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探》虚夜凝月

4、NO.4

　　即使今日再度撞见那个怪人稍微扰乱了于时露的思绪，但她身为一名训练有素的侦探，一下子就调整好心态，让头脑冷静下来思考。
　　就于时露现阶段查到的线索，受害者最有可能坠落的地点是位于她现在所在的教学楼5楼至楼顶。
　　然后，先初步依据从楼顶至坠落地面的角度方位进行计算，再结合今日的风力和风向，以及被害人的大致身高体重等因素，大致还能再将受害者有可能坠落的具体位置再缩小一定程度的范围。
　　不过，于时露十分确定在她锁定为范围的几间教室之中，也包括她目前所在的这间教室。
　　另外，刚才那个怪人身上也穿着侦探学院的制服。
　　虽乍看之下会被人一眼认定为是侦探学院的侦探，但对方的服装细节和言行举止无一不透露出违和感。
　　实际上，于时露从第一次见面时起就注意到了，那个人似乎并没有佩戴彰显自己身份的学院徽章。
　　难道她并不是侦探？
　　但若是这样，她又为什么会正好出现在这里？
　　不管怎样，她绝对是重大嫌疑人之一。
　　冷静思考之余，于时露开始懊恼方才为什么不趁机从那人口中多套出一些情报。
　　照先前跟对方的谈话来看，那人或许提前掌握到了一些于时露尚未掌握在手的情报线索。
　　但目前单凭对方事前准备好信号屏蔽装置、身手了得等方面推断，于时露大概也无法使用所谓‘强硬’手段令对方如实吐露自己知道的情况。
　　经由一番思索后，于时露还是决定继续着手对这间教室进行调查。
　　这间位于五楼的教室能稍微与受害者坠亡位置相匹配，然室内的窗户皆呈上锁状态，而且也观察不出任何人为破坏或做手脚的痕迹。
　　虽可以大致排除这里作为坠楼地点的可能性，但于时露仍不免对‘那人会选中这间教室的理由’产生合理的疑惑。
　　对方究竟是偶然选择了这间教室，还是有意为之？
　　在怀疑的驱使下，于时露开始仔细调查教室的每个角落。
　　这间教室由于平时基本不会有人使用，所以各个角落基本都布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灰尘，身处其中会不知不觉带给人一种年代久远的感觉。
　　于时露留心查看着每一个课桌角落，转转悠悠地花了差不多15分钟。
　　最后，终于在课室第三排从左往右数的第四个座位的课桌内侧找到一些可疑的粉白色粉末。
　　只要观察和对比一下粉末和灰尘的位置，就大致能推断出粉末应该是不久前才留下的。
　　这么说来，那个怪人似乎也提到过她也在进行某种调查。
　　难不成那人在调查的这件事与这些可疑的粉末有关？
　　果然眼下最高效的解决方式还是亲口询问那个怪人。
　　即使于时露对那个人无从知晓，但如果她也是侦探学院的学生，于时露就能凭借对方的长相大致查找到她的个人信息。
　　于时露决定先用随身携带的工具提取了一点粉末放到了物证袋里，然后紧接着一间一间地搜寻5楼的其它课室。
　　然不出所料，其它教室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一体的线索。

　　十分钟后，于时露来到了最可疑的坠楼地点——顶楼的天台。
　　但当于时露抵达天台时，却发现有别人先到了。
　　“于时露会长，久仰大名。但案件现在由我们‘调查处’的风纪官来负责接手，请于时露会长别再往前了。”
　　看守在用警戒带围住的现场前面的风纪官，抬手制止于时露进一步往前的举动。
　　“无所谓，让她进来吧。于时露侦探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站在现场正中央，侦探学院总积分排名第五的侦探兼‘调查处’风纪官——季诺泽，远远朝于时露那边说道。
　　“遵命，季诺泽大人。于时露会长，请进。”
　　看守的风纪官替于时露拉起蓝白交替的警戒带，放她进去。
　　“多谢你了，季诺泽。”
　　于时露走到‘调查处’的老熟人身旁说道。
　　“仅是依据当前情况作出合理的判断。何况，即使你有不在场证明，也不能说明你与案件百分之百没有任何关联，所以调查途中我也会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与于时露曾有过数十次合作的风纪官熟人一板一眼地向她说明情况。
　　“我没问题，这毕竟是你的职责所在。”
　　于时露十分坦然地接受了季诺泽的说辞，马上进入调查状态。
　　但在仔细查看现场四周的状况后，于时露也没能找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于是，于时露奇怪地开口询问身旁的风纪官：“季诺泽，‘调查处’是早就将相关的物证全部转移了吗？”
　　“是，但又不全是。风纪官在现场找到的唯一相关物证仅有一枚被害者自己的徽章。”
　　季诺泽如是说道。
　　“风纪官有调查除天台以外的其他地方吗？”
　　“没有，不过也有没必要调查。”
　　“所以风纪官是额外获得了线索，才直接锁定这里就是受害者的坠楼地点吧。”
　　经由前几句对话，于时露立即想通了某些事。
　　“没错，不过具体的内容我不能透露。”
　　季诺泽还是一如既往地严守保密原则。
　　“我说，你会放我这个外人进入现场，无非是断定我不可能在基本零线索的现场做出什么，对吧？”
　　于时露不必多想便一举揭穿了身边的这位风纪官、侦探兼友人的心思。
　　“没错。”
　　季诺泽有问必答道。
　　这个呆板的侦探倒是完全不掩饰地直接承认。
　　“那我换个问题吧。今日上午实验室的那起突发案件和现在这件命案两者是不是有关联？据我所知这两起案件都交由‘调查处’的风纪官们来全盘处理。”
　　于时露意味深长地问。
　　‘调查处’是率属于侦探学院的独立调查部门，总体由30余名经侦探学院严格筛选出的侦探构成。
　　‘调查处’的侦探同时也会被侦探学院赋予风纪官的称号，相比一般侦探，风纪官拥有裁决和强制搜捕在‘侦探学院范围之内犯下案件’的犯人权利。
　　除此之外，平日侦探学院内如果发生一些琐碎的案件，一般侦探学生大多可以直接出手干涉调查案件，但事后必须将前因后果告知‘调查处’，并由风纪官进行案件的善后工作处理。
　　但如果是由‘调查处’的风纪官们包揽案件的整体始末，甚至禁止普通侦探学生插手，那就意味着学院内发生了超乎寻常，且会对侦探学院造成严重负面影响的案件。
　　“是，所以请于时露侦探别再出手干涉案件调查。”
　　冷淡的声线从这个风纪官的口中传出。
　　于时露在亲耳听见季诺泽的肯定回复时，一个大胆的念头随即从她心中生根发芽。
　　“了解，那我先告辞了。”
　　于时露语气平和地说完，直接转身走人。
　　她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自己的制服，不久前从两个地方提取到的物证正静静地被安放在她制服内侧口袋里。
　　之后，于时露打算去请求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帮忙调查物证成分，只希望对方不要趁机又跟她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交换条件。
　　“于时露，这是属于‘调查处’的案件，别再插手了。”
　　季诺泽清冷的声音清晰地由后方远远传进于时露的耳朵。
　　这次他并没有加上‘会长’或‘侦探’后缀，算是以朋友的身份劝告她。
　　但破案是侦探的本能，找寻真相更是侦探的职责所在。何况作为一名侦探，有的时候即使是相互信任的人也要有所隐瞒。
　　于时露先是在心底暗自跟季诺泽说句抱歉，她似乎已经被两起案件勾起了十足的兴致，丝毫没有就此收手打算。
　　此外，被于时露偶然撞见的‘怪人’所说的话也令她十分在意。
　　如果于时露的推测没错，那人想表达的意思无疑是——‘目前所发生在侦探学院内部的一切仅属于案件的初始阶段，接下来还会有案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