　　拿杯子、拿冰块、拿酒。程阳根据黎玥皓的指示在吧台和酒柜之间高速旋转。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精力去听金义唱歌，到后面的时候别说唱歌，他连黎玥皓在旁边说了什么都快听不清了。
　　还好这种氛围下的翻台率都不高，尤瑷玲也表示了不会加桌，所以忙完最集中的一阵后，就相对轻松了很多，只要不是同时进来密集的加单程阳都配合着黎玥皓能游刃有余的完成。
　　黎玥皓和尤瑷玲是经历过这样的火爆时刻的。只要是金义过来的时间里，店里几乎就不会有空座率。
　　金义一直想找个能在唱腻了乐队的歌后可以自由的唱别的歌的地方，跟朋友聊起后就把秦珊这里推荐给了他。秦珊这个小酒馆一向就没有什么规章制度，她也无所谓店里是不是每天都有驻唱，所以他给金义的要求就是没有要求这点也非常符合金义想要的状态。因此金义大方的表示可以不要出场费。不过秦珊不是这样的人，只要金义来了她就还是按市场价给他算。
　　可能是挺长时间没来了，或者是摔腿后金义就没好好唱过歌，尤瑷玲说他今天的状态比之前亢奋很多。也比之前唱的时间久。老刘上台把他强制背在背上带走的时候，他还在一声声安可声中意犹未尽。

　　尤瑷玲在他们离开后挂上了打烊的牌子，现在只要等店里的客人都离开后他们就可以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回家了。
　　程阳终于可以坐一会儿，不过坐下后他觉得耳膜里还是充斥着刚刚随着音乐不断起伏的鼓掌和欢呼声。嗡嗡嗡的。
　　“啊、啊啊。”程阳自己试着发了点声音。
　　黎玥皓回过头来看着他，“怎么，准备开嗓了上去唱一首吗？”
　　“不是，”程阳揉了揉耳朵，“我试试我还能不能听到我自己的声音。”
　　“就这么一会儿不至于就聋了的。”黎玥皓已经开始收拾整理今天用过的酒瓶，看着也是迫不及待的等着下班了。

　　程阳看时间的时候发现明天是周末，他想回趟外婆家。他在这里每个月本来就有四天假，可以在月内的任何时间休，提前跟尤瑷玲说一声就行。
　　尤瑷玲什么也没问，程阳说要休假，她就答了一个好，一个多余的字儿都没有。这让程阳在心里打了两遍腹稿的解释都没有派上用场。
　　尤瑷玲今天开秦珊的红色奔驰过来的，没等全部收拾整理完她就说有事然后开着车先走了。黎玥皓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会儿，完全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程阳和黎玥皓关好门出来走到路口的时候，黎玥皓还是准备往左边走。
　　“皓哥，”程阳叫住了黎玥皓，“你这边回去是近些吗？”
　　黎玥皓这才想起来他们现在已经是楼对楼的关系了。
　　“这边远些，”黎玥皓如实说，“远的不多，走路十多分钟吧。”
　　程阳想问为什么这边有近一点的路他不走，但他想了想没问出口，总有种在窥探别人秘密的感觉。
　　“哦……”程阳简单的应了一声，停顿了好几秒后问了一句：“我能跟你一起回吗？”
　　“怎么？怕黑啊？”黎玥皓从小到大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惯了，他没想到程阳会跟他提这个要求，而且还是绕路。
　　“是啊，怕死了。”程阳说。
　　黎玥皓看了程阳一眼，也不知道他这句话几分真假。
　　“走呗。”
　　今天因为客人多，关门的比平时晚了很多。这时候走在路上寂静的几乎只能听到风声，程阳拢了拢衣领，这个时节的寒风比起冻人，更多的是能让人体会到孤独的感觉。老城区不比新城区热闹喧嚣，也就凌晨一两点的时间里，路上几乎就只有来自路灯的光源。
　　程阳不怕黑，但是这种感觉黑暗中的孤寂感让他有些从内而外的发冷。他看了看走在旁边的黎玥皓，想聊些什么来打破这种寂静，但又不知道从哪儿开口。只是低着头看着他们被路灯不断拉扯的影子。
　　“你是不是和金义他们挺熟的？”程阳突然问。
　　“还行，”黎玥皓看了程阳一眼，“他在这儿唱了好几年了。”
　　“他唱歌挺好听的。”程阳说。
　　“是吗？”
　　“是吧，我感觉还行。”黎玥皓的这句反问让程阳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喜欢金义唱歌，想了半天后又换了一个话题，“你学调酒多久了？”
　　“没学过。”黎玥皓跟他说了实话。
　　“啊！”程阳震惊的看着黎玥皓，“真的啊？但我觉得你挺专业的。”
　　“唬你们这种外行的肯定也够用了。”黎玥皓说。
　　“你……跟珊姐是认识的吧？”程阳犹豫着问。
　　“你不认识她么？”黎玥皓想也没想就说了，他看着程阳无奈的样子顿了顿后又说：“认识。她缺个调酒师，我就来顶上了。”
　　程阳没话找话的能力很差，黎玥皓也不是会主动说太多的类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走到楼下时程阳竟然还觉得这一趟比自己走右边回来还快一些。
　　回家后第一件事依然是清理阿灰留下的各种战绩，好在买尿垫时老板推荐的定点如厕诱导剂还挺好使，地板上没有留下尿渍。
　　程阳开了一条营养膏奖励它，看着它小舌头在开口处飞快的翻腾时程阳觉得挺满足的。等它吃完营养膏后程阳把它身上的纱布揭开看了看。伤口倒是愈合的挺好，就是估计还是会痒，表层的纱布能明显看出来蹭的挺脏了。程阳给他擦了药，又换好了新的纱布后才算完事儿。
　　程阳收拾完躺在床上的时候能从没有窗帘的窗口望出去，虽然躺下时候的这个角度看不到黎玥皓家，但他还是猛的想起早上穿着裤衩见到黎玥皓的情形。昨天晚上是想着事情很快就睡着了，还没来得及注意到隐私的事，这会儿他看着窗户上透着光的玻璃是睡不着一点了。挣扎了老半天后还是起来拿了个床单夹在窗帘杆上。
　　黎玥皓家里的露台上有几盆黎玥种下的三角梅和茉莉花，下午回来他忙着收拾买回来的糖果忘了浇水。晚上回来去检查土壤湿度的时候黎玥皓能看到程阳在客厅里蹲下起来了好几次。每次起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的东西都会增加一点，估计是在收拾狗子拆家产生的垃圾。
　　中午吃饭时和程阳说完黎玥的事情后，黎玥皓自己心里都一惊。明明没喝酒，却有一种醉到大脑被解锁的感觉。
　　看到程阳进了成文巷后放下袋子向着他跑过来时的心情……很难形容。
　　黎玥皓没有这种被别人不顾一切帮忙的经历，他品不出来自己当下更多的是感激还是负担，或者别的什么。
　　有程阳揍家暴男的经历在前，黎玥皓甚至都不敢说程阳是因为他才冲过来的。
　　不过黎玥皓能确定自己在说起黎玥的时候一定是极度放松的状态，这一点事毫无疑问的。

　　程阳卧室的床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夹上的，黎玥皓早上起来一拉开卧室窗帘就看到了，一条床单就靠四五个夹子吊着，窗户上方的遮光率几乎为零。床单能撑一晚上没落地都算是这几个夹子的质量好。
　　程阳今天是穿戴整齐之后才出现在客厅阳台上的，床单还吊在那儿，估计是一拉就散了，所以不敢动。
　　“皓哥，”程阳见着黎玥皓依旧在露台喝水的时候叫了他一声，“早。”
　　“不早了，”黎玥皓慢悠悠的说，“都快中午了。”
　　程阳尴尬的笑了两声，黎玥皓没说错，这会儿都10点过了。
　　给阿灰放好水粮后黎玥皓还坐在露台上。
　　“皓哥，我今天回趟外婆家。”昨天跟尤瑷玲说要请假的时候黎玥皓在旁边应该是听到了的，但程阳就是想再跟他说一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