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蛟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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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宗门准备的饭食口味一般，鲜味不足而寡淡有余。菜色也不丰盛，只有炖肉，青菜与鱼汤。不过饿了一天，又耗尽灵力之后，众人吃得是狼吞虎咽。吃过饭之后，他们只在侧殿打坐，倒不是有多勤于修炼，实在是撑得起不来身。
柯莳周天运行完毕，已经是深夜时分。侧殿只剩下她一个人，想来都在正殿中与掌门一处。她于是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出门右转往正殿去。
果不其然，一群少年人排成一排，坐在掌门面前，听他讲一些新入门弟子需要注意的事情。
“什么？我们居然要向宗门缴纳灵石，才会被传授修行法门吗？”柯莳还在门外，就听见丁一叫起来。
“咳、”她走进门，便见着掌门尴尬地捂嘴轻咳，然后又捋了捋长长的胡须道：“非是宗门贪图你们的灵石，实是倘若这些修行奥秘得来太过轻松，恐有人因此怠惰。”
“再说，”他又道：“你们也没有灵石不是？”
众人点点头。
他又笑道：“这些灵石你们可以靠替宗门做事来赚取，例如替剑庐烧火，照顾药园，又或者是定期驱逐山中灵兽，都是能够赚取灵石的方法。又或者，你们也可以帮师兄师姐们私人做事，也能够赚取灵石。而这些灵石应当足够你们完成外门修习了。倘若成为内门弟子，正式拜师，每月便有师父发放灵石。而这些灵石你们或可存储起来，又或者去兑换功法，都是自便的。”
“倘若做外门弟子，我们每年应当交多少灵石，又需做多少任务呢？”叶枝问道。柯莳这时候也悄悄坐在一旁听见。
掌门对她点头笑笑，然后继续答疑解惑：“这倒是要看你每年修多少功课了。不同的法门价值不一，有些三块下品灵石，有些五块。而任务也是如此，宗门任务的报酬也在三五块之间。”
叶枝记下，杨青又问道：“那宗门对外门弟子要修多少法门有要求么？又要如何成为内门弟子？”
“三门入门剑术，配合三套剑诀。炼气法门《元道经》三册，以及锻体功课两门。入我升龙剑宗，炼器术入门是要修的，而其中分支的锻剑术也是必不可少。阵法基础，符咒基础以及炼丹术初阶也都是要了解的。而炼丹初阶也要学灵药辨识与育成。除此之外，不拘泥于种类的辅修功课，也要修足七门。你们最少要学到二十四门功课。”
他见众人都在努力记下，便歇了半刻钟，尔后继续道：“晋入内门的条件是十五年内由炼气到筑基，这二十四门法门便要在十五年内通过考核。你们才有资质申请拜入内门，而一旦申请之后，还要加修一门《道论》。三年之内交出一篇至少有三位金丹师长，一位元婴长老认可的道论，这才算拿到内门资格。最后便是锻剑术，十年之内，亲手铸出一把能放入剑池的剑，便能够选择师长拜入门下了。”
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的，聂焕坐在一旁倒是津津有味，升龙剑宗这教习法子倒是有点云楼的味道了。看来东洲的道门这么多年，也不是固步自封，裹足不前的。
这时候，王草儿问道：“如果十五年之后，还是外门弟子呢？”
“七年之内入不了炼气五层，就会被遣散回乡。倘若弟子们到了炼气五层，但十五年内不能筑基，即使修完二十四门功课，也只能算作外门弟子。只是可以选择留在宗门中，或者代宗门在辖下诸国代行公事或者商事。倘若十五年内到了筑基，但功课并未修习完，可以额外延期三年，学完基础法门之后，再作内门申请。”掌门耐心讲解道。
众人将这些重点暗暗记住，二十四门功课，听起来不算多，但既然定下这个限额，想来也不是轻易能够修完的。更何况还有筑基修为的要求，与宗门任务要做。大家既兴奋，又稍微有些紧张，恨不得现在就又返回去继续修炼。
似是看穿他们的想法一般，老掌门慈蔼一笑：“倒也不必心急。功课也好，任务也罢，都要等到招生完毕之后，为你们制作了命牌，宗门才会开放。”
“命牌是什么？”罗珞珞问道。
“命牌是由宗门炼器师锻铸的，刻有神识追踪阵法的简易灵宝。”掌门答道。
他思索了一下该如何简单地介绍，最后道：“它主要的作用便是分辨持有者的宗门身份，方便宗门确认门下弟子的安危。虽然各宗各派所用材料与阵法或多或少有些差别，但大抵都是让元婴以上修士抽出弟子的一丝神识，长久地保存在命牌之中，以作标记。我宗的命牌为双龙符，是阴阳两块刻有龙印的相合命牌。弟子持阳，宗门持阴。倘若弟子身死，则阳牌碎裂，将弟子最后的残魂通过神识标记传入阴牌之中，最后重现其死亡场景。”
掌门见这些小孩子都有些凝重的神色，又宽慰道：“这种事情并不常见，命牌的主要作用还是标明身份的。况且如果你们觉得携带灵石不方便，也可将它们转为点数，存在命牌之中，我宗境内的修士商铺都可以使用的。”
这倒是新鲜事物了，聂焕想，她于是便问道：“命牌是谁最先做出来的呢，听起来很厉害。”
没想到她问出这样的问题，掌门略有停顿，然后才答道：“是云楼的人做出来的，云楼传入中州，又自中州传入东洲。”
“吴泾你们想必见过，”他又补充道：“一月前他自中州回来，又从那里拿回来一对可以万里传音的牌子。你们当真是好运，想来过个几十年，我宗的命牌便也可以传音了。”
传音？聂焕想了想，怕是难。她前世云楼就有可以传音的东西，名为通境石。这石头只存在于云楼所在的极西之地的最边缘——那座号称天外山的高山之上。此山高不见尽头，与它相比，升龙剑宗这几座高峰也只能算是小丘。不知是否是这山过高的缘故，终年天雷笼罩，以至于寸草不生，因而又被云楼中人称为万劫山。
通境石的采集极为困难，非元婴境界以上，根本入不得此山。云楼会定期将元婴弟子送入此山中历练，并且让他们顺带采集此石。聂焕当年也当过拾矿者，在这山中锻炼过一段时日，自然清楚这石头来之不易。吴泾带回的这对命牌若真是通境石所制，想必也是花了大价钱才收到的。
聂焕默不作声，这时候柯莳问道：“掌门师叔祖，门外那条石阶还真的会有人上来吗？水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掌门闻言静默了一息，然后笑道：“既然你们能够上得了山，想必也有其他英雄少年能够坚持到门前来。”
又说了一些闲散的话之后，他便叫众人散去了。待到众人都歇息之后，他见左右无人，移至潭前，轻轻伸手搅动了三圈水之后低声道：“老祖，今年水门开大了......”
没过片刻，那潭底游过一条巨大的黑影，它并不回答，只不耐烦地喷出一口水，冲到掌门脸上。掌门躲避不及，被吹了个跟斗翻在广场上。那黑影而后又消失不见，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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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真如掌门所说一般，少年英杰并非只有他们一队人。柯莳一行人在此处等待三天之后，竟然真的有第二队人成功入门，居然是赵元一。虽然他们队伍中十几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伤，但能够全员来到此处，并且顶着激流进门，倒是叫柯莳高看他一眼。
再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四五队人马，两个天灵根。这一届升龙剑宗在辖下十国收徒，得了七个天灵根，与往年相比算是不好不坏。不过柯莳与赵元一算得上是五十年来尤为拔尖的两人，因此宗门里多有期待。掌门便是听闻了有两人在试炼中被淘汰，也没显得过于心疼。当然还是稍稍有一点的。
试炼进行到后半截，又来了三队人马，那庄平一队也在其中，只是比起上次相见时，又少了一人。
随着最后一日完结，那些在山中迷路的，或是最终没能进入宗内的队伍，都被各处的剑宗弟子们送走了。这百丈的广场上最后剩下十一支小队，一共九十三人。白石广场并不宽大，但容下这区区百人不到却也是绰绰有余。
这日天色晴朗，万里无云。掌门李寻源以降，除云归崖主李神都外出游历不知踪迹以外，其余峰主皆在此处。
“壬午之春，月在即朔。今升龙剑宗三十七代掌门李寻源，祭告祖师，有弟子柯莳，赵元一，贺蓬舟.......诏告天地，祝祭先贤，以德以昌，永续宗门。”待掌门念完祭文之后，便亲手捧住供奉用的灵果灵兽，倒入旁边幽深的水潭之中。
然后他又高声道：“请真龙降福！”
霎时间，那寒气散漫的潭水近似沸腾般翻涌起来。深不见底的湖水中一大片暗影极速上浮，瞬间在湖面探出一尊比那千丈瀑布还高的巨大头颅来。
这浑身长着锋利漆黑鳞片，三角脑袋，额生独角，宛如蝰蛇的巨大怪物，正睁着一双宛如太阳的棕红竖瞳，俯视着众人。有三五人当即便昏厥过去，还有一人因为将要说出“蛇”字，被一位眼疾手快的峰主打晕了。其余的人根本是骇得丧了胆，说不出话来。
聂焕感觉自己的手臂都快被柯莳捏青了。她转头看向柯莳，见她脸色惨白，连一向红润的嘴唇都失了血色，左手下意识按剑，随时做好拔剑准备。
却见那蛟龙缓缓转头扫过众人，然后张口嘶声夸奖道：“还行，今年至少没倒一半。”
它话音刚落，那一口狰狞可怖的锋利獠牙，以及深不见底的喉管，又吓昏小十个人。它竖瞳往上抬了抬，竟似翻了个白眼一般。然后直直地窜上云霄，自高空中喷出一口水汽，如牛毛细雨一般，洒在众人身上。虽然细想起来有些恶心，但所有人都感到神清气爽，灵力增强了些，甚至有人立时进阶。
掌门领着众人再三谢过那蛟龙，它便头也不回地潜入山下那一望无际的蓝色巨湖之中，再不见踪影。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蛟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