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桃因

5、偷听

　　姜今跟几个人是分开回去的，新闻系下午有课，梁西礼他们周一只有上午一节课。

　　学生会招聘时姜今还没来学校，因此宿舍只有她自己没有加入学生会。
　　她忽然有些后悔当时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参加军训了，在那段时间里，他们好像已经玩成了一团。

　　比如……送奶茶这件事，好像就是随手的事情，却让她心里像是溢满了一块块奶糖，甜的发腻，又上瘾。

　　一直走到教室里，姜今脑子里还回荡着刚才那句懒散又随意的话。
　　“店里的推荐的，听说很甜。”

　　姜今勾着唇喝了一口，是很甜，比自己买的要甜的多。

　　回到宿舍那杯奶茶都没喝完，等喝完才看到那边已经专门把奶茶杯拿了回来的李千渝，把上面的口剪掉洗干净放在了桌子上。

　　姜今盯着全过程，不明所以地歪过头问：“你为什么不扔掉？”

　　奶茶杯是纸杯，就算是洗干净，也不能当做水杯用吧？

　　李千渝一本正经地捧着奶茶杯，正襟危坐道：“这可是梁哥送的，得供起来。”

　　姜今：“……？”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过震惊，本来漂亮好看的双眸都瞪大了一圈。

　　一旁宁西坐在椅子上，脚一抵，转了过来，把奶茶杯也递给了李千渝。
　　“这个也给你，帮我好好供着啊，也不能白喝。”

　　姜今默默转过头，把扔进垃圾桶里的奶茶杯捡了出来洗了洗放在课桌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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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二晚上学校群里通知让所有同学在周三开始选自选课，为了补够学分，每个人至少选择三个自选课，再加上体育，一共四项。
　　学校并没有通知几点开始，李千渝从上一届学长那边得知是上午四五点就开始选课了，具体时间不定，选得慢就只能上一些无聊又死板的课程。

　　当天晚上宿舍内，李千渝昂扬地说要通宵不睡了，等着第二天成功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课程。

　　姜今被这个气氛给烘托的，也跟着一晚上都没睡着，眯了一小会醒来一看时间，已经四点十分了，点开学校的系统发现可以选课了之后就迅速叫着另外两个正在睡梦中的人。
　　选完了之后才呼了一口气懒懒地躺在床上。

　　“哎月亮你选了什么？”
　　姜今想了想：“嗯……刑法学，新闻摄影还有一个广播电视学。”

　　李千渝猛地翻了个身：“你选刑法学干什么？又不是我们专业的课。”
　　姜今弯唇：“选修嘛，选着玩。”

　　姜今知道她们两个体育课选的瑜伽课，她对这个不太感兴趣，就选了一个女子排球。

　　一直到天边泛起乌白，冷感的光线透过窗户缝隙落在宿舍地板上，姜今几人才慢吞吞洗漱去上课。

　　“啊！为什么12节要有课！困死了呜呜呜。”
　　宁西轻笑：“你还困？月亮昨晚都没睡多少，黑眼圈都出来了！”

　　姜今对着镜子扒拉了一下眼睛，果然，下面一团的黑色，跟个熊猫似的。
　　一节课都是浑浑噩噩过去的。

　　她坐在最旁边，听到下课铃才眯着眼满吞吞把书本塞进书包里，忽然一个男生放在她桌子上一瓶水，吓得整个人往后一哆嗦。
　　微微抬头，睁大眼睛才看到眼前站着的男生。
　　是他们班的体育委员。

　　“那个，这个请你喝，我加你微信了你同意一下啊！”
　　说完就跑了。

　　远处好几个同学笑着往这边看，开始毫不掩饰地气哄。
　　姜今懵了一下，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一瓶果汁，歪过头看李千渝两个人。

　　李千渝挑着眉摊了摊手。
　　“要不直接放在这儿不拿了？”

　　姜今沉默了一秒，抿着唇许久没吭声，一直到班里人快要走完了，这个教室下一节课还有人要来，她才无奈地捏着果汁走了出去。
　　“没事，我们回宿舍吧。”
　　等一会儿微信把钱转给他好了。

　　李千渝一边走，一边捏着手机给对面回复。
　　【兄弟，你情敌出现了，我们班体育委员张成功。】

　　与此同时。
　　七号楼男生宿舍二楼205房间传来震耳欲聋的骂声。
　　“卧槽！！！！老子的暗恋对象居然被人捷足登先了！！！”

　　因为没课正在睡觉的其余三人：“……”

　　石旭：“都他妈别睡了！快快起来，出大事了！”

　　对面的梁西礼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眉心动了动，忍无可忍地坐起身穿上衣服往下铺走。

　　石旭委屈地看着梁西礼收拾东西，声音弱巴巴的：“梁哥，就算我吵醒你，你也不至于直接搬宿舍吧？”

　　梁西礼抬头看了眼：“滚，我回家一趟，明天上午回来。”
　　他们今天一整天都没课，周四只有下午满课。

　　虞成也艰难地爬了起来：“你回家干什么？”
　　梁西礼继续拉着行李，轻声道：“家里小孩儿离家出走了，我去看看。”

　　虞成虽然跟梁西礼差了两岁，但从小一起长大，对他的事情最知根知底，听到这句也没再多问了。

　　“有事给我打电话。”

　　梁西礼“嗯”了一声。

　　-
　　梁西礼家就是禾川的，坐高铁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家。
　　他家的地址较偏，是那种坐落的老房子，在这几年翻修了好几遍，带着旧年代的气息，多加了几分庄严气派，倒像是一个独立坐落的古旧大宅。

　　他爷爷在生前在军队当了大半辈子兵，退休之后住在这里一直没换过，后来因为在战场上留下的病根去世。
　　父亲转军从商，自从妻子在生孩子时双双去世之后，一直不愿婚配。大概骨子里带着责任感，即便工作再忙碌，也都会在每个周天回到大宅陪伴年迈的奶奶。

　　梁西礼回去的时候门口还站着几个捏着弹弓的小孩，一身泥泞，手里抓了好几个玻璃球。
　　看到梁西礼回来，笑着大声喊：“梁哥！！你怎么回来了！”

　　梁西礼轻笑了声，给那边招了招手：“有事，你们俩还不上学？”
　　两个小孩抓了抓头发，略显羞涩：“在学校撩小女孩裙子，被我爸打了。”

　　梁西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又问：“谁教你的？”

　　小孩气鼓鼓的：“梁哥不是说，能动手不用嘴吗！我这不是不敢亲？”

　　“我可没教你。”梁西礼挑眉：“梁哥学好了，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小孩歪头好奇：“好好学习能追上小美吗？我长大要娶她！”

　　梁西礼沉默了一秒，揉了揉小孩的脑袋：“回去吧，一会儿你爸妈又要来我家找你。”

　　小孩双指放在额间，做了一个标准的告别礼：“梁哥再见！”

　　梁西礼微微叹了口气，走到大院里把行李放在自己房间，才回到客厅。
　　外面炽热的太阳刚好照射在老奶奶的双腿上，她面前还正放着一个火炉，带着眼镜坐在椅子上看报纸。

　　气氛安谧祥和。

　　梁西礼站在门口，垂着眸喊了一声：“奶奶。”

　　老奶奶往这边撇了一眼，继续看着报纸，声音不咸不淡。
　　“你怎么回来了？”

　　梁西礼轻声：“不是说宋别樱跑出去了吗？回来了吗？”

　　奶奶一个报纸揉成一团砸了过来，力道不小，脸上怒气毫不掩饰：“你还知道关心她？暑假都不舍得回来一趟，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甘心？”
　　梁西礼黑睫下垂，眼底没什么情绪，沉默片刻，才微微弯着腰把报纸捡了起来，轻声说道：“暑假在兼职，有点忙。”

　　“家里需要你兼职吗？你爸的公司以后你迟早要管，非要趁着暑假不回来去兼职？”
　　梁西礼没吭声。

　　老奶奶皱着眉，无形之中蔓延出震慑人心的威严感。
　　“国庆你们学校放假给我老实呆在家里，别樱今年也要高考了，没事辅导一下她的学习，反正也是要考你那个学校。”

　　梁西礼没吭声，门口传来一阵清灵的嗓音。

　　宋别樱看到门口站了个人，就知道是梁西礼回来了。
　　叫了一声“奶奶”之后，又歪着头喊着：“哥哥。”

　　梁西礼歪头看了一眼女孩，轻声“嗯”了声。

　　宋别樱只是客气地喊了一声，并没有多想说话的样子，走过去蹲在奶奶面前，轻声说：“我去找朝远哥了，我让他给您发信息了的。”

　　奶奶听着她甜软的声音，气消了一大半，最终没忍住点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啊，下次要出去也不能逃课啊？你老师都打电话到我这了，下次想去哪让西礼带着你去，别自己一个人瞎跑。”
　　宋别樱轻轻勾唇：“我知道了，我还去了之前家里看了看，在那找到一个画册，里面还有爷爷呢，我拿过来让奶奶看看。”

　　奶奶一听，看着画册里的人，顿时开心了不少，脸上笑呵呵地跟宋别樱聊天。

　　梁西礼身子倚靠在门框上，也没走，也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一直到晚上一起吃了顿饭，他才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坐在床上，松了口气般地闭了闭眼。

　　夜色如尘，窗户外面月牙高悬，星稀满天，时不时还传来别家院子里的小狗跟猫叫。
　　梁西礼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是宋别樱发来的信息。

　　【对不起哥哥，我不知道奶奶会让你回来。】
　　【我去找朝远哥了，朝远哥还骂了我一顿，让我不要去找他。】
　　【哥哥我不想报禾川的大学，我想去京宁大，你别跟奶奶说。】

　　梁西礼表情淡漠，须臾，给对方回了个“嗯”字。

　　第二天一早，梁西礼醒来之后已经八点多了，老奶奶醒得早，早上六七点就坐在院子里听黄梅戏。

　　阿姨做完早饭，奶奶让梁西礼送宋别樱去学校。
　　梁西礼就开着那个小电动车，载着宋别樱去了禾川一中。

　　早上的天气还冷，宋别樱穿着一个白色棉袄，带着口罩坐在后面轻声问：“哥哥，京宁大学难考吗？”
　　梁西礼：“不难。”
　　他之前看过宋别樱的成绩，在禾川一中算是上数一数二的，各种知名大学盲选都可以。

　　宋别樱“哦”了一声，又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梁西礼把人送到学校，下了车看了一眼时间，说了声：“没有，好好学习，想做什么就去做，奶奶那边我担着。”
　　宋别樱勾着唇：“谢谢哥哥！哥哥再见。”

　　梁西礼松了口气，回到大院收拾行李，跟奶奶说了一声坐上去禾川大的高铁。
　　刚到了学校门口，就看到了石旭发来的信息。

　　【艹梁哥！你是不是选了一节金融市场学？那节课在周四上午后两节啊！你看错课表了？？？】
　　【梁哥赶快回来！！！！】
　　【梁哥，妹妹帮你去上课了。】

　　梁西礼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