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不思

4、第 4 章

　　今天是江篱的生日，江妈妈一大早就从隔壁跑了过来，说要一起庆祝生日。

　　江妈妈很喜欢白清，她一直想有一个乖巧的孩子，可惜生江篱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伤了身体，不能继续生育了。

　　江篱出生后她的身体一直很不好，江爸爸那时候整颗心都扑在她的身上，对江篱的关注自然少了许多。

　　他们大多数的时间都生活在国外调养身体。
　　江爷爷是个很传统的人，江篱那时候年纪小也不适合跟着他们一起到处乱跑，便一直由老爷子教导。

　　直到江篱十四五岁的时候他们才真正的闲下来有时间把孩子接到自己的身边。
　　那时候的江篱已经俨然是一个成熟的小大人模样了。

　　因为小时候亏欠了他，所以对于江篱的管束他们极少插手，江篱自己也争气，无论是学习还是人际交往都是同辈里最优秀的。

　　整个隆城没有一个比的上他，江篱就是其他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温和强大像是没有缺点一样。

　　江爸爸对此乐见其成，江妈妈却始终觉得不安，她有时候总觉得江篱太淡然了，像是没有他在乎的东西。

　　看似温和的对待所有人，几乎没有偏见，但是偶尔江妈妈会窥见他眼底的冷漠和不屑。

　　江妈妈于是总带着江篱玩，试图让他有一点少年的样子，可以将情绪露出来，不用总是憋着忍着。
　　可惜从没有什么大用处。

　　江妈妈叹了一口气，望向一旁认真打下手的白清。

　　“阿清，最近没有休息好吗？”李芸有些关切的看了一眼白清眼下的淡青色。

　　青年的动作顿了一下，朝她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容，“前几天拍戏淋了点雨，有点感冒了。”

　　李芸叹了口气，有些怜爱的看了他一眼，眼里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你啊，不要老是纵容江篱，偶尔也对自己好一点。”

　　白清愣了一下，抿唇笑了一下，厨房明亮的灯光映下来，眼里仿若揉进了细碎的小星子，满脸的认真。

　　“先生对我很好的。”

　　“我说他一句你还不乐意了。”李芸佯怒地瞪了他一眼。

　　几人简单的吃了一顿午饭，李芸捧出蛋糕仪式感十足地让江篱许了个愿，四人才正式开始吃饭。

　　围坐在餐桌前，李芸和白清坐在一起，时不时伸手给他夹点菜，小声和他一嫌弃正一起喝酒的两父子。

　　“别喝了，喝醉了我可不管你。”
　　李芸拍了一下已经有些醉了的江爸爸，脸上满是嫌弃，手上却夹了几筷子菜塞到他的嘴里。

　　江爸爸轻咳一声，立马放下手里的酒，小声凑过去，“儿子他们还在呢，给我留点面子。”

　　李芸翻了一个白眼，离他远了一些，看上去嫌弃的不行。

　　白清看他们两人的互动，一种酸涩的感觉忽然涌了上来。

　　大概是喝酒有些热了江篱摘下眼镜放在一旁，眯着眼看着白清，男人的俊美邪气的五官毫无保留地碾过来。
　　江篱长得很像父亲，不过比起父亲俊秀的五官，江篱的五官更加立体，看上去也多了几分邪气。
　　平时眼镜挡着，一副温和的模样，一摘下眼镜那股子邪气便若隐若现跑了出来。

　　白清见他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夹起盘子里的一块鱼肉，小声问道：要吃鱼吗？”
　　他仰起头认真地看着江篱。

　　“嗯。”
　　男人支着头，并不搭话，只是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他离得太近了白清几乎都能感受到他喝酒以后唇齿间的酒香，还有因为喝酒变得滚烫的呼吸。

　　“老江，走了，我们在这儿里打扰到儿子了。”李芸说着朝自家儿子挑眉一笑，眼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除了在白清面前，她几乎就没有见过自家儿子这样放松的样子。

　　“我们在这里，打扰到你了，是吧，儿子。”李芸双手抱胸颇有些好笑的看着江篱那盯着人一动不动的样子。

　　“嗯。”江篱轻飘飘给了他们一个眼神马上又移了回去，开始看白清给他挑鱼刺的样子。

　　江篱不太喝酒，所以酒量并不好，江爸爸总是喜欢找他喝酒，儿子小时候他没有逗弄到，长大了又成熟得不像样子。
　　也就只有喝酒的时候自家儿子才会稍微卸下一点面具，看上去可爱些。

　　李芸说要走，马上就拎起包出了门，拉着江爸爸说是自己不能输给小年轻，也要出去约会。
　　家里的其他人做完饭以后就离开了。

　　爸妈走后，别墅里很快就只剩下两人。
　　江篱像是有点醉了，眼神有些涣散地看着白清，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一副正常的样子。

　　白清见过他几次喝醉的样子，这时候的江篱不太喜欢说话，面色冷肃很能吓唬人。

　　但其实乖得要命，你问他什么他会思考一会，觉得无关紧要的就回答你，但是一旦涉及到正事，他只会冷笑一声。

　　白清很少见他喝醉，他捏紧筷子，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换做平常的江篱肯定已经摸着他的头说他乖了。

　　但是现在的江篱只是皱眉思考了一会马上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白清舔了舔唇，他有些紧张，哪怕已经亲耳听到了江篱的答案，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确认一遍，“江篱……”

　　他没有叫先生，而是直接喊了江篱的名字。

　　他垂着头，盘子里是他剔了一半的鱼肉，桌面上有些乱，沾着一些刚刚不小先蹭到的奶油。

　　米白色的桌布上不大显眼的一点白色，白清紧紧地盯着那一点白色，“江篱，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有啊。”男人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半眯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你喜欢的人，他叫什么名字啊？他和你结婚了吗？”
　　白清捏紧了手中的筷子，鼻尖不由得冒出细小的汗珠，他现在紧张极了。

　　他想和江篱再确认最后一遍。

　　万一呢，万一江篱喜欢的真的是他呢？

　　“结婚？没有结婚。”江篱这次没有思考多久，很快就回答了白清的问题。

　　砰。
　　哪怕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白清依旧没能控住好自己的情绪，他想一口一旁的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抖着的手却碰倒了水杯，粘稠的果汁在桌面上蜿蜒着落到了地上。

　　白清猛地起身，“我去收拾屋子。”

　　他慌慌张张地跑进厨房开始收拾刚刚被自己撒到地上的果汁，模糊的视线让他有些看不清地面。

　　只能机械地摆动着手臂。

　　“砰。”
　　他起身时不小心带倒了椅子，撞得桌子一晃，桌边的杯子一下子倒了下来，碎了一地。

　　白清像是没有意识到捏着碎片放进了垃圾桶。
　　嫣红的血液从指尖落了下来，他像是没有感觉一样。

　　他想着爸妈一会就要回来了，他浑浑噩噩地收拾好了一切，想了一会，拉着江篱起来去了楼上的房间。

　　他站着看了一会男人的睡颜。
　　有些眷恋地伸手摸了一下。

　　一道红色的痕迹出现在了江篱的面上，白清顿了一下，伸手抽了一张纸替他擦拭干净。

　　今天没有工作，江篱穿了一件宽松的家居服，几缕碎发零散地散落在额间，大约是喝了酒有些不舒服，男人微蹙着眉，不耐地伸手捂着额头。

　　白清看了一会微弯下腰，轻轻在他指尖上吻了一下。
　　他去隔壁拿出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离婚协议。

　　他甚至在上面打了一个漂亮的礼结，好像这份协议真的是礼物一样。

　　他将离婚协议摆在江篱的床头柜前，替他掖了掖被角，“江篱，再见了，祝你幸福。”

　　他拎着行李箱从略显昏暗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刺得他留下了几滴生理性的泪水。

　　白清眨了几下眼睛，抹去了自己不受控制溢出的泪水。
　　“真没用。”

　　*

　　江篱醒来的时候有些头疼，江爸爸没留情，灌了他不少酒，床头的灯光有些昏暗，他摸着手喝了一口床边的温水。

　　身侧是空的，白清没有在房间里。
　　江篱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身旁，蹙起眉头，起身去了隔壁，头还在隐隐地作痛。

　　“阿清？”一进房间他就感觉有些不对，窗外的灯光透进来，隐隐约约地能看到床上空荡荡的。

　　“啪”
　　卧室的灯光一下子亮了起来，收拾整洁的卧室出现在他的面前，床上空荡荡的。
　　除了床上空荡荡的，白清的东西一样不少地摆在原地。

　　江篱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这么晚了，他去哪里了？

　　他掏出手机，想问一下白清现在在哪里。
　　发现手机里有一条白清的消息，只有短短的几行字。

　　白清：【先生，礼物放在床头柜上，你记得拆。谢谢先生一直以来的照顾，希望你能早点追到他。】
　　下面还发了一个加油的兔子表情包。

　　江篱看到这一段话的时候，额角突突直跳，沉着脸回房，拆开了床头柜那份礼物。

　　一打开系着礼物结的带子，江篱缓缓抽出里面的东西。

　　离婚协议书。
　　几个大字一下子印在他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