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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绯雨 ...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相田彦一心凉了半截,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害怕地闭上眼,不忍看到刚上任的太常大人被他的同僚用眼神杀死或是用符咒贴死。
三井笑嘻嘻地等着,听到太卜大人闷闷地哼了一声,抬起了头,正好两人目光直视。
刹那间三井差点停止呼吸。
他以为藤真健司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人,但是眼前这个人的美是另一种的完美无暇。
润泽如白璧,晶脆如冰雪,生寒如霜梅,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清亮灵动,隐约有冷芒闪现。
相田彦一把眼睛微睁开一条缝,却吃惊地看到脾气一向极坏的太卜大人居然没有对吵醒他的罪魁祸首大开杀戒,居然还跟他攀谈上了!
难道这位太常大人是个妖孽不成?
国主只见了此人一次,二话没说就弄到朝堂上做了太常,也不管臣子们如何腹诽;而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太卜大人流川枫,平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白痴”,此时居然在跟人聊天?简直是六月飞霜七月下雪的稀罕事啊。
不过有一点不对,太卜大人不是在“跟人聊天”,而是在“听人聊天”。似乎只有三井寿一人在滔滔不绝手舞足蹈,太卜大人仅仅是做出倾听的样子,不久头就开始一点一点,又重现睡意朦胧的样子了。而三井寿丝毫不在意太卜大人的魂游天外,越凑越近,越靠越拢,两只黑眼珠子牢牢粘住了流川枫的脸,厚脸皮居然呈现出少女怀春般的嫣红色。
相田彦一突然明白了“淫棍”这两字应该怎么写。
他悲愤交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跑到藤真健司边上耳语了几句。
藤真皱眉,顺着彦一手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三井寿在流川枫身边发花痴。本来藤真国主已经见怪不怪太卜周围的此类事情,可是这位太常大人是自己亲点的侍郎,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如此不成体统,嘴边还淌着令人崩溃的哈喇子,是可忍孰不可忍,藤真脸色一沉,吩咐左右道:
“把太常大人叫来。”
不出一会儿工夫,三井寿就惴惴不安地站在藤真健司的面前。
藤真健司也不跟他讲什么客套话,直截了当地说道:“三井寿,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十分失望,我可是力排众议点你做太常的,你却连最简单的器乐都不会演奏,你那笛子能把活人吹死,死人吹得找不着冥府,很伤我的面子。”他一侧头,“拖下去,打十个板子。”
三井寿一下子懵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伴君如伴虎”么?前面才夸过演奏得好,后面立马翻脸打板子。
几个侍卫应了一声,向门外值夜的禁尉庭武士借了刀鞘,噼里啪啦打了十记。三井寿即不下跪也不讨饶,硬是站着挨了那十记打。
相田彦一催促道:“还不赶快谢国主恩典。”
三井寿在心里问候国主的全家女性亲属,你打我我还要谢谢你,我他妈脑壳是不是有毛病。他脾气一犟上来什么都不管了,只是恼怒地歪了头不做声。
藤真看他这副样子觉得好笑:“你是在生气吗?”
三井不答。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打你?”语气十分温柔。
三井皱眉。
藤真微笑,走下来,站在三井面前。
一时间,满屋燃亮的烛火都尽数倒映入他的瞳孔中。
他轻轻地说:“要怪就怪你爹妈不好吧,谁叫你名字里带了个‘寿’字呢?”
第二天一早三井寿没去藤真那里听差,而是先去礼部的占星堂找太卜大人讨论工作上的事宜(至少跟相田彦一请假时是这么说的)。
门口的小僮跟他的主子一样脾气相当不好,很不耐烦说太卜正在睡觉。
三井吃惊地说:“这都什么时辰了?议事早会都下了好久了。”
小僮斜眼道:“太卜大人都是夜观星象,白天睡觉,这是他的工作,你管得着么?”
三井悻悻地回身便走,走不出几步,突然一丝狡黠的微笑浮现在嘴角。
你不让老子进,老子难道就进不了了么?
占星堂是铜铸屋顶,此刻有微弱的几缕阳光从隙缝中飘落下来,整个厅堂显得幽暗而晦涩。地上点着一盏素纸青灯,砖面上乱七八糟散落着星盘、角仪和观镜,一如任何一个太卜一样,还有堆成小山状的符卦和算筹。
流川枫正蜷缩在一堆划满了咒语的幡布条和楠木块里,漆黑如墨的发丝从宽大的黑袍中散落开来,掩饰了他有些过于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有种安静不可思议的魔力。
三井寿只是蹲下,出神地欣赏了一会儿,转身想走。
啪的一声,不小心一脚踢翻了一个角仪。
流川枫的眼睛猛然睁开,一瞬而逝的光芒冰寒透亮。
还没来得及等三井寿回头道歉,他从袖口拔出一把短剑,猛地向三井寿刺去。
三井寿只感觉耳后一股森森的寒气突然袭来,本能反应就是抓起地上的铁铸星盘回身格挡。
火星迸出。那短剑极利,居然把铁铸的星盘切开了半寸深的口子。
三井寿回过神来,不住地道歉,心想原来他们讲的不能在睡觉的时候惹流川这句箴言原来如此真实,不知道是多少个血淋淋的事实才得出了这个千古教训。
流川枫却盯着星盘,突然唇角上扬,露出一个冰消雪融的笑容。
他平日里面无表情,此时这一笑,眉眼脉脉含波,生动含情,居然如灿烂霞光、皓皓明月一般。
三井只觉得心魂都跟着流川这倾城一笑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接下来的话立马让三井的魂魄回归原位。
流川枫眼露杀气道:“你功夫很好,我们来一对一。”
什,什么?你开什么玩笑?
没等三井拒绝,短剑就擦着他的鼻尖落下。
三井连退好几步,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砰乱跳,依那剑的斩度来看,流川这死小子真不是在开玩笑,要是刚才躲得慢了点,鼻子估计不保了。
三井顿时好胜心起,冷笑着说:“好啊,比比就比比。”
他环顾四周,想找件趁手的兵器。
正好脚边有一团银线。
银线是太礼送给太卜用来串连那些散落一地的符幡和算筹的。
三井忍不住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当年他在湘北暗部着重修习的并不是剑术或是体术,而是用来远距离攻击的一种忍术——
自由操控细线,最远可以切碎二十米开外的岩石。
这简直是老天保佑。
他不紧不慢地拾起那团银线,缠绕在十个指头上。因为没有套相配的指环,攻击的距离不会太远,三井心想反正这屋子不大,只需让流川枫尝尝苦头就可以了。
银线在他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力,环绕着,飞舞着,发出嗡嗡的蜂鸣。
流川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像是把千万根透明的雨丝驾驭在掌中一般。
两人都在慢慢调整呼吸。
流川枫目光忽地一闪,三井寿龇牙一笑,银线闪电般地破空而去。
流川举剑格挡,银线缠绕上短剑,一股大力竟然是要把短剑拉得脱离流川之手。流川震动剑柄,冰寒的劲力从剑身上激发出去,崩断了缠绕得死死的银线。然后未等他喘口气,又是一波攻击袭来,他无奈后仰,两根银线呼啸着画出一个径长六尺的闪亮的圆,削断了他的几丝刘海。
三井收回银线,双手交握,垂下的银线轻轻晃荡着,其余的如同精灵一般舞绕在四周,乌浓的眉毛下压着一双暗沉沉的眼睛,好像最深最冷的夜色,嘴角浮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微笑。
“有意思。”流川枫很难得地,说出了一天中的第二句话。
这回换他主动进攻。
雪刃的光芒倏忽闪过,刹那间剑锋割开了数根银线,流川竟然从密不透风的防御圈内径直切入,短剑直刺三井的左眼。
三井十指微蜷,银线嗖嗖地回弹,密密地绕上了流川执剑的右手,流川挣脱不开,想用左手去扼三井的脖子,被三井一把挡住,同时银线也环环缠绕上来,将两人手脚牢牢绑在一处。
这下两个人都不能动了。
流川的短剑指着三井的咽喉处。
三井的银线绕在流川的脖颈上,发力的线头紧紧地攥在手里。
三井首先开口:“你输了,撤剑。”
流川:“是你输了,放线。”
三井:“明明是你输了。”
流川:“明明是你输了。”
三井只好耐着性子劝他:“做人不能太认死理,更不能太逞强好胜,有时候要心放宽,大度一点嘛,要勇于承认自己的失败,其实没关系我们可以擦干眼泪从头再来……”
流川恍若未闻:“你输了。”
三井气结,当即沉下脸来:“流川枫,想不到你是这么输不起的人!”
流川从对方的黑眸里看见了固执得可怕的意志力。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三井寿,想不到你是武士。”
三井脸色变了。
流川只感觉脖颈一松,接着手腕可以活动了,银线纷纷扬扬撒落下来,三井寿有些失魂落魄地看着他,嘴巴微微张着。
流川一边揉着勒得青紫充血的手腕,一边说:
“我什么都没看见。”
转身离去。
三井瞥见他手中的那柄短剑,明晃晃地刻着两个字:
龙切。
我七年前丢失的那把刀,名字叫凰月啊……
打完这一架,三井寿就晃晃悠悠地去藤真所在的安平宫里听差了。
安平宫共分七殿五舍,更不用提偏殿和暗舍更是密密麻麻。但三井小时候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所以要找个地方并不困难。
藤真此时正在轩旸殿内听大儒讲课。
三井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地溜了进去,垂手站在一班人的最后一个。
轩窗掩映,芭蕉叶垂。
藤真歪靠在虎皮锦垫上,垂目瞧着茶盏中的茉莉花瓣飘摇沉浮。
突然余光瞥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进来,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站在最外面。
藤真暗暗冷笑,摆了摆手让老师停讲。
“三井寿。”
“那个,臣在。”三井赶紧跑出来,庆幸自己赶得巧。
“前面老师所说的‘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你有没有什么高见,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一下。”
“哎?”三井心里暗骂这天性凉薄的昏君恶主,说来说去还是要整他,这次答的不对肯定逃不过另外一顿板子。自己就是那个混账仙道的出气包,藤真不能动仙道,只能拿他撒气。
突然他觉得自己活得好累。
“答不出么?”藤真的笑意更深了,“刚才三井大人没在听吧?”
相田彦一在旁边听得暗暗纳罕。平日里国主总是亲切稳重,肃然大方,只是一遇到太常大人,国主立马转了个性,变得冷血促狭起来。
“那个,容我组织一下语言。”三井磨磨蹭蹭地说,眼光不住东瞟西望。
藤真心道一个没读过书的市井小民,能答出什么来,分明是在借故拖延时间,看他那惺惺作态的样子简直跟仙道彰如出一辙,恨不得立马拖下去打板子。
“回殿下的话,臣以为,大儒所言极是,政在乎得人,得其人则善政行。若得其人,道德存在,则能兴行政教。故称人治。”
彦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藤真的脸色极差。
他心中困惑重重:此人不就是个烟花柳巷的地痞无赖么?难道因为跟仙道彰交好,所以也染上了几分文化气了?可是这番回答精妙入微立达新意,根本不是生搬硬套之作,就连讲堂上那老夫子都不住摇头晃脑扼手赞叹,难道,他竟是看错了人,耍错了对象?
三井寿此时心里大为得意。早年作为谷泽龙二的影武士跟随在一旁接受安西光义的教诲。安西谆谆传授的,无非都是此类治国之道文章经典,虽然三井打瞌睡的时间多于醒着的时间,但是好歹也听进去了一分半点。藤真拷问的这篇典章,他恰巧那天不小心多听了两耳朵。
忽然心中一阵悲戚,他在翔阳呆了七年,安西老师却连半张询问的纸条都没捎来,每每看到天际掠过的猎鹰,他总是心里一阵酸楚与苦闷。尽管不想承认,但是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恩师也许认为他真的有如翔阳的国示里所说的那样,死于御番庭众的追捕,所以放弃他了。
藤真瞧着他,目光中闪闪烁烁,三井心里一阵恶寒,不知道下面这位朱唇粉面的阎王爷又要玩什么把戏。
藤真抚掌而笑:“太常大人果然名不虚传,满腹珠玑,字字练达,让本王大开眼界。”
三井在心里说开你个大头鬼去吧,嘴巴上还是不住谦虚。
彦一突然觉得室内气氛十分诡异和微妙。
藤真在动心思,三井在暗提防,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试探对方。
这时候一个身形高大的武士快步走进,单膝跪倒。
禁廷尉的首领,长谷川一志。
“殿下,丰玉前来结盟的人到了。”
一支蛮族骑兵队高举着丰玉的血色虎头旗,在小田原城的祢坂街上缓缓行进。风吹起他们漆黑的大氅,腰间的刀鞘一下一下拍打在马鞍上,闪亮亮的马刺一晃一晃地发出铃铛的声音,雄峻的黑马突突地从鼻孔出气,令人望而生畏。
藤真远远地立着,突然回想起七年前,他握着父亲的手,也是在此地,也是同一个结盟的目的,等待着对方的到来。
丰玉是关西的蛮族,以勇武斗狠见长。此次与他们结盟,翔阳也是逼不得已。海南国已在边境线上秣兵厉马,蠢蠢欲动,而藤真健司心里清楚,此时的实力还不足与神奈川霸主牧绅一抗衡,只要有了丰玉铁骑的帮助,加上翔阳的国力,不愁不能慑服海南。
黑衣武士快步走上,既不下跪,也不行礼,只是高傲地扬着头递上一封帛书,对着藤真健司说:“我们国主叫我来的。”
藤真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护胸皮甲上烫印了暗红的虎头纹,虎头的剑齿间咬着长弓和箭镞,是丰玉大将的标志。
他微笑道:“你就是丰玉的岸本实理罢?你的鬼弓队很厉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岸本一愣,脱口而出:“鬼弓队是我们国主直属,平日的操练也是他在做,不归我管。”
藤真表面不动声色地笑,丰玉国主南烈居然就是沙场上人人闻风丧胆的鬼弓队队长,实在令人吃惊不小。丰玉的铁骑配鬼弓,擅长以快打快,崇尚进攻,从不后退,据说所到之处人就像切瓜砍草般倒下,攻击力之强简直匪夷所思。
与他们结盟这一步棋子,不知是对,还是错呢。
海南国境。
落日,云霞,宫殿的琉璃瓦片上泛着碎金一样的颜色。
国主牧绅一等待着神宗一郎说完,问道:“消息可靠么?”
阿神垂头答道:“是清田信长从翔阳八百里加急传回来的,应该没有假。”
牧绅一沉吟道:“藤真健司啊藤真健司,居然兵行险招,我倒要看看你交的朋友,到底是吃草的羊呢,还是会反噬的狼。”
各种各样的人物要登场了,你可能会觉得忍术都很眼熟,啊咧,请原谅作者吧,如有雷同,不属巧合,无耻的作者就是直接拿来用的~~PS:忍者和武士还是有相当大的区别的,本文中就凑合着了,两支力量算一起,都是为老板服务的,唯一的区别就是一支在明一支在暗。例如湘北的暗部和翔阳的御庭番众是一样的,而翔阳的禁尉庭就属于阳光下的武士阶级。虽然此文属于没有任何背景的胡说八道乱凑杜撰之数,作者还是想努力一点把思路理清楚,免得诸位读起来糊涂——其实已经糊涂了吧作者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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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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