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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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虽然叫椿城，但景色配不上这个美丽的名字，放眼望去见不到多少绿色。市中心的街道旁是修剪好的整齐的行道树和灌木，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植物。不过跟主城比起来，颜色要丰富一点。
更偏远的地方，徐妄还没有去过，他的活动范围只局限于图书馆附近这一块，一方面是工作，还有一方面是，他懒得动。
他觉得能用看或者听得到信息旧没必要动腿走路。
图书馆博物馆还有剧院都挨着，聚在市中心,步行几分钟就到。
博物馆周一都是闭馆休息，但今天晚上里面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都看得出里面接待的不是普通客人。
徐妄以为自己应该是去帮忙搬东西收拾场地之类，没想到是要他去做服务工作，端茶倒水。
“还愣着干什么？客人都在入场，茶我已经泡好了，你把这些跟点心都端过去摆好。”
准备得很仓促，一直在催人。
呵，区区人类，哪里配让他端茶倒水。
他嫌弃地看了托盘一眼，完全没有要接手的意思。
“动作麻利点，做得好客人会有小费的。”
小费？
听到这个词，准备转身离开的徐妄调转方向，端起茶点，向展厅走去，一整套动作流畅自然，看不出一点不情愿。
没办法，他现在太贫穷，要赚钱的是徐妄这个人类，跟神明没有关系。
然后徐妄在展厅混得如鱼得水。
“先生，需要茶点吗？”他原本穿的是简单的白衬衣，带他进来的人嫌弃他太朴素了，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件马甲，尺寸不太合适，有点小，紧紧箍着他的腰。
虽然时间紧迫，但进来的服务员都是筛选过的，标准是身材和相貌。不过跟其他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比起来，他悠闲缓慢的步伐，不刻意讨好的表情，则更吸引那些见惯笑脸的有钱人。
所以徐妄基本上每送出一份茶点都会得到一笔小费。
小费并不是现金，而是随身带着的东西，丝巾，袖口，钢笔之类，放在二手市场能卖到很不错的价钱。
“你在看谁？”据他所知，越时绥跟这里的人都算不上熟，“发现目标了？”
“不是目标。”
“是个装残疾人的小骗子。”
“哦？你被骗了？”何潍一下子觉得任务也没那么紧急，“什么时候的故事，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滚。”
两个人在一起出任务时间不多，这次是刚好赶上所里缺人，他们身份又合适，这才一起过来。
越时绥两人从小参加展会宴席不计其数，混入其中完全看不出异样。
骗子似乎又发现了新的目标，眼睛一亮，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拍卖要开始了，我们去前面看一看。”
一般在博物馆展览的东西是不会拍卖的，不过只要开价高，自然都可以破例。
何潍对这次的拍品倒是很感兴趣，不然也不会在休假期间自告奋勇。
“你自己去，之前说过，额外开支不会报销。”
“小气。”说完抛下越时绥独自去展厅中央跟不同人交谈。
“请问，”徐妄来得不是时候，少了一个人，意味着少了一份小费。
“不需要。”
徐妄还是第一次被拒绝。
他打量了越时绥一番，觉得他应该不是给不起小费的人。
“好的，打扰了。”
于是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人很小气。
展馆现在的光线不好，他也没看清对面的脸。不然他肯定不要小费也会把东西送给他的。
拍卖的东西金贵又脆弱，展厅的灯光很暗，位置不好的根本看不清，只能听别人解说。
不过就算是这样，出价的人也非常多，而且都很阔绰。
毕竟来这里的都不缺钱。
来客都落座，展会开始。
徐妄找了个好地方，人少还能看清展台上的东西。
这是在一处墓穴里面发现的云锦，织造精细，用料考究，灿若云霞。遇水不湿，千年不腐。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春江花月夜。
大概解说员知道工艺太复杂讲得太仔细也没有人会耐心听。所以着重讲它的美貌和稀有难得。这才是大部分人真正关心的。
“东方有传说，仙女日夜织锦，朝为锦云，晨为栖霞。”
一布四景，正面为江流宛转绕芳甸，背面为月照花林皆似霞。夜晚十分，其间金丝闪现，又是另外一番模样，正反两面是一条长长的河流，上游一叶扁舟，下游月照楼，水上鸿雁长飞，水下鱼龙潜跃。
现在很少看到这么华丽精致的东西，大家都追求纯色简约，精细复杂的工艺都被时代淘汰掉。
“据说是历史上某个皇帝的贡品。”
“贡品？”
“就是献给神明的东西。”
“这样啊。”那不就是给他的东西？
徐妄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那位不知名皇帝的好意。
既然是送给他的东西，他没同意就不能卖掉。徐妄理所当然地这样想。
“等下我们去找买家说明情况，让他们把东西还给我。”
荷包蛋觉得有点不对，但它不知道哪里不对。它作为神明的一部分，思想跟徐妄也有一些重合的地方，比如献给神明的东西，就不能被别人拿走。
“你说的很有道理。”
一人一蛋达成共识。
拍卖的过程漫长无聊，徐妄只能看着别人举牌子竞价，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最后春江花月夜被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买走，徐妄悄悄跟在后面，并没有被发现。
东西全程被放在一个漆黑的盒子里，直到跟博物馆的人交接时那个青年买家要打开验货。
徐妄等的就是这一刻。
“很好，”他赞叹，“去吧，你就待在这里。”白色的光团散开，化成了江中的一尾鱼。
然后买主和他身边的保镖发现这块布被风吹走，飘到了一个角落里，被穿着博物馆工作服的人捡起来。
“你在干什么？赶紧送回来！”
东西都到他手边了，怎么可能送回去。
“放手！”
“过来。”
织锦听话地飘过来。
“看吧，上面有契约，献给神明，是我的东西。”徐妄还耐心跟他们解释，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神。
“你有病吧？”青年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我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你动了什么手脚？”
徐妄感觉到了织锦上残留的一点信仰的力量。
所以它才能飘过来披在他肩上。
但是这些人都不相信他，他也就不再多说，转身准备离开。
几个黑衣人包围住他。
用武器对着他？这就有点过分了，不能简单归结为不礼貌。
“放肆。”
寒风呼啸，衣物烈烈作响。
少年浮在半空中，身上披着华丽的贡品织锦，仿若神明降世。
声音空灵旷远，仿佛直达心底。
“现在消失，我不会计较。”
剩下的人着迷一般，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是我的东西。”那个买家已经没有表情，但还是挣扎着说话。
“这是您的东西。”在场所有人低低附和。
“这是，您的东西。”终于那个青年也放弃挣扎。
看着他转身失落的表情，徐妄觉得自己也不能让他花了钱却空手而归。
“赐你的。”
青年接住，没仔细看就扔给旁边的人。
回到招待所后。
“听说少爷今晚花了不少，有拍到满意的东西吗？”
旁边的人恭敬地用双手托举。
青年总感觉忘了些什么，他看了一眼，怒了。
是个荷包蛋的玩偶。
还在对他笑，笑得阴阳怪气。
“我不回去了！我非要把那个人找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手里吃了亏，他的自尊心被狠狠刺伤。
“给我查！”把手里的荷包蛋玩具扔到地上，“就顺着这个查！”
“我就不信这种偏远小城还有人能从我手上逃脱！”
“主城的优越感，”之前招人的老大爷看到他去隔壁做了临时工回来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安慰道，“不用在意那里的人，不过是出身好一点而已，捞到钱就行。”
徐妄只是有点疲惫，转悠了一下午，还动用了本就不多的力量。
今天绝对是他走路最多的一天。
好在徐妄对着刚到手的织锦非常满意。
人类总是能创造一些绚丽夺目的东西，像蜿蜒枯藤上突然开出的花，让他岌岌可危的精神高墙不至于那么快崩塌。
这个物种还是值得一救。虽然有被冒犯到，但，看了眼今晚赚到的小费，他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今天神明的心情也是很不错，明天又有动力去拯救世界了。
“你为什么要把荷包蛋给他啊？”之前寄居在荷包蛋玩偶身上的东西化作织锦锻中银线绣的一条游鱼虽然这次的地方比之前的大一些，但他对那个荷包蛋还有点不舍。
“他花钱了。”
“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指的是用别人送的玩具去换七位数的拍品。
小银鱼：你是懂等价交换的。
“嗯，以后不能叫你小荷包蛋，要换个名字。”徐妄对着华丽精致的春江花月夜若有所思，
“换个好听一点的，符合你现在气质的。”
“小春吧，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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