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贵妃多后盾》糖果非糖

210、第210章

　　六月初，恰小暑，皇帝带贵妃和两个皇子回到皇城，四皇子已满四岁，五皇子满二岁，选出的十八位新人也已入宫，嬴忱璧第一件事，安排四皇子入学。

　　霍家给殿下送来文房四宝上的礼，霍舒窈进宫，给两位小殿下送过礼，和贵妃妹子说，萧灼灼没了。

　　霍灵渠扶着碗盏的手一顿，顷刻间好像嗅到不对劲，这会是没人害正常病死？

　　霍舒窈道：“她嫁进秦王府，估计秦王妃都想要跟萧灼灼相对几十年了。没想到才三年，这人就没了，那婶婶和萧耿裕在秦王府闹个把月，说不信，说萧灼灼是被秦王府害死的，还想拉着我和你姐夫一同去闹，真不想做亲戚了。”

　　殿中清凉，五皇子倚在贵妃怀中，霍灵渠拿匙子给孩子喂匙荔枝水。

　　“着急不能从秦王府拿好处了吧？”

　　“当然，在意萧灼灼的死活能把她嫁过去？”霍舒窈讽刺：“你是没看见他们那嘴脸，其实说难听一点，就是秦王府做的又如何。

　　他们三年前敢张那个口，硬逼着秦王府接下亲事，不就是仗着自家不要脸欺负人家心地还不错，有心气的，你们敢把人嫁进来，我就敢让她病死，撕破脸又怎样？”

　　霍灵渠疑虑：“会否，是秦王府做的？”

　　霍舒窈闻言一愣：“不可能吧，秦王和咸敬好歹是亲表兄妹呢，再说婚事是秦王应的，他若是不愿意，不答应这门亲事就是了，不至于那么虚伪。”

　　“除非是秦王低估了表妹和表外甥的胃口有多大。”霍灵渠推测：“三年前，应允亲事是真心想帮扶，但萧耿裕和咸敬想要的已经超出秦王府的承受范围了。”

　　霍舒窈一激灵：“是秦王，和秦王世子，秦王妃都被蒙在鼓里？”

　　“萧耿裕和咸敬不懂适可而止，怨不得他了？”霍灵渠按假设论，霍舒窈嗤道：“所以嘛当他们不要脸能横行了，他们不要脸，休怪别人不给他们脸了。”

　　“脸，莲，莲？”小娃娃刚懒散似的舒适斜倚着，捕捉到个近日犹记的字眼，五皇子他坐直了，小手扯扯贵妃的衣裳：“阿娘，莲，莲，莲叶羹，莲花。”

　　霍灵渠跟孩子说莲花，带他去看莲花，煮碗清凉的莲叶羹来吃，他还没忘，灵渠笑道：“天热，太晒了，会晒着你的，寻个有凉风的日子，带你去看。”

　　霍舒窈伸手臂逗小娃娃：“来，大姨抱，大姨带殿下去看。”

　　五皇子眨个眼，扭过脸，不愿意。

　　霍舒窈失笑：“瞧两位殿下黏你得，天天白日里抱，夜里还跟你，能不黏吗，怕四皇子都想阿娘陪他上学堂了。”

　　被霍舒窈说着了。

　　快晌午，五皇子倚着贵妃几乎睡着了，宫女快步来禀告，陛下送四皇子回来了，霍灵渠抱着五皇子来到门旁，放下五皇子给小娃娃捧捧脸，醒醒瞌睡。

　　嬴忱璧牵孩儿进门，四皇子蹿进贵妃怀里，霍灵渠让皇帝抱五皇子。

　　回到室内，霍灵渠将甜饮递到孩子嘴边，四皇子捧着碗喝荔枝水，嬴忱璧自己喝凉茶，霍灵渠问孩子在学堂怎样，四皇子想：“阿娘陪孩儿上学堂吧。”

　　嬴忱璧淡定，显然这儿子已经和他提过不止一遍了，霍灵渠不能赞成了：“阿娘幼年上学堂不让爹娘陪的，你问父皇幼年初上学堂要让阿娘陪吗？”

　　嬴忱璧莫名一噎，孩儿看过来，嬴忱璧止住：“好了，不得胡闹了。”

　　四皇子委屈：“孩儿想啊，阿娘陪孩儿上学堂又怎了？”

　　霍灵渠柔声细语哄：“那么，你怎会一年年长大，一年比一年大一岁呢？”

　　四皇子想想，没想好，嬴忱璧把小儿给贵妃，抱过大儿，教道：“皇儿不想保护阿娘，若有坏人来，你给阿娘打坏人吗，你赖在阿娘怀里，你还能保护阿娘吗？”

　　小家伙不给爹爹面子的说：“能！”

　　“但你赖着阿娘，阿娘会保护你，你会纵着自己懒惰，你还怎么保护阿娘？又不是你想保护阿娘，你就能保护得了。”嬴忱璧循循善诱，四皇子犹豫了，嬴忱璧又一击：“还有啊，你大了，今后夜里你独自就寝吧。”

　　“不不不，”四皇子连忙反对，双手双足挥动地抗拒：“孩儿还不大，不行。”

　　“那说好了。”嬴忱璧不再给商量：“你自己上学堂，不许闹你阿娘。”

　　四皇子小脸不大情愿但没敢再反驳，霍灵渠心里酸涩下，抱紧怀里的小娃娃。

　　大暑未至，姬太妃病殁。

　　“热嘛，太妃受了暑气又贪凉，人没缓过来就去了。”霍雄鹰出面和蜀王说，蜀王冷笑瞧着他，霍雄鹰别过头，反正，还能怎样呢，你和魏王你俩逃不过的。

　　不日，皇帝在皇城中清除一批宫人，不算多，二十几个，关雎宫也有两个宫人被抓走。

　　霍灵渠倚着殿门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黑压压的天，就要雷鸣闪电了。

　　“阿娘，”五皇子走来，扯扯贵妃的宫裙，霍灵渠看去，抱起五皇子，絮语低吟：“哥哥四岁了，上学堂了，过两年你四岁了，你也会要上学堂了。”

　　“黑，黑，天黑黑。”五皇子小手指着屋外，霍灵渠教道：“要下雨了，还会打雷闪电，待会儿打雷了你就用小手捂着耳朵，这样就不会吓到你了。”

　　五皇子埋进贵妃怀里：“不怕不怕，哥哥说不怕。”

　　霍灵渠将孩子抱抱好。

　　朝廷还在查处蜀王魏王的亲信，刚吃过中秋夜的饭，二王亲信被依律处置。

　　秋夜的凉风像沾过霜的水，魏王府，蜀王亲自来，蜀王要动手了，魏王未置可否。

　　“我若败，你能扛得住他？他抓你这几个人还远没到让你伤筋动骨，你就能没事了？”蜀王讽刺：“他想拉拢我来对付你，自然也拉拢着你来对付我。

　　你能信他？若想坐收我与老五的渔翁之利，你有这个命吗，多两年，晏霁之回来了，穆国公也回到朝堂了，怕是你都只能给霍家做嫁衣了吧。”

　　“我前锋，你包抄。”蜀王定道。

　　魏王笑：“你不怕我把你们两个都吃了？”

　　蜀王不屑：“霍海啸和嬴天漾在呢，我和老五若都没了，他们能让你上去？”

　　魏王弯弯唇，端茶盏抿茶。

　　秋凉在不见厮杀的刀光剑影中步入深秋，黑夜，蜀王率军至皇城前，承天门自内打开，蜀王率大军进皇城，半个时辰后，魏王领军抵达皇城前，承天门开，魏王率军，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宣政殿前，宣政殿里亮如白昼，魏王进殿，嬴忱璧坐在宝座。

　　蜀王厉光怒视恨不得活剐了他，魏王劝：“三哥一路来宣政殿不是很顺利吗？”

　　“你选择与他来对付我，不怕今夜蜀王和魏王都死了？”蜀王阴鸷。

　　“三哥觉得，可能吗？”魏王怡然。

　　“能啊，若是今夜乃魏王谋反，蜀王救驾而死，有何不可能？”蜀王的戾气霍然散尽，魏王心一跳不自觉微微变脸，蜀王展笑：“四弟不觉你率军进来的时候不正常吗？我发现是你们两个在对付我，我竟毫不挣扎，四弟果然粗心。”

　　魏王脖子里像系着巨石般，缓缓转向，魏王看向嬴忱璧，皇帝道：“今夜，蜀王和魏王都会死去，蜀王愿意以救驾而死，魏王不愿意，自然是，魏王谋反。”

　　魏王犹若被冰冻，一箭穿心。

　　霜降。

　　今夜霜降，霍灵渠教两个孩子识霜降，抱着五皇子看他哥哥描红。

　　寝殿门突然被撞开，霍灵渠抬眸，两个小家伙一看，四皇子忙放下笔，挡在贵妃和弟弟身前，霍灵渠搂住孩子。

　　魏王金铠甲染血，发丝散乱，刀尖抵着地面，四皇子绷着脸喊：“四伯伯。”

　　魏王踉跄走近，四皇子又跃跃想挡去前面，小娃五皇子都想着地，霍灵渠放下五皇子，单膝跪地把两个孩子都面对她抱在怀里，对魏王说：“你输了。”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魏王手背还淌着血，一滴滴血珠滴落。

　　“从一开始，他们两个就在算计你。”霍灵渠答，魏王狂笑：“你知道？”

　　“皇帝要蜀王和魏王死，蜀王愿意让蜀王殁了，只做阿胜，一个平民百姓，但你不能放掉你的梦，所以嬴忱胜能做阿胜，嬴忱俊只能死。”霍灵渠述道：“我想救你，但你与陛下间只能活一个，我救不了你，我求陛下，若你死前想见我，让你过来吧。”

　　“哈哈哈哈！”若痛彻心扉过后都感受不到痛的麻木了，魏王几乎飚出泪来：“三年前嬴忱璧栽了，因为他压根儿没料到嬴忱胜没想做皇帝，三年前我没看懂，我栽了，我才看懂，就栽在以己之心度人，我和嬴忱璧想，觉得嬴忱胜也想，所以我们都得栽一回。”

　　霍灵渠默然，魏王说：“保我世子一命。”

　　“好。”霍灵渠应承。

　　皇帝缓缓从暗夜走出，魏王转身，嬴忱璧已走到寝殿的门槛前，魏王笑声，举刀自刎。

　　霍灵渠侧头闭闭眼，抱住两个孩子的脑袋，嬴忱璧垂下眼。

　　皇帝进门，来到贵妃身边，蹲地，将贵妃和孩儿们护在他怀中说莫怕，霍灵渠祈求道：“魏王妃有三个儿女，让魏王妃带三个儿女都隐姓埋名活下来吧。”

　　嬴忱璧默下，答应了：“好。”

　　魏王妃和她的三个儿女能隐姓埋名活，魏王府其余人与投在魏王麾下的人家皆遭清算，当中，歆郡王，魏王的亲侄子，亦是皇帝的亲侄子，但歆郡王的爹悼太子与魏王一母同胞，皇帝不想留隐患，牵涉歆郡王将大侄儿贬为平民。

　　魏王谋反的第二天夜里，霍灵渠传翁婕妤，翁婕妤速赶来关雎宫，见到贵妃，喘着气，她心还有点扑通跳：“贵妃？”可是四皇子有什么不好才夜里紧急召她？

　　“两位才人殁了，你带人给她们料理下后事吧。”霍灵渠交代。

　　“殁了？”翁婕妤一诧，意识到：“她们，她们是？”

　　“从犯。”霍灵渠告知：“两位才人家中投在反贼麾下，她们三年前就知晓，从未禀告，相当于默认投向反贼，陛下仁慈，让她们带着体面走了。”

　　翁婕妤松口气，不是四皇子有何不好就好，又有点唏嘘：“想当年她们入宫的位分还是陛下钦定。”翁婕妤奇怪：“这俩人是嫔妃，她们家中怎会投向反贼？”

　　霍灵渠估计：“等她们在宫中熬出来觉得太久了，或者，想两头吃吧。”

　　翁婕妤立时懒得多想了。

　　一场牵涉颇广的清算伴随着雪花散落在神州大地，霍舒窈数一数，着实没想到有这多人家投在魏王旗下，不过萧耿裕家被抄斩，她算是懂了萧灼灼大半年前怎会病死，这都不死，秦王府也休想能再见得天日了，心疼那表妹一家也不可能拿自家去填呀。

　　嬴天漾和原牧烈清缴反贼同伙及残余势力，年三十前一天才忙完了，嬴天漾都有点闲情想他回京来还没在宫中吃过年夜饭呢，他想参加一回宫宴那么难。

　　不过，皇宫大宴必定有的，皇帝要册立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