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香》蒋会心

62、清醒

　　醒来时，床边围着寥寥的几个人，我仔细一看，原来这里是我的甘露宫，喜儿见我醒来，愣愣地就掉出眼泪来，“娘娘，您可醒了。您都昏睡了三天三夜了！”

　　“我没事！”我硬生生地扯出一丝笑容，说没事是假的，因为我分明地感受到全身火辣辣地疼痛。喜儿掩泪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我往帷幔外瞧了瞧，除去喜儿，剩下的宫女寥寥无几。喜儿端了药水就要喂我，我狐疑，问道，“人都哪里去了？为何不见其他人？”

　　喜儿迟疑了一下，“都调到其他地方当差去了，是太后娘娘的命令，说我们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

　　我就着她的手，艰难地吞着药水，良药苦口，倒真希望如此。

　　头脑好像变得迟钝了，喝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什么，盯着喜儿问，“驸马爷和公主呢？怎么样了？”我小心翼翼地问她，声音有些发颤，记得没错的话，阿七的脚被砸伤了，还有皇上，也晕倒了。

　　喜儿闻言就怔怔地放下药碗，她敛了喜色，变得凝重，“娘娘如今还是想想自己的出路吧！这次的事情，太后恐怕不会轻易饶过娘娘！”

　　“怎么讲？”

　　“公主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可是驸马如今已是半身不遂，只能靠着轮椅行走。”见我黯然，喜儿又道，“这些都都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是皇上一直没有清醒过来！”

　　我浑身都怔住了，“怎么会？”

　　“听皇上身边的许公公讲，皇上身有旧疾，本来已经痊愈了，可是这次为了救你们，吸入大量的毒烟和灰尘，就是雪上加霜，引发了旧病。”喜儿见我要起来，替我披上了一件外套，“娘娘的脚还没好，就不要乱走动了，太医说要不是诊治及时，娘娘的这双脚恐怕也要废了。”

　　我低头看自己的脚，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严严实实，我试图着去触碰地面，但刚一点地，就被惊得尖锐的痛。

　　“娘娘还是待在床上吧，而且，现在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太后的命令，您不能出甘露宫！”

　　“咣当——”床边的药碗被我不小心打碎，企图站起来的我沿着床沿直直地滑落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脚裸猛地碰到了冰凉的地面，要命的疼。

　　我疼得流出眼泪了，喜儿心疼地扶起我，悄悄地拭去，“眼下这状况，娘娘也看到了，您摔倒了，连上来扶的人都没有！”

　　果真，垂立在那里的宫女们，一个个低头敛面，连瞧我也不瞧上一眼。

　　我认命地坐回床上，愣愣的盯着窗外摇曳的树影，“我是被软禁了吗！可是，我就是想去看看他们！”

　　我的话音未落，就听到门外一阵环佩铃铛，女子的胭脂香味飘飘渺渺地传到了我的鼻里，竟没人上前禀告，这些人就直接地走了进来，朱红色的大门被突兀地打开。

　　那一刻，阳光刺眼，我有些不适应，拿手遮住。

　　“听说妹妹醒来，本宫特地看看。”

　　是清茉，我斜眯起眼睛看她，在她的身后，有一直畏畏缩缩的绿阑。两人身着华服，皆是一身的珠玉环佩，香气环绕。

　　我心中揶揄，宫中发生这样的大事，她们倒是有这个闲情逸致打扮自己。

　　我微微低头，“皇后娘娘驾到，妹妹有失远迎，真是罪过。”“何罪之有！”清茉上前几
　　步，走到我跟前，她比起早些日子憔悴了不少，燕窝子深陷，即使再好的妆容也掩饰不了。

　　绿阑未走近，隔着一点距离看我。

　　我心中有愧，于是问道，“皇上怎么样了？”清茉瞳孔一缩，那一刹那，似乎转过了千万条思虑，但再看向我时，又是一张雍容华贵的笑脸，“皇上尚在昏迷之中，不过妹妹不必担心，太医说，过了今晚，皇上就会醒来。”

　　“是吗！”我低下脸。“妹妹不必担心皇上，倒是要都关心关心自个的身体，来，这碗药，是本宫特地为你煎的，你们俩曾经姐妹一场，本宫很是担心你的病情。”

　　绿阑朝我摇摇头，我微微一楞，清茉道，“是专门问太医要的方子，妹妹放心喝下吧，对你脚上的伤很有帮助。”见我犹豫，清茉笑了，“怎么，怕这药里有诈！？”她一边看我，一边端起药喝了一大口。

　　“妹妹太看得起姐姐了，我要下毒也不会用这么下作的方法！”

　　我笑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姐姐多虑了。”说罢，就端起药一口气喝光。

　　喜儿拿帕子替我拭嘴，清茉看了她一眼，赞道，“你身边的这个丫头不错，模样怪讨人喜欢的！不仔细看吧，也只是个普通的宫女，可一仔细看，你瞧瞧，这眉眼，这神态，和当年刚刚进宫时的你有几分相似吧！”

　　我顺着清茉的目光看去，没瞧出个所以然来，迎合着道，“是啊！”

　　清茉拿着罗帕轻轻掩嘴，呵笑道，“那你可得小心了，皇上惜香怜玉，说不准哪天就瞧上了你身边的宫女。”

　　喜儿闻言马上一哆嗦，就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我知道清茉在指桑骂槐，意有所值。
　　“喜儿若是有那个福气，我自然也是会她欢喜的。”我淡淡道。

　　清茉脸色一凛，“是吗！”又笑着从我床边站起来，“天色也不早了，不知皇上那边情况如何，那姐姐就不奉陪了。”

　　我勉强地弓腰道，“恕不远送。”

　　清茉摇曳生姿地走了，不知怎的，她身上的茉莉香味似乎消失了，转换成的是一种妖娆的脂粉气。绿阑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叹口气就走了。我见喜儿还跪在地上，笑道，“吓唬你的话，也当真，还不快起来。

　　喜儿还真是很怕的样子，搅着手指头，战战兢兢。我见她似乎有话要说，就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谁知喜儿眼眶就红了红，半响，哽咽道，“我知道娘娘是个好人……有些实在忍不住是想脱口而出，就怕娘娘承受不了。”

　　“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住的，你就说吧，说出来了，就痛快了！”

　　“现在宫里都在传言，说娘娘是下作身份，之前不过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个宫女，却暗中勾引皇上，皇上被你迷住了，才会鬼迷心窍，才会有现在的下场。”

　　我嘘了口气，不以为然的，“就是这些话啊，不用想也可以猜到，你没有什么可好介意的。宫中人多口杂，再加上一些人肆意传播，不足为奇。”

　　喜儿继续道，“不止这些，他们还说，您迷惑了皇上还不够，连驸马都要勾引，知道那晚的火是怎么引起的吗？”

　　听到这句话，我不由心中一紧，随即问道，“是为什么？”

　　“有人传，那晚驸马爷和公主再次闹翻，原因只是因为驸马爷想去看看您，而公主不肯，于是两人便动起手来，凌乱见，不慎打翻了烛台，于是就这样烧了起来。”喜儿一口气说完，见我要开口，又继续说道。

　　“您先让我奴婢说完，不止这些，还有定王……”喜儿说到此处，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她似有忌讳地左顾右盼着，见没人注意这边，就细声道，“皇上身下没有王子，若是此次不醒，必定要在宗室之中选出一位继承皇位，而定王是最符合的……”

　　说到这里，我的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皇上多日昏迷不醒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朝中已经混乱，已经有不少人，声称要拥立定王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