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狐狸不是犬（一） ...
-
“请问，您有见到一只小白狗么？长这样。”
夜灯将女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贺怜珊举着手机，问经过的路人。
彩色屏幕在夜里闪着亮光，那上面映着一张照片——一只笑容可掬的白色博美犬，那是贺怜珊的爱宠，小茉莉，于半个月前失踪，为此，她连正准备入职的新工作都推迟了，每天的任务就是外出找狗。
然而很可惜，路人对她摇了摇头，“没见过。”
贺怜珊很失落，同对方道了谢，就继续往下一个路口询问，她前两天在网上发信息求助，正好有爱心人士提供消息说在这边见过，劝她到附近的饭店转转，没准狗狗饿了会来这边翻吃的。
贺怜珊瞄了一旁的高档酒楼，寻着暗巷后门走了过去，昏黄灯光下，那条小胡同中央好像躺着个什么东西，她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看错，就是一只毛团。
用手机手电筒照了照，竟然还真是白的。她连忙收了手机，小跑着蹲了过去，“小茉莉！”
“嗷。”小毛团张着嘴同她应了一声，夜里光暗，贺怜珊看不清，只觉这只毛团有点像人，眼睛迷迷糊糊地，扒着胳膊就往她怀里钻，嘴还向两边咧跟笑一样。
“小茉莉。”贺怜珊又叫了一声，毛团直接在她怀里蹭了蹭，寻着最软的地方枕着，好似准备安睡。
这么不见外，应该就是她家茉莉吧。就算不是，那也是有缘。
贺怜珊抿抿唇，垂眸望了眼怀里的小天使，抱着它回了家。
她原本想自己带了一只小天使回来，却没料这小毛团哪里是天使根本就是个祖宗。
她一回家就发现这只毛团和她家小茉莉长得不大一样，但还是温柔地将它放到了狗窝，可是……可是那只毛团竟然刚躺下就嫌弃地睁了眼睛，觉也不睡就开始在她家乱转，也不知智商有多高，竟然直接上了她家最舒服的地方——她的床，在正中间就窝了下去。
劳累一天想睡觉的贺怜珊：……
“小祖宗，往旁边挪挪，给我留个地方可好？”卑微的铲屎官贺怜珊和毛团打商量。
毛团不理，脑袋缩在毛茸茸的尾巴里呼呼睡着。
贺怜珊无奈只好轻手轻脚地推它，一般她家小茉莉被这么推都会乖乖地向外挪蹭，可是这只新来的白毛祖宗并不理会，甚至在她推了两三下后，猛地抬腿赏了她一脚。
“嗷，别吵，不要打扰我和仙女睡觉！”
！！！
？？？
被小短腿一脚踢到地上的贺怜珊怔住了，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人话！
从毛团嘴里吐出来的人话！
那只毛团……它它它，难道是狗大仙？！
贺怜珊跌坐在地上，担忧地盯着自己的床，一分两分……什么都没有发生，“狗大仙”甚至还缩着脖子，奶声奶气地呼了一声。
贺怜珊开始怀疑：刚刚那不是错觉吧？是真的说话了？
她不敢再招惹，犹豫着还是蹑足退到了门外，小心翼翼掩上门，摸到沙发上坐下，喘了两口气，这才拿出手机哐哐哐敲了几个字——
捡来的狗说人话了怎么办？！
她在各大社交媒体软件输入这句话检索，几乎所有的回应都是抖机灵，唯独有一个看着十分正经，提到了一个公众号——“虚无观主”。
她用手机搜了搜，只觉这位标榜玄学大师的“虚无观主”似乎真有点东西，怀着做不做都不能更糟的念头，她手指轻动在公众号上留言：
大师，求助！我好像捡到了一只狗仙！
虚无观主今天可能有点闲，没一会儿就回了话：？拍张照片给我看看。
贺怜珊的拇指摩挲着屏幕，在相机框上点了又退，持续了一分钟，在拍不拍上左右徘徊，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站起了身。
小碎步挪到卧室门边，她轻手拧开门锁，开了一道小缝，拿眼往里面瞄，这一看可不得了啊！
她床上的“狗大仙”没了，但是那上面竟然躺着一个人啊！
曲卷及腰的栗色头发，纤细的腰，红色紧身裙下是一双白皙的腿，光看背影就觉得是个美人。
贺怜珊确认自己关了闪光灯，站在门口拉进镜头，咔擦拍了一张，之后又做贼心虚地回了屋子僵坐。
她将那张背影照发给了“虚无观主”。
没一会儿那里有了回复。
虚无观主：……
虚无观主：这是狗？
贺怜珊也很尴尬：刚刚她真不长这样，就是狗模狗样的一个毛团。[汗]
虚无观主：？白的？
贺怜珊：对对，白白的一团，像狐狸狗。
虚无观主：……给我来张正脸。
贺怜珊：大师，我有点害怕。
虚无观主那边一直显示输入中，但是没想过了一分钟，那边只回了四个字。
虚无观主：是狗。别怕。
贺怜珊觉得有些不靠谱了：大师，狗！会说话！能变成人啊！怎么可能不怕？！救命啊！
虚无观主发来一张符咒照片，后面接了一句话：古树保佑你。
“古树？”
虚无观主的大名？还是她养的一棵树？
贺怜珊手指哆嗦着，又哐哐敲了几个字：不行啊，大师！您得帮忙除妖啊！
虚无观主：废狗而已。明天叫兔兔帮你轰走。
兔兔？抓狗？
贺怜珊眨巴了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沮丧地摁灭了手机，过了会儿，又默默点开，戳了某大眼软件，抒发了自己的情感。
虚无观主就是个骗子啊啊啊啊啊！救命！！！
※※※※※※※※※※※※※※※※※※※※※※※※※※※※※※※※※※※※※※※※
第二天，强迫自己一夜未眠的贺怜珊青了眼底，她半依在沙发上，盯着随便点开的电视，上下眼皮混战，打着打着，就听吱呀一声，卧室的门开了。
“哎呀呀。”
声音纤细，带着一股子茶味，那个女人用手背抖了抖头发，唇角微挑，做作却又妖娆。
贺怜珊第一次看清“狗大仙”的脸，竟然一点都不像只狗，眉眼又细又长，眼尾还点了颗红痣，就这么娇笑着看你，都让你觉得自己的魂要被勾走了。
祸国妖姬。
贺怜珊给女人下了定义。
即便眼前人再好看，她也不是人。贺怜珊往后缩了缩脖子，点开手机将古树送的那张符亮了出来。
“啧。”女人不悦，撇了撇嘴，“快拿走，晦气晦气。”
贺怜珊不动，一脸警惕地盯着她。
女人哼了一声，慵懒的语调，像猫科生物，听的人骨头松松的。她无视着贺怜珊的傻样，又凑到电视旁，托着腮搔首弄姿。
贺怜珊皱了眉头，渐渐从不解转变为了然，抽出一只手摁了暂停键。她又探出脖子将画面里的人和电视旁的“狗大仙”对比一下，同样的细长眉眼，眼睛有红痣，同样身姿婀娜做作，这么说她带回来的“狗大仙”其实是——
一个nbcs的小演员？
贺怜珊并不知道她的名字，而且她昨晚为了打发时间看了几眼，根本不记得这人有出场过。
不过这并不影响对面的女人自恋，女人同她笑了笑，挑眉问：“哼，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私生粉！说吧，你是怎么把我绑回来的？”
贺怜珊愣了愣，才实话实说，“昨天‘狗大仙’你躺在路上……”
话没说完，对面就伸了食指戳她，“你这个无礼的私生粉，叫我什么？！”
贺怜珊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狗大仙？”
女人气得跺了跺脚，情绪激动之下竟然又变成了雪白的小毛团，初化原型，她还没反应过来，跳起来就想揍人。
贺怜珊直接将符咒一伸。
毛团这才蔫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爪子，愣了神，“嗷？”
这时，门铃响了，贺怜珊瞄了眼毛团，亮着符咒，胳膊没动，迈着腿蹭到了门口，她凑过猫眼看了看，外面竟然是两个陌生人。
都是女人，一个大红眼睛大门牙，像小兔子转世，另一个留着及肩长发，模样干练，像可靠的女性。
贺怜珊问：“你们找谁？”
“姐姐你好，树奶奶让我来帮你轰狐狸。”那只小兔子一样的女孩子咧着嘴，对她笑了笑，怪甜的。
贺怜珊没有被迷惑，将信将疑地问：“你是虚无观主，或者是古树派来的？”
“嗯嗯。”那个女孩点点头，模样十分乖巧。
贺怜珊觉得再怎样也比被“狗大仙”欺负强，她开门把两人放了进来。
一进屋，就见那个女孩指着毛团问一旁，“恩人姐姐你看，真的好像狗。”
女人收回视线，垂了眼看兔子女孩，轻笑，“还说人家。你之前不也这样。”
兔子女孩羞红了脸，往女人怀里蹭了蹭，“不要说兔兔的黑历史嘛。”
贺怜珊觉得自己被喂了一口狗粮，正没眼看，屋里的“狗大仙”又闹了起来，“嗷！臭兔兔！那棵老树竟然派你来看我笑话！可恶可恶！”
毛茸茸的小脸气得鼓了嘴。贺怜珊看着还觉得挺可爱。
兔子女孩也扳了脸色，气冲冲地看向毛团，“不许说树奶奶坏话！你这讨厌的坏狗狗！”
“嗷！我是狐狸，狐狸啊！”小毛团气得一蹦三尺高。
戏剧般的发展让贺怜珊失了恐惧，她摸到沙发上坐下，给另一位靠谱女性斟了杯水，两人一块看起了戏。
兔子女孩又说：“不管，不管。你说树奶奶坏话，我不帮你了！”
小毛团也别过了脸，“爱帮不帮，仙女姐姐人美心善，她总会来帮我的！哼！”
兔子女孩歪着头，故意拖长乐调气她，“是吗？树奶奶可跟我说，仙女祖宗在闭关，她正寸步不离的陪着呢。”
“啊啊啊，那棵老树！”小毛团气得亮了爪子，狠狠刨了下地。
贺怜珊这下彻底没兴致了，她蹭的一下起身，冲了过去，“小祖宗住爪！这可是我新装修的房子！”
小毛团不听劝，兔子女孩倒是乖巧很多，一见她家恩人姐姐使眼色，她就从口袋摸出一张卡，随手掷了过去。
小毛团终于停了刨地，转身抬起两只爪子扑了过去，就像人类拍掌一样，将一张卡片牢牢夹在了肉团中心。
没有特殊音效，瞬息之间那个毛团就化成了人形。
两只手还保持着合掌动作，一双眸向侧望去，烟视媚行，过了会儿，才将一缕头发别在耳后，轻轻哼了一声，“臭兔兔，吃了你哦。”
“嗯？”这句话是从贺怜珊身后发出的，她回过头，看那位恩人姐姐沉了脸，自己这么大一个人都不由心颤。
“狗大仙”也怔了怔，脑袋一扭望向了窗外，“不是那个吃。我只想吃仙女姐姐，或者被仙女姐姐吃……啊，好害羞。”
女人捧起脸，不好意思得扭了扭身子。
贺怜珊开始怀疑自己：昨晚的她，为什么会被这么一个憨憨吓到通宵？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狐狸不是犬（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