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暮光】三千年》风萧肃

23、第 23 章

　　爱丽丝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能够令黑狼驯服的女人是善茬，她近乎鲁莽地前来福克斯旅馆，只是因为别无选择。
　　在逃离森林的过程中，爱丽丝曾多次发动能力窥视未来，想知道卡伦是否躲过了危机。
　　然而无论预见几次，结局都没有改变。不管他们选择了逃避还是反抗，最终都会被黑狼撕碎。
　　死亡降临在卡伦一家身上似乎已经成了必然，区别只剩下时间早晚。
　　唯有向旅馆的位置靠近时，无法被打破的屠杀画面会被浓黑色取代，巨狼与吸血鬼通通隐没其中。
　　爱丽丝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场景，那片黑色幽深沉寂传不出任何声音与光影，仿佛世界终焉之后的平静。
　　她不知道这意味着好还是更坏，但是相比起死于狼嘴的确定未来，不可知的黑色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她只能冒险一试。

　　看起来更有攻击性的男性成员被留在外围，罗丽莎与埃斯梅站得稍近一些，爱丽丝阻止了她们的陪伴，独自叩响房门。
　　吸血鬼看着开门的女孩，她要比预料的年轻一些。
　　在预见的画面中，女孩的脸始终被阴影笼罩着看不清晰，爱丽丝只能从她的身形和语气上判断她应当年纪不大，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只是一副刚成年的模样。
　　“您好。”吸血鬼遏制住后退的欲望，尽量平稳地说道。
　　女孩微微皱眉，显然并不欢迎他们，爱丽丝必须在她不耐烦之前阐明自己的来意，“请问您是否在寻找普绪克？”她提起这个曾经出现在预见中的名字。

　　忒提亚将露出一个头的魔杖推回袖管之中，她打算先听听这个突然找上门的家伙怎么说。
　　寻找普绪克这件事除了艾格尼斯和刻耳柏洛斯之外不应该有任何生物知道。
　　特里劳妮已经被一忘皆空；而为了防止阿波罗插手她的计划，忒提亚甚至连卢米埃尔都没有调遣。
　　流星十分确定自己从没有见过面前的女性，一个陌生人是从哪里知道自己的打算的？她的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或者神祇的影子。
　　深渊之女将门拉得更大一点，示意爱丽丝进屋。

　　地狱三头犬脚步轻快地走在福克斯小镇的街道上，它在接近森林边缘时穿好了伪装，毛茸茸的模样一路上为白狗赢得许多赞美。
　　刻耳柏洛斯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渴望地看着路人手中的三明治，喉咙里不断发出咕哩咕哩的声音。
　　鲜少有人类能够拒绝一只可爱又忠诚的小狗。
　　查理蹲下撕了一块面包递到它嘴边，白狗跳起来抢过他另一只手里的早餐吧唧吧唧吃了起来，几口就吃的一干二净，只给可怜的查理留下一小块面包。
　　“嗨——！”查理大叫。
　　刻耳柏洛斯完全不在意人类的谴责，能给伟大的地狱三头犬供奉食物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活计呢。它吃完了三明治，肥嘟嘟的身体趴到查理怀里蹭了蹭，擦干净白毛上沾到的酱汁。
　　“汪——”人类，我十分满意。流水线制品虽然不够新鲜但胜在调味丰富，尤其在它吃了一肚子没滋没味的灵魂和生肉之后。
　　查理揉搓着狗头，被抢走早餐的火气融化在它厚实浓密的绒毛里。
　　小狗只是饿了而已。
　　他目送白狗走向镇子中心，觉得女儿说不定会喜欢。

　　刻耳柏洛斯在外面大吃了一顿浑身舒爽，它轻手轻脚地爬上旅馆二楼，预备在忒提亚醒来前回到房间装个样子，等流星睡醒再蹭一顿早饭。
　　如果流星能看在自己为她守了一夜的份上给出两个收藏品就更好了。
　　白狗美滋滋地幻想着，愉快的心情截止于看到那几只逃逸的吸血鬼。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爱丽丝与忒提亚相谈甚欢，吸血鬼见到刻耳柏洛斯之后凑近忒提亚说了几句，流星看狗的眼神就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梗犬有些忐忑，它可不想再被忒提亚惩罚，上回因为没忍住啃了几颗流星珍藏的灵魂被扔进深渊底层，只是在里面涮了几秒就被吃掉了一层皮。
　　它缩起脑袋，觉得已经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对这几只吸血鬼越发痛恨。
　　可恶！她刚刚一定是在告状！
　　刻耳柏洛斯的眼睛慢慢变成暗红色，想起在森林里也是这只吸血鬼抢先发令才使他们成功逃掉，那个时候狗都已经放过他们了，现在吸血鬼却要反过来找狗的麻烦！
　　一时之间怒火攀上心头。
　　它堵在楼梯口俯下前半身，凶狠地盯着外围警戒的卡莱尔等吸血鬼。
　　流星还在与那个女吸血鬼说笑，熟悉她的刻耳柏洛斯却发觉女神的心情不甚美妙，对吸血鬼并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友善。
　　忒提亚对地狱三头犬使了个眼神，白狗得到指令瞬间就冲了过去。
　　它撞开外围的卡伦，咆哮着从伪身中挣脱开来。
　　怪物庞大的身躯霸占门框，浓郁的硫磺味道从三张嘴里倾泻而出兜头浇在爱丽丝身上，犬齿尖利向吸血鬼狠狠咬下。
　　爱丽丝不知道它为什么会突然发飙，甚至不顾它的主人在场。
　　她来不及思考更多，立刻跳了起来闪身躲开，下一秒实木沙发在狗嘴里成碎片。刻耳柏洛斯紧跟在她身后，发誓一定要这几个吸血鬼好看。
　　忒提亚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卡伦小姐。”
　　爱丽丝举起斗柜砸向地狱三头犬，结实的柜子砸在怪物身上炸裂开来，没有给它造成一点伤害。
　　“我想，我刚刚没有听清楚你的话。”
　　想要去到女友身边的贾斯帕被刻耳柏洛斯一尾巴甩开嵌进墙里。
　　“你说你无法为我预测普绪克的行迹，对吗？”
　　埃美特与罗丽莎转向忒提亚，希望抓住她以命令怪物停止，忒提亚一挥魔杖将剩下的吸血鬼都禁锢了起来。
　　“真是太可惜了。”流星女神叹了一声，她的惋惜真心实意。

　　预见比预言更加强大。
　　特里劳妮只能从命运那里获取一些语焉不详的提示，如何解读全看读者的想法。预见却可以直视未来亲临现场，避免了走许多弯路。
　　上一个拥有这种能力的，还是先知先觉之神普罗米修斯。
　　他因偷盗太阳神火，违抗宙斯的命令将智慧撒向人间，被前任神王下令锁在高加索山的悬崖上。金刚石做的钉子钉入他的胸膛，让他永远都不能休息；鹫鹰每天清晨都会飞来啄食掉他的肝脏，令他痛苦难当。
　　直到赫拉克勒斯为了赎罪完成赫拉发布的十二试炼，宙斯之子杀死鹫鹰将他从悬崖上放下，先知先觉之神才得以解脱。
　　此后便再也没有听说过这位提坦神的消息。

　　忒提亚眯起眼睛，看向艰难躲过地狱三头犬啃咬的爱丽丝。
　　从来没有听说过普通人能够被命运垂青取得先知之名，哪怕她是一只吸血鬼也不可能。
　　窥探未来需要付出的代价不是随便谁都能承受的，卡珊德拉背负的诅咒与她获取的预言神力一样出名。
　　“刻尔。”她叫停正要下嘴咬死爱丽丝的刻耳柏洛斯，走到吸血鬼面前，“或许卡伦小姐可以告诉我，你还是个人类时候的姓名。”
　　爱丽丝摇摇头，望着七零八落躺在地上的家人深感后悔，她不应该来这里，“我不知道，我没有人类时期的记忆。”
　　“我发誓不会将你的存在宣扬出去，请求你放过我们。”
　　流星没有理会她的保证，比起虚无缥缈的诺言，她更喜欢采取一些实际一点的行为。
　　忒提亚指使刻耳柏洛斯去舔爱丽丝的眼睛。
　　“呕——”地狱三头犬强忍住吸血鬼灵魂中那股腐烂的腥臭味，仔细分辨着，“是泥土和海洋的气息。”
　　深渊之女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既然是普罗米修斯与远见女神普罗诺亚的后裔，会拥有预见的能力一点都不奇怪。
　　她拍了拍刻耳柏洛斯的背，地狱三头犬顺从地缩小身形。
　　女神换上一副可亲笑容，她伸出手放在爱丽丝身前，“抱歉亲爱的。你知道的，我独自出门在外，总是要多小心一些。”
　　吸血鬼不敢拂了她的意，刻耳柏洛斯没有穿上梗犬的皮囊，三个头依旧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爱丽丝搭上流星的手掌，被她一把拉了起来。
　　“清理一新——”忒提亚心情很好地施咒将吸血鬼收拾干净，一个可以无限次使用的先知，和一个偶然窥见命运的普通生物，两者的价值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爱丽丝不能预测高位神祇的命运，但雪崩很多时候都是从一片雪花的坠落开始。
　　更何况把她捏在手里，难道还怕找不到普罗米修斯吗？
　　神血啊……啧，都说了不要只生不养乱扔孩子。
　　不知道先知先觉之神有没有预见到会有这一天。
　　“爱丽丝小姐，请问我是否有这个荣幸，与你同住一段时间？”忒提亚笑眯眯地说道。

　　艾格尼斯确认缬草花已经被完全烘干，她指使一身蛮力的吸血鬼将它们碾成细腻粉末，一丝不漏地封存进长颈水晶瓶里。
　　凯厄斯见她这样小心翼翼，哪里还能不清楚这些花被送进来是别有目的。
　　“流星越发神通广大，连沃尔图里内部都能伸一只手进来。”他冷冰冰地说道，连吉安娜这种疯狂想要成为吸血鬼的人类都能被忒提亚收买，接下来被笼络的是不是就是真正的吸血鬼了。
　　“亲爱的，你怎么能把人类归到你的阵营呢。”有时候吸血鬼的傲慢真的愚蠢到令艾格尼斯发笑。
　　对异类交托信任是一件风险极高的事情，遭遇背叛的概率会比同类之间更大。
　　毕竟，出卖异种可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她收起最后一点粉末，确保软木塞严严实实地堵住了瓶口。
　　“我需要去一趟法国，不知道能不能邀请我可亲的王同行？”
　　凯厄斯并不满意她只在沃尔图里呆了几天就要离开，只是看着王后满眼期待的样子，尊贵的克里特王勉强点了点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