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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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训练时间，苏里尔陪阿历克斯一边玩着幼儿园小朋友的游戏，一边听米莱和他的朋友通话。
米莱正在聊虫族最近的八卦。“你听说了吗，卡利马尔斯家最近有一个雄虫成功度过了二次发育关晋升为A级，获得了‘阁下’的称号。”在虫族只有A级以上的雄虫才有资格被称呼为“阁下”。
“你的消息太陈旧了。这位A级阁下两天前已经启程往太阳宫接受教皇冕下的祝福和赐名了。”
“啊，这么说是真的了？新阁下恢复这么快？”
“不快不行，卡利马尔斯家举族欢腾，新A级阁下的出现拯救了这个雄虫家族，他们已经近60年没有出现A级雄虫了。”
A级阁下的数量决定了以雄虫为传承血脉的家族在虫族社会中的地位，这类家族在虫族中被称为雄虫家族。A级以上阁下越多，该家族的地位越高，在议会中的话语权越大。
“这位阁下离开太阳宫以后会巡游到我们这里吗？”未婚或伴侣未满法定数额的A级以上阁下每年都有巡游任务，这是法律规定给雄虫阁下的义务。
“不知道。等他在今年的嘉年华上正式亮相才知道，你感兴趣的话去星网上看看，目前已经有这位阁下的照片流出来了。”
“对了，最近星海娱乐又推出了一部新的爱情剧，你看了吗？名字我记得好像叫《爱在身边》。”
“啊啊，丹尼尔太美丽了。虽然他只是B级，但是每次他通过镜头凝视我时，我都顾不上看别的了。”朋友在终端那头激动地说。
米莱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漫不经心地遥控起屏幕，寻找这部叫《爱在身边》的最新爱情剧。
视频首页是一个高大的雌虫正在壁咚一个娇小的雄虫，雌虫外貌粗犷，穿着星矿星球常见的采矿服，嘴里叼着一截烟头，而雄虫则有一头柔顺长发，面部轮廓柔和，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无奈，对雌虫的拥抱欲迎还拒。
这是一个犯罪后被流放星矿成为采矿工的军雌，偶然间救了因家族覆灭乘坐私家飞船试图逃跑却意外坠落星矿区的A级阁下，将其变为禁脔的狗血爱情故事。
“阁下，您也不想被发现吧？”画面上强壮的雌虫俯下身，在雄虫耳边轻声说。
这不就是坏小子劫走公主的老掉牙戏码吗？跟苏里尔了解的那些短视频网剧套路没啥区别。
苏里尔用力压制住上翘的嘴角，竖着耳朵继续听视频里主角们的对话。
画面里雌虫的手指从雄虫颈部一直滑到腰部，然后环住腰部，手掌在雄虫背后轻轻抚摸。
“啊啊啊，他在摸他的尾勾！！！”通讯器那边米莱朋友的叫声震耳欲聋。
在虫族文化中这具有极其强烈的某方面意味，按照法律规定不允许出现正面镜头，偏偏越不让拍观众越爱看，于是狡猾的导演用了侧位拍摄，再结合雄虫低哑的喘息和“不要……你不可以这样……”之类的话，把没拍出来的镜头留给观众自行想象。
“尾勾”这个词是现阶段的苏里尔尚未理解的词汇，他只能听出来这个男人应该摸了这个女人某个不能碰的部位。
米莱目不转睛看得津津有味。苏里尔发现他就是个狂热追剧粉，每天训练完后的大部分时间里，苏里尔都跟着米莱在看剧。这些剧本全都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在追逐一个或可爱或优雅或高贵或俊美的男人，就像人类世界里X人女喜欢看的那种dan美片。
是的，剧中两个主角在外表上都跟人类的男人很像，只不过一种似乎能“虫化”——这个词是这么发音的，苏里尔理解为“变身”，比如头上长个角，身体用来攻击的部位可以硬化成甲胄，而另一种不能虫化，不能虫化的则比较娇小，需要能虫化的保护。
所以不能虫化的一方应该是女性，苏里尔判断。
这里的女性真是让人提不起欲望啊。他叹了口气。
很快他有了第一次接触这个种族中“女性”的机会。为期一个月的寄养式教学结束后，苏里尔被斯科特接回家第二天，斯科特接到了老友的电话，说要前来拜访。
杜克是斯科特在军校的同班同学，毕业后进入同一个军团服役。和斯科特的职位不同，杜克负责的是行政后勤部门。这次休假回来他带上了自己的配偶，一个C级雄虫，来探望受伤退役的朋友。
虫族的婚姻有高娶传统。D级雄虫的婚约对象通常是C级雌虫，C级雄虫的婚约对象是B级雌虫，B级雄虫则与A级雌虫结婚，而A级雄虫只与S级雌虫通婚。至于S级的雄虫？虫族历史上最后一位S级雄虫去世于1730多年前，那是传说中的虫物，连留下的纸质资料都寥寥无几，尘封在虫族历史档案馆的最深处。
进门以后看到坐在客厅角落津津有味看剧的苏里尔，杜克吃了一惊，连忙转头望向伴侣。
大部分雄虫都对人类缺乏好感，在他们眼里人类是一种拙劣模仿雄虫的生物，喜欢豢养人类的雌性就像喜欢收藏充气娃娃的男人一样奇怪且阴暗。杜克的配偶阿德莱德轻轻皱了下眉，很快摆出礼貌的社交笑容。
看到配偶没有立刻甩脸色，杜克松了一口气，连忙道：“斯科特，你退役怎么没跟我说一声，我是拨打你的军团通信号发现被停用后，才发现你居然一声不吭退役了！”
“战斗力二级缺失，继续待在军团已经没什么意思了，杜克，你懂的。”斯科特简洁地回答。
杜克沉默了，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抬手轻轻拍了拍斯科特的肩膀。
斯科特笑了笑，“我现在已经在仙云集团的后勤部门找到工作，不用担心。”仙云集团是仙女星系排名前三的本地财团，待遇不算差。
他们寒暄时苏里尔假装在看剧，实则小心地用余光观察这个“女性”虫族。
尽管他的相貌并不出众，但那一头墨绿色光泽的长发、额前半隐的触角、以及那双可爱的杏核眼，却为他平添了几分魅力。他与苏里尔身高相仿，站在高大的杜克身边，更显得娇小可人。
阿德莱德坐下后，杜克也随之坐在他身旁，关切地问斯科特：“我记得你以前只对战斗型宠物感兴趣，怎么想养人类了？”
“我一个虫自己住，养只宠物解解闷。”斯科特回答。
“如果你真的感到孤单，可以在星网上登记约会。”杜克说。约会制度旨在为寻求固定伴侣的虫族提供配对服务，但斯科特对此颇为不屑。
“然后呢？约会几次就被淘汰？再由智脑推荐下一个？或者和那些雌虫在婚飞中争风吃醋？”斯科特反问道。
“还有嘉年华啊！”杜克试图补充。
“嘉年华不过是场大型婚飞罢了，能真正缔结婚约的有几个？”斯科特语气中透露出对现实的清醒认识。
“至少婚飞成功的话，你有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看着他出生、成长，送他进入军校。这比养一个人类强多了吧？毕竟人类再怎么养也学不会叫你雌父，无法与你交流。”杜克试图说服斯科特。
“然后送去军校，也许有天我会接到他的阵亡通知。那我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养个人类，还能省点心。”
“可是饲养人类恐怕会影响你在雄虫中的风评。”看见无法说服斯科特，杜克不得不说出内心的想法，说完看向阿德莱德，阿德莱德立刻点头表示赞同。
“人类没什么不好，我是他的主人，是他的唯一，他只会关注我，只听我的话。至于雄虫的爱，对我来说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已经不奢望了。”斯科特平静地说。
杜克看无法说服他，便轻轻碰了碰身边的阿德莱德。于是阿德莱德开口了：“斯科特，你有没有听说过北部星区的斯图亚特家？他们家是雄虫家族，我跟他们家的年轻一辈雄虫有些交情，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也许你可以考虑先和他们在星网上聊一聊，说不定就遇到合适的了。”
“谢谢你，阿德莱德，不用再抱幻想了，虫族雌多雄少又不是今天才开始，其实我很羡慕杜克，不过找到一个雄虫缔结婚约对现在的我来说太过遥远和艰难，至于婚飞，已不再适合我这个年纪的雌虫。因此我选择饲养人类共同生活，这样的选择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苏里尔大致听懂了他们的对话，这个叫斯科特的主人跟现代社会拒绝相亲的农村大龄剩男没什么两样嘛，就是相到后面已经绝望了，我看上的没看上我，看得上我的我看不上，相多了既伤感情又伤钱包，算了，最终只能无奈地选择放弃，回自己的小院里养条土狗作伴拉倒。
唔，他的身价好像比土狗贵点，可能相当于哈士奇或者边牧。
斯科特适时地转移了话题，“不谈这些了，其实苏里尔很可爱。我刚刚把他从训练师那里接回来，现在他已经学会了好几个游戏，甚至能说几个简单的词汇，让你们见识一下。”
“苏里尔，拿。”斯科特把手里的小球扔了出去。苏里尔立刻跑出去把球捡回来递给斯科特。
斯科特没有伸手，而是问他的宠物：“苏里尔，现在应该说什么？”
人类想了想：“丢掉？”斯科特摇了摇头：“不对，再想想。”
苏里尔再次尝试，“给你？”这次，斯科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了！”
苏里尔也笑了，接着把掌握的礼貌用语一口气说了出来：“谢谢，不客气，再见。”
这种稚拙认真的模样是虫族身上不可能出现的，幼虫在卵中发育完成，迅速吸收卵黄的同时接受种族记忆传承，任何一只幼虫一破壳就掌握了虫族语言，不存在牙牙学语的阶段。
尤其他一本正经说出来很是滑稽，令在场的虫族都忍俊不禁。
“你们看，苏里尔很不错吧？”斯科特笑着问杜克。
阿德莱德之前从未亲眼见过人类。作为一只普通雄虫，他深知购买和饲养人类的风气主要在中上层雌虫中盛行，而雄虫们则普遍对人类抱有厌恶之情。因此他从未有机会接触人类。如今见到苏里尔和斯科特的互动，他不禁说了句：“确实挺有意思的。”
苏里尔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做着这些在米莱那练习过无数遍的小游戏，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就意识到生存是第一要务，羞耻心什么的早已被丢到九霄云外，只不过这是他第一次被主人炫耀式展示，略微有点不习惯。
斯科特对苏里尔在米莱那里的训练成果很满意，直接办了“虫与人”俱乐部的会员卡，并购买了后续的训练课程。米莱也对苏里尔的表现大加赞赏，这天训练完之后，米莱把苏里尔留下来再度登录了直播间。
“大家好，非常高兴今天和大家又见面了。上个月21日如果有家人刚好进直播间的话，应该见过我们这位小可爱。”米莱说着，把苏里尔推到镜头前。“这就是当时那个连自己名字都听不懂的小可爱，感谢他主人的信任，把他交给我们开展了为期一个月的训练，现在的他不仅能听懂主人的指令，而且还能和我们进行简单对话哦。来，对着镜头跟大家说‘你好’。”
“你好。”苏里尔对着镜头说。
——哇，这个声音真好听。
——他害羞了，好可爱。
——米莱真是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当初的他看起来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现在却变得聪明伶俐了。
——果然宠物还是聪明点惹虫爱啊，只知道吃和睡的氆氇兽哪能跟人类比。
米莱正打着拿苏里尔当活招牌的主意，看见后更加得意，他对苏里尔说：“苏里尔，来，看着这里说‘我爱你’。”说着指了指镜头。
镜头中的苏里尔侧脸微垂眼眸，缓缓张嘴，一字一句地说：“我爱你。”
这并非他刻意为之，而是因为他需要仔细回忆并准确发出每一个音节。这样的举动却收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让屏幕前的观众们激动起来。
直播间直接沸腾了。
——啊啊啊，苏里尔说话时的气质和表情显得好高贵，是我错觉吗他真的有点像阁下。
——好想听他念台词。
——我想听《玫瑰星云之恋》结尾里丹尼尔阁下对主角说的那段话。
——要听《神圣契约》里以利亚冕下在太阳宫前说的那段。
——你疯了，你是想直播间被封吗？
《神圣契约》是前两年虫族官方推出的的一部大制作纪录片，故事讲述了早期虫族先祖们带领族群在宇宙中寻找合适栖息地、筚路蓝缕的奋斗历程，其中有好几位后来被封为“圣”的雄虫作为主角或重要配角登场，以利亚冕下就是虫族历史上第一位教皇。
这个角色史无前例地由一位A级雄虫扮演，当时风靡了整个宇宙的虫族，每次冕下出场收视率就疯狂飙升。但是这位雄虫阁下在演完这部纪录片以后再未出现在任何一部影片中。他的粉丝只好为他专门制作了一个论坛，里面全是他在纪录片中登场的各个片段，衷心的粉丝们已经把这些片段盘出了包浆。
——小声：我也有点想听是怎么回事？
——你小心人家粉丝找上门来爆了直播间。
老油条米莱对右上角的直播间人数非常满意，流量已经给到他了，他立即见好就收，重新对着镜头说：“安啦各位，苏里尔小可爱还没有掌握这么长的语句，一个月的时间能有这样的进步已经很不容易了，请大家不要给他增添压力。”
——可是我还是想听，快教他快教他！！
——快教他快教他！！
——快教他快教他！！
这句整齐地刷屏了。
米莱不说接下来会教苏里尔说什么，只笼统地回答“要看苏里尔的接受程度，现在还不好跟大家说，但是我保证会是个惊喜。”然后心满意足地结束了直播。
半个小时的直播流量刷新了“虫与人”账号之前的记录，此前每次直播300虫同时在线已经是多的了，这次短短半小时，流量就突破了1000虫次。“我爱你”这句话米莱教过很多被主人送来上课的人类，但是能完整说出并说得清晰的苏里尔还是第一个。其他人类要么只会发单音我、我、我，要么只会颠三倒四说你、爱，又或者说是说了但含混不清，仿佛嘴里含了颗希达虫蛋。
米莱也没想到今天苏里尔的直播会有这么好的话题性，再多教苏里尔几个短句，以后可以定期让苏里尔出现在直播间，一定能炒作起来，“虫与人”就要出名了。米莱开心地想，当斯科特来接苏里尔的时候，把这个计划跟斯科特说了。没想到斯科特听完后却皱起眉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