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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风云突变(姬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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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把东西又打点一遍,看还有什么遗漏,与妲己的云期雨信近在眉睫,再不出发怕是要误了日子。大哥在我房前徘徊,见我忙着,张张了口欲言又止。
“大哥,既然来了有什么事说说无妨,姬发若是能帮上忙,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二弟,依你之见讨伐此班贼寇两千人马可适合?”
“当然不合适。”
“噢,果然太少了吗?”
“不,大哥,是太多了。”
“太多了!此班贼寇少说也有近千人,两千已是最少了。”
“大哥,不需一兵一足,姬发一人一骑足已。”
大哥被我逗得有些恼了,板着面孔瞪了我一眼,“我谈的是正事,可未曾与你说笑。”
“我不是说笑,大哥可知这般贼寇多是逃奴?”
“那又如何?匪终是要缴,难不成就这样放任不管吗?还是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劝他们放弃抢劫?”
“大哥,治水堵不如引,治匪缴不若抚。最近不是有些土木工程待兴吗?反正都要征丁,何不就征他们好了,如若人手还有富裕的话,极南的大片荒地一直苦于无人开垦,如若能把人迁到那就再好不过了,当地炎热潮湿,怕是没有冬天这一说吧!那片地能开垦出来四季耕种,以后兴兵屯粮又多了层保障啊!”
“你肯定他们一定会接受招抚?”
“会的,没有人喜欢过刀口填血的日子,给他们工作,给他们土地,让他们安居乐业,百姓求得不就是这些吗?如若动之以情、晓之以礼全都无为所动的话,再行剿灭也不迟,到时便是他们自找的了。”
一番话后,大哥眸光暗淡下来,再不付初来时的清澈,眼神明明灭灭,罩上了层化不开的雾,这样的目光我是省得的,从小到大,别说一个眼神,大哥我有多了解自己就有多了解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试探我?伯邑考,你就不能了解我一下呢?为什么还要对我心存芥蒂呢?我明知道刚才的话过于锋芒毕露,一定又会引起了你的防范,但是如果能兵不血刃的解决此事,能救数千人的性命,便是再来万次,我也甘心如荠,只求大哥你能懂我一次啊!
这些年来难道你还看不透吗?我要存心与你争那位置,一开始就不会放,我一直以来隐于市井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当有一天你站上那个位子时,朝下俯瞰,第一个就能看到我,我会永远托着你,难道你不明白吗?哥你为什么还要不安呢?
算了,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大哥很快敛去了眸光,我也聚拢了心神,继续摆弄着手里的器物,故作尴尬:“大哥,本来这般小事,我理应代劳的,但你也知道,我脱不开身,妲己她在等我,只能大哥亲自走一趟了。”
大哥听了,暖暖地笑开了,打手抚摸着我的头顶,那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儿时,守候在树下,保护着我爬树的大哥。大哥,这样你就安心了吧!我不会与你抢功劳,我的幸福不在那里,在妲己身边。大哥,我不想站上那个位置,总觉得要站在上头,我还缺少一个致命的条件,若是强求也许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院子里有丝躁动,一个戍卒一路急奔过来:“报!大公子、二公子,商王攻打了有苏氏!”
什么?!!我手中的合卺杯陡然坠地,四分五裂。
“迁马来,快迁我的马来!”已顾不上什么风度,我疯狂地吼着,眼里已隐隐有了血丝。大哥镇静的嗓音从我头顶传来:“二弟,你冷静些,你现在赶去也于事无补,消息传到这,那边现下怕是已……”
后面的话他不忍说了,然而此时我心智已乱,听不进只言片语,像发了疯的兽冲出去,想带上一对人马,插了翅膀飞去。大哥拦住了我,让士兵把我拖进房里,关了起来。
一天一夜后,大哥来了,仍旧那样冷然地问我:“你冷静些了吗?”
我不语只是冷冷瞪着他,从齿缝中挤出字来,一字一顿道:“放我出去。”
大哥他摇头叹气:“你死心吧!有苏氏已经决定要把妲己献给商王以平息战火。”
我疯狂地站起来双臂紧紧扣着大哥的肩膀吼道:“妲己是我的人!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让我去救她!”我的尾音已近乎哀求。
大哥怒视着我,挣脱了钳制,反手拊了我一掌,气得浑身颤抖:“你是谁?”
“姬发。”
“姬发是谁?”
“西伯侯二公子。”
“看来你还没有糊涂到忘了自己是谁的地步,妲己是你的女人,那西歧的百姓呢?难道他们不是你的子民?你这一去,便是公然跟朝廷作对,可有想过,把父亲、把西歧百姓至于何地?你对得起他们吗?”
冰冷的话语仿若当头一桶冷水浇得我内外皆凉,找回了些微理智:“我带她离开,就我们两人,天涯海角。”
大哥大笑起来,那笑刺痛了我的眼,仿若我说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般:“她若远走天涯那么她的族人必然要付出代价。而且天涯海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能走到哪去?两个娇生惯养的人去浪迹天涯?别开玩笑了,你们一刻也难存活。”
我感到胸中最后一团希望之火也被凉意浇透,垂下头不再言语。首次,我感到了自己的弱小,面对这死路一条的情况竟束手无策,自己竟是如此的无能懦弱。
大哥转过身往外走去:“二弟,我们一出生便被迫背负了责任,当我们享受着百姓供奉的锦衣玉食时,就注定了这一生好多事,再也不能为自己做主了,好自为知吧!”说着一击掌门外的士兵退了下去:“你有位客人。”而后他又喃喃自语道:“姬发,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你秉性如此重情,自讨苦吃啊!”
大哥我一直不明白要站在那里自己缺少了什么?如今我知道了,你为了居上位而必须无情,而我宁愿弃上位也要有情,这就是我们的差别啊!
须臾,刚退下的士兵折返回来,同时还携了个人,那朝思暮想的红颜已立在眼前。自己现在一定狼狈异常,双眼血红、鬓发凌乱,全无昔日的风采,可我还是拿出最完美的假面,最虚伪的笑容,大哥的话我听进去了,也许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同时也是最残忍的选择。
我起身朝她拱手一礼,优雅而从容:“姑娘是谁?找在下何事?”我知道自己的话比最锋利的宝剑还要伤人,且是把双刃剑,不仅刺伤了她而且连自己也已血肉模糊。我抬眼注视着她,嘴角挂着最疏离的笑,我把你忘了,我忘了桃花之约,忘了云期雨信,忘了海誓山盟,所以请你也忘了我吧!但我又自私的希望她能恨我,即使要恨也请恨我一生一世吧!
如我所愿,翦水秋瞳闪过一抹神伤,绝美的容颜仅仅凝视着我半响,竟笑着哭了,那泪凄美,那笑决然,似乎隐藏着某种决心,刹那间把我的心揉成了齑粉。我目送她踉跄着出去,像断线的木偶,一阵惊悸掠过,我不放心。于是我一路悄然尾随,怕你轻践生命,也怕你路上遇险,一直到你进了家门我才安心,屋里传来你坚定的嗓音:“不要为难我爹,我去朝歌便是。”顿时我的世界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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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鲜花还是砖,都没有关系,有感想看法一定要告诉我啊!我抱着必死的决心,等着被砖咂个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