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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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刻耳柏洛斯鬼鬼祟祟地从脚垫上爬起来。
它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确认忒提亚呼吸平缓正沉沉安眠。
深渊之女做了太久的半神，即使她现在已经成为完全的神祇也依旧喜欢睡觉。
刻耳柏洛斯衷心希望她能继续保持这个好习惯，乖孩子就是要早睡早起，这样对它才友好。
努力翘起脚尖不让指甲落在地上发出声音，黑色肉垫贴着地板摩擦缓慢前行，刻耳柏洛斯蹑手蹑脚地向外走去。
经过了漫长的十分钟，地狱三头犬终于站到门板前面，它激动地摇晃着尾巴。
今天特意没有睡床，就是为了这一刻！
梗犬转过脑袋看了一眼忒提亚，女神没有发现怪物的小动作，仍然陷在睡梦之中。
赞美修普诺斯！
刻耳柏洛斯不再迟疑，鼓动胸腔向外吐气，随着它的吐息白狗身体越来越扁，直到变得和一张纸一样薄。
它从门缝里挤了出去。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人烟稀少的福克斯小镇只有零星几盏灯光还亮着，在午夜漆黑中照出微弱光明。
刻耳柏洛斯重新给皮囊填充好血肉，它维持着梗犬的外貌一路风驰电掣向镇外森林飞奔而去。
镇子里数千个灵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酝酿出诱人醇香，地狱三头犬使劲抽动鼻子，陶醉在浓郁香味中。
自从七年前吃了一块黑色点心后，流星就再也没有饲喂过它美味的灵魂。
那些灵魂同样拥有璀璨光彩，乌鸦也爱收藏，刻耳柏洛斯只能从忒提亚那里得到一些低劣的杂碎。
虽然艾格尼斯为它提供了足量的食物，可地狱三头犬到底不满足。
白狗又回想起那块点心的味道，甘美中夹杂一些苦涩，正好中和了过饱和的甜腻。
舍弃一切温和善良、懦弱懊悔，纯粹的野心与恶意组成纯粹的灵魂，它保留了最精华的美味，不会像完整的灵魂那样，总是容易夹杂着辛辣和酸楚的味道。
只可惜那片灵魂太薄，才舔了一口就融化干净。
刻耳柏洛斯砸吧砸吧嘴，仿佛还能从记忆中品尝到一丝香甜滋味。
它加快速度，从一栋又一栋房子前掠过，迫不及待地奔向外围被黑暗占据的森林，那里是它下午就看好的狩猎场。
这座镇子太小人也太少，发生什么事很容易传得人尽皆知。
要是它们到的第一天就有人失踪引起注意，忒提亚醒来绝不会放过它。
白狗熟门熟路地扎进林子里，它深深呼吸几口空气，没一会儿就从里面分辨出哪个方向有最多的猎物。
刻耳柏洛斯脱掉梗犬伪装，收起自己标志性的两个头颅，变成一只巨型狼犬在森林中奔驰。
它蛮横地在密林中开出一条道来，所过之处树木被全数撞断，受惊跃起的飞鸟与走兽都进了它的嘴。
地狱三头犬在野外大吃大喝。
既然不能捕食人类的灵魂，动物的也勉勉强强可以解一解馋，虽然味道不够好，但足够的数量可以稍稍弥补。
今夜这片树林着实不太平静，外围有怪兽猎食，里层也被吸血鬼占领。
卡伦一家通常在晦月之夜进食。
今天无星也无月，云层厚重遮掩光明，黑暗垂青，正适合吸血鬼出行。
为了确保不被人类撞见，卡莱尔带着他的家人深入到人迹罕至的森林内层。
爱德华刚刚吸干了一只母鹿，他抬起头看向西方，那里有一道奇怪的心声，它用欢快的语气唱着悲伤古老的曲调，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其他卡伦也发现了西面的动静，纷纷远望过去。
贾斯帕搂住双眼放空的女友，爱丽丝的预知能力突然不受控制地发动了。
巨大的黑狼在密林中散步，它嘴里正嚼着什么东西，滴滴答答的血水流到地上，引起了吸血鬼的注意。
这匹狼的体型太大，不会是自然产物，只有狼人才有这样的身形。
自从卡莱尔与狼群首领埃弗雷姆·布莱克缔结休战协议之后，奎鲁特人从不在森林的这一面出现，卡伦不知道他为什么越过边界到这里来。
他们从没看过比它还要大的狼人，一瞬间都戒备了起来。
黑狼也发现了吸血鬼，它嗅了嗅，随后就嫌弃地说道，“噫，又是倪克斯的眷属。”
快速扫过在场所有吸血鬼，黑狼的视线在卡莱尔身上多停了一会儿，它满怀遗憾地说道，“你拥有一个闪亮的灵魂，可惜被黑夜污染了。”
“真不幸啊，我不喜欢嚼木头，如果你们今天没有出门就好了。”
巨狼垂下尾巴一跃而起，冲到离他最近的罗丽莎身边直接咬下了吸血鬼的脑袋，狼人嘴里漏出一个火星子点燃了罗丽莎剩下的躯体。
痛失爱侣的埃美特咆哮着跳到他背上试图勒断他的颈椎，被转过头的黑狼撕碎半个身子扔在地上。
这个狼人的力量很强，比吸血鬼还要力大无穷。贾斯帕和爱德华已经被踩成肉泥融进腐土之中，爱丽丝、埃斯梅也没有幸免，身体七零八落地分散在地上。
他迎上仅剩的卡莱尔，吐出一口火焰，点燃了一切。
森林燃起熊熊大火，黑狼唱着歌走向福克斯小镇的方向。
他始终没有变回人形，反而随着他与镇子的距离缩小，体型也在逐渐变小，在到达森林边缘的时候已经变成一只无害的白色梗犬。
白狗回头看着被火光映红了半边的天空，懊悔地叫唤两声，穿过惊慌失措的居民走进镇上唯一一家旅馆。
“我有没有说过，在没有等到普绪克之前，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一个女人环着手坐在沙发上，她一见到白狗便呵斥道。
白狗耷拉下耳朵，“忒提亚，我不是故意的嘛。”
“都怪那群吸血鬼，要不是他们，我也不会放火啊。”
“狡辩！”女人发怒，她褪下手腕上的一条链子，瞪着不断后退的白狗将它钉在原地。
她给白狗戴上链子，手链一缠上狗脖子就自动闭合成一个完整的圆紧紧箍住不断收拢，直到白狗发出可怜的呜咽声，顺从地趴伏在女人脚下，链子才稍稍松开。
“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前，你不可进食。”女人严厉地说道。
“快走！”爱丽丝尖叫。
她一挣脱预见就看到黑狼的脑袋出现在视野里，对于这只即将全灭卡伦家族的巨狼充满恐惧。
预知中他是如此强大不可战胜，爱丽丝只能呼唤她的家人逃跑。
即使卡伦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见到爱丽丝如此情状，他们立刻听从她的指令向着森林外跑去。
速度是吸血鬼的天赋，黑狼被远远甩在身后，爱丽丝却没法松懈，她似乎仍能感觉到狼嘴里灼热的吐息近在咫尺，死亡如影随形。
她抿紧了嘴唇，回忆着预见中的场景，决定前往福克斯旅馆。
那个女人可以约束黑狼。
刻耳柏洛斯嚼着一条蟒蛇，一脸迷茫地看着一群吸血鬼越过它冲向西边，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应该清理掉目击者，免得被忒提亚发现自己乱吃零食。
地狱三头犬一个吸溜咽下嘴里的食物，赶忙朝着吸血鬼离开的方向追去，“等等我！等等我呀！”
它看着他们四散开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先杀哪个。
刻耳柏洛斯有些伤脑筋，吸血鬼可真麻烦，跑那么快做什么。
它见实在没法追上所有吸血鬼灭口，坐在地上想了一会儿，决定随他们去了。
反正今天就吃了几只动物，也没露出另外两个脑袋，到时候撒个娇就能糊弄过去。
刻耳柏洛斯被打断了进食，再没有欲望继续吃下去。
它算了下时间，回到旅馆还能赶上一顿早饭，于是愉快地哼着歌折返。
忒提亚醒的比平时要早一些，哪怕订了最贵的房间，她也还是睡得不太舒服。
阿波罗从不在物质上亏待她，艾格尼斯更是把什么好的都捧到她面前。
流星能想起来过得最惨的时候，无非是特洛伊之战后沦为奴隶不能动用神力的那段日子，可那也没过几天，神官就想办法把她们捞了出来。
【青铜时代那次不算，欧特鲁斯从冥府带来了全套用具，塔尔塔洛斯亲自打造。】
福克斯只是一个小镇，提供不了太好的条件，娇生惯养的女神自然不习惯。
忒提亚拉开窗帘，意料之中没在屋子里看到刻耳柏洛斯的身影。
白狗昨天晚上没有闹着要睡床时，流星就知道它打的什么主意。
想想确实有段时间没有喂它吃饭，忒提亚就放任了它——只要刻耳柏洛斯别闹出什么大动静。
“笃——笃笃——”爱丽丝站在门口，紧张地敲响房门。
“嗨。”她朝开门的忒提亚微笑，竭力表现出自己的善意，卡伦家的其他成员站在她不远的身后。
忒提亚满脸迷惑，不知道为什么一早就被这几个陌生人找上。
难道是魔法国会发现她们了？
她动动手臂，魔杖从袖袋里面滑了出来，忒提亚思考一会儿该怎么处理尸体。
为什么刻耳柏洛斯还不回来？这儿就有一堆送上门的点心。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