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不思

5、第 5 章

　　江篱抿着唇，直接翻到了最后。
　　协议的最后一页签着白清的名字，一笔一划，端端正正，看得出来字的主人写得很用心，江篱手上一个用力，原本平滑整洁的协议上立马出现几条褶皱。

　　他想起白清发给他的那条短信，是他早日追求到喜欢的人？
　　他冷嗤一声。

　　已经完全被团成一团的离婚协议被他毫不在意的扔到垃圾桶里，江篱闭眼平静了一会，掏出手机打算打白清的电话。

　　却发现自己手机里根本没有白清的电话，结婚的这两年，一直是白清在主动维系他们之间的关系。
　　时不时会给他打一个电话报平安或是报告自己的行程，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留白清的电话。

　　江篱坐在沙发上，只觉得昨晚的宿醉让他不舒服地厉害，本就有些毛病的胃烧得厉害，只可惜已经没人催着他快去吃饭。

　　找不到电话，江篱只好发了一个微信给白清。
　　江篱：【？】

　　他等了一会，手机上迟迟没有回复。
　　江篱盯着手中的手机，半晌，手机砰的一声被扔到桌上。

　　江篱揉着额头进来浴室，他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中面色阴沉的男人，伸手揉了揉脸，脸上又挂上了平时的温和笑意。
　　他没再看手机，径直去了公司。

　　不过是闹脾气罢了，过不了几天会回来的，一叠不要的废纸盖在了离婚协议上。

　　“我房间里的垃圾，李姨你一会倒掉。”江篱有些不自在地自己调着领带，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平时这些事情都是白清帮他料理的。

　　“诶，好。”李姨应了一声，有些摸不着头脑，先生平时不是不管这些的，今天怎么忽然叮嘱她。

　　*

　　此时的白清已经将自己的东西搬到了前几天就已经找好的出租房里。
　　他离婚的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如果父母知道的话他们肯定会阻止。

　　他和江篱的婚姻虽然没有公开，但是给父亲的小厂子带来的增益却是不少，从他和江篱在一起以后，父母说的最多的就是让他好好和江篱在一起，江篱手里漏出来的一点就够他们家再上一层楼了。

　　刚租下来的房子，灰尘有些大，白清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慢慢收拾着。

　　明明离婚了可他心里却是难得的安宁，像是尘埃落地了一样，不用担心那一天江篱忽然离开自己。

　　他专注地打扫着新房，没有注意到被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已经不止一次的抖动。

　　江篱捏着手机，面色有些阴沉，白清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这么久不回他的消息。
　　不耐的顶了一下上颚，他直接发了个消息给朱丹，

　　大老板：【查一下白清去哪里了。】

　　朱丹接到消息的时候忍不住愣了一下，白清去哪里不是都会和老板汇报的吗？怎么问道他这里来了？

　　很快朱丹心里涌起一抹既不祥又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不会是……老婆跑了吧……

　　心里吐槽，准确的消息很快发到了江篱的手机上。

　　“先生，公司到了。”司机见后座的江篱正闭目养神，低着头小声提醒了一句。

　　江篱盯着手机上朱丹发过来的地址，扯着唇笑了一下。

　　“去这里。”
　　司机没有多问，很快调转了车子的方向。

　　小区外面没有保安，大门直接敞开着，司机径直把车开到了白清新住址的楼下。

　　*

　　“咚咚咚”
　　几声规矩的敲门声响起，白清有些疑惑，用猫眼朝外面看了一眼，才发现这猫眼居然有些花了，只看得见外面站着一个人，但是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白清打开一条门缝，向外看去。
　　门外的人很高，穿着一身裁剪得宜的风衣，此时正背着光站在狭小的走道里，显得格格不入。

　　见是江篱，白清打开了门，“先生？”

　　对方没有应话，只是微微低头看着他，依旧是平时那副温和的模样，只是难得的没有戴眼镜，一双狭长的凤眼毫无保留地露了出来。

　　白清莫名地感觉有些危险，却还是将门开的大了一些，“先生，外面冷，你先进来坐。”
　　江篱没有说话，跟着他进了房间。

　　刚刚的大半个小时白清已经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房间虽然依旧很乱，但是沙发好歹可以坐人。

　　江篱屈尊纡贵地坐了上去，两条优越的长腿有些无处伸展。
　　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白清坐下。

　　白清犹豫了一下，在稍远的小沙发坐下，江篱笑得温柔，他却莫名地觉得有些危险，他有些不敢靠近。

　　“为什么忽然要离婚。”
　　两人安静了一会，江篱先开口了。

　　白清捧了一杯热水，氤氲的水蒸气慢悠悠从杯口飘出来，他低着头，声音有些飘忽，“先生，你还记得吗？我们结婚的时候说过的，如果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早点提出离婚。”

　　江篱面色一僵，垂在身侧的小拇指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他的声音依旧冷淡，眼中的浓黑却越发的深了，“你有喜欢的人了？”

　　白清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江篱，轻轻摇了摇头，“先生，我……我暂时还没喜欢的人。”

　　明明对方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但是江篱却愈发的气闷……暂时没有喜欢的人，那他呢？

　　江篱食指轻扣着沙发的扶手，像是忽然有些无奈的说道，“那阿清为什么忽然要离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白清被问得愣了一下，他有些不大明白江篱的意思，明明是他有了喜欢的人自己才……
　　为什么还这样问他？

　　他轻吐出一口气，“先生没有哪里做的不好，只是我那天在门口不小心听到了……先生，你有喜欢的人了。”

　　他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江篱刚刚要这样问他，哪怕江篱只是对自己的助手有了好感，但是如果处理不当，他离婚的事情就会变成一件丑闻。
　　白清的头愈发低了下去，“我不会做不利于先生的事情的，先生不用这样……”

　　这是江篱不想出现的。

　　白清盯着被子，原本平静的杯子水面忽然晃动起来，白清声音很轻的补充了一句，“我永远不会伤害先生的，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我不会纠……”

　　“阿清，我暂时还没有喜欢的人，你不用急着和我离婚。”

　　江篱没有听清楚白清后面的话，他只听见白清说那天听到了自己喜欢别人的消息。
　　他有些不悦的皱了一下眉，他不喜欢自己被人窥视，不过很明显，那天他说的一些东西让白清误会了。

　　他淡淡的开口解释，“我那天和他们打了个赌输了，只是个意外。你下次可以直接问我，阿清，不要闹脾气了。”
　　男人说到后面语气变得有些无奈，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白清忽然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先生……我没见过你的朋友。”

　　江篱朝他无奈的笑了一下，“那群人疯的很，你不适合见他们。”

　　白清看着面前的男人，心脏像是忽然被捏了一下，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一直明白的自己在江篱的心里不重要，他以为自己可以试着得到他的爱。

　　他还以为江篱一直不对他说一些告白的话语，是因为他是一个重承诺的人。
　　可是那天他看到的，江篱端着酒杯，懒散的靠在椅背上，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男人摘了眼镜，看起来很轻松。

　　对着坐在对面的朱丹轻轻吐出了他曾经费劲心力也得不到的告白。
　　他听另外两个人起哄，在里面调笑江篱糟糠之妻不下堂。
　　江篱好像是懒得计较，只是淡淡地喝酒，没有理会，扭头亲密地和朱丹说着些什么。

　　屋内喧闹的很，江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肆意大笑的江篱，在他面前的江篱总是端着温和的浅笑。
　　除了解决需求的时候，江篱对着他就像是一个温柔在的假人。

　　白清脑子里满是那天江篱和那些人肆意的笑声，以及对着自己时那冷淡的笑意，他猛地起身，避开了江篱伸过来的手。

　　“先生，我不是在闹脾气，我想清楚了……我……我想离婚！”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江篱，“先生不喜欢我，我也不想耽误先生。”

　　“我……我不会对外声张的，我会当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我不会影响先生你的生活的。”

　　白清眼眶渐渐红了，目光却坚定地看向了江篱。
　　男人嘴角的笑一下子僵住了，“阿清？”

　　江篱忽然明白，哪怕他没有什么喜欢的人，白清一样是要和他离婚的，烦躁的感觉从心底涌了上来。

　　一想到白清要彻底从他的生活里消失，江篱有些抑制不住自己暴躁的情绪。

　　“阿清，这样好吗？”江篱坐在沙发上目光平视着白清，眸色深沉，“离婚的事情先不急，如果你真的想离婚的话，协议签了以后还有半年的时间才能领取离婚证的。”

　　“这半年我们先把家长那边安排好。”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是江篱的态度却很是坚决。

　　白清正犹豫，江篱忽然又叹了一口气，“阿清，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这个建议，这对我们两个都好。妈要是知道我们两个忽然离婚……”

　　白清一向很喜欢江妈妈，他接触的所有长辈里，江妈妈是对他最好的一个，也是最像他想象中的母亲。

　　他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个像江妈妈一样温和，好看，又对他很好的妈妈。
　　可惜他的这个愿望一直没能实现。

　　见白清的表情有些松动，江篱没有紧逼着他，而是安静下来。

　　“先生。”
　　半晌，白清微弱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江篱从杯中抬起头，看了过去。

　　青年抬起微红的眼角，抿着唇看起来有些委屈的样子，“我……我平时就住在这里，您有什么需要配合的，给我打个电话，我随时会赶到您那边。”

　　“妈就住在隔壁。”江篱捏着水杯的手紧了几分，很快他察觉到自己用的力气似乎有些大了，马上松开了杯子。

　　但是一次性的纸杯上还是出现了几道褶皱。

　　杯子里的水已经凉的差不多了，白清望着水有些出神的回道，“可是先生，我不能和你生活在一起的。”

　　我怕我再忍不住喜欢上你，我好不容易下决心不喜欢你了，先生，喜欢你，好累啊。
　　白清垂着眼，长长的睫毛轻轻翕动着，看起来无辜可怜极了。

　　青年捧着纸杯，没有流泪，只是眼眶微红。
　　不断颤抖的纸杯却暴露了他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