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褪茧》沈壬棠Miao

30、无声默契

　　弥智子似乎一直站在炼狱杏寿郎的身旁。

　　任务时是游走于烈火影子之下的双刀，休憩时是柱最好的左膀右臂，命令决策更是如同一人从无忤逆。这样奇特的存在方式，让年少的小少年感到难以理解。

　　“难以置信……老、老师也只比我大不到……不到五岁而已！”鹿助喘着气，继承了跑圈的优良传统，在田中深雪的慈祥（？）目光中几乎要累成一条吐舌头的死狗。

　　“她到底是，怎么，怎么做到的啊！！”

　　“你还小呢。”田中深雪摸了摸他毛绒绒的发顶，想起来新年宴会上，弥智子同自己的对话。

　　“我不需要你为我负责。”田中深雪说道，她注视着身体单薄却脊背笔直的少女，劝说道。“你也只是个孩子，弥智子，不要让自己担上太多东西。”

　　“有事弟子服其劳，深雪小姐。”弥智子当时这样回答了她，田中深雪注意到少女将只抿了一小口的果酒放在一旁，而后端起了清淡的茶水。

　　就连喝酒这种小事上都遵循了拓哉以前的习惯，但又好像不是全然照搬，这种奇异的矛盾相似让田中深雪难以摸清她的想法，只能直接将自己的担忧告知，以期得到解决的方法。

　　“人活在世上，总要有些坚持的事情。不必劝我，既然带您回来，我就有了承担的觉悟，请您尽情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我是老师的弟子，深雪小姐。”黑发黑瞳的少女看着她，露出一种脆弱而朦胧的笑容。“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的话，我可没有脸面去见他啊。”

　　田中深雪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对她展露出了一个细微角落，但下一秒，他人的呼唤响起，方才的朦胧就像泡沫一样被拂尽了。

　　弥智子转过身去，嘴角依然带着笑，给人的感觉却已经截然不同。

　　“炼狱大人！”她说道。

　　田中深雪看着青年低下头去，同少女对话，二人默契而熟稔的视线交错，未曾说尽便彼此了然的安排，和那绝不会让人认错的纵容与执着，一瞬间明悟了什么。

　　如果说炼狱杏寿郎这个男人是太阳的话，用他的热情和正义照亮他人的话，弥智子大约就是夜晚的月亮。

　　除了责任，倘若还有什么能够驱使着少女竭尽全力的去做的话，恐怕也只有他了。

　　而炼狱杏寿郎，了然并纵容着名为弥智子的少女追逐他的目光，与此同时，他同样将自己的关注全然投向了她。

　　鹿助总觉得田中深雪话里有话，但深雪小姐并不承认这一点。深雪小姐只是带着神秘而慈祥（？）的笑容，摸摸他的发顶，而后告诉他：“鹿助还是小孩子呢。”

　　心意相通这种事情，小孩子怎么会懂呢？

　　…………………

　　甘露寺蜜璃顺利的成为了柱。

　　新任的恋柱在第一次和炎柱交接的时候，直接掠过了曾经的师傅炼狱杏寿郎，而是抱着弥智子大哭起来。

　　“呜呜呜弥智子妹妹——！！”

　　弥智子奋力把自己的脑袋从甘露寺蜜璃的胸前拽出来，她注视着甘露寺蜜璃的制服，震惊的问道。“蜜璃，你的队服……？！”

　　“人家被骗了啦！”甘露寺蜜璃说起这个就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如果不是因为小忍告诉我真相，我还以为女性的柱的队服都是这个模样！”

　　“这……”弥智子同炼狱杏寿郎对视一眼，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脊背，听蜜璃讲述自己成柱后的经历。

　　“伊黑先生他是个好人！”蜜璃说道，“不仅帮迷路的我指了路，还送了我一对长袜……就是我穿上的这双！”

　　……我觉得我认识的蛇柱大人和你见到的可能不是同一位啊。

　　一通哭诉后，甘露寺蜜璃便“抛弃”了弥智子，转而寻找田中深雪和雅子去了。弥智子认真思考了一下甘露寺蜜璃描述里的伊黑小芭内，征求性的看向一旁笑着看了许久的炼狱杏寿郎。

　　“炼狱大人，伊黑大人不是……”恐女症吗？

　　“谁知道呢，或许那正是甘露寺的缘分也说不定！”炼狱杏寿郎说，弥智子一听深以为然，便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

　　“蜜璃离队后，她那边的事务便暂时让我接手吧。”弥智子说，她打算清点一下文件数量，却被炼狱杏寿郎拿走了它们。

　　“这些文件后面再说吧！你在”

　　他收起了那沓文件，而后示意弥智子跟随他出去走走。

　　“关于最近队伍的情况……”炼狱杏寿郎问道。

　　“雅子那边的治疗人次有所下降，在队员们的急救包里配备新型解毒药品是非常有效的方法。”弥智子说道，她无所谓有没有文件在手上，因为重要的事情早就被她记在了脑子里。

　　“那就先做到药品全部配备，如果效果显著，把这个消息传回主家。”

　　“有一部分队士跟着蜜璃离开了，最近又新吸收了一些队士，但是能力有些参差不齐，这段时间可能需要炼狱大人多费心指导了。”

　　“没有关系！最近事情也不是很多，不如现在就去！”

　　问清楚训练时间，发现现在正好的炼狱杏寿郎做下决定，弥智子自然不会拒绝，但当他带着弥智子走到训练场的时候，二人却一眼就看到了混进队伍里的鹿助。

　　——拿着木刀对着空气打的虎虎生威的少年也实在是太扎眼了点。

　　“炼狱大人，抱歉。”弥智子立刻告罪，“鹿助他这样做……是我管教不严。”

　　“唔，不必认错。”

　　炼狱杏寿郎笑了起来，他拍了拍弥智子的肩膀——在这样的场合下，他都很注意少女作为副手的形象问题。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是拘不住的！与其拒绝他做这个做那个的，倒不如让他实刀实枪的来试一试！”

　　鹿助呆住了。他以为自己只是偷偷从院子里跑出来围观队士们的训练，没想到第一次这么做就碰上了和老师一起来巡视的炎柱大人！小少年看到弥智子在看到自己的第一时间便低头认罪，一瞬间露出“闯祸了”的神色。

　　我是不是闯祸了……呜呼，天要亡我！

　　“大家今天也非常辛苦啊！”

　　炼狱杏寿郎说，他笑着走进训练场。

　　不知所措的鹿助被弥智子毫不留情的拎了出来。小少年发觉，当炼狱杏寿郎和弥智子出现在队士们面前的一瞬间，这些在他看来酷的不行的前辈就像看到了什么让人激动的事情一样，变得十足热情起来！

　　“炼狱大人！”

　　“炼狱大人来了！”

　　“弥智子大人今天也有空啊！”

　　“今天能看到炼狱大人和弥智子大人的对练吗！”

　　“对练不对练我不知道，”炼狱杏寿郎说，他拿起木刀，敲了敲面前队士握刀的手。“但木村你的这个姿势再不改，下次肯定得被人从外头扶回来！”

　　“嘘……木村你不行啊！”有人起哄。

　　“啰嗦！”那队士满脸通红的回敬同僚，而后对炼狱杏寿郎道谢。“是！炼狱大人，我记住了！”

　　鹿助惊叹的看着炼狱杏寿郎在队员之间穿梭。那把平平无奇的木刀在他手中好像被施展了什么法术一般，突刺，飞挑，格挡，灵活而自如，仿佛手中握的不是刀，而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弥智子，”炼狱杏寿郎回过头来喊道，“今天还有事情没处理吗？”

　　“嗨嗨，已经没有了。”弥智子回答，她拍了拍鹿助的头，而后也拿起木刀，提步走到炼狱杏寿郎面前。

　　“拜托不要让我输的太难看啊，炼狱大人。”

　　队士们大笑。

　　“弥智子大人！我们倒是希望您能别让我们显的那么无能才是！”

　　“你之前战斗时用出来的招数，可是连我都始料未及呢！”炼狱杏寿郎说，金发的柱笑了起来，“弥智子进步的太快了，所以这次我要全力以赴了——！”

　　“我明白了，炼狱大人。”弥智子回答，少女叹了口气，从一旁的队士手中又拿来了第二把木刀。

　　“弥智子大人要用双刀流！”队士们沸腾了。

　　老师的双刀流——！鹿助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在无数双期待关注的目光里，黑发黑瞳的少女同金发红瞳的青年战作一处！

　　炼狱杏寿郎修习的是再正统不过的炎之呼吸刀术，而弥智子亦然。炎之呼吸的招式是有迹可循的，因此这二人的比试，与其说是刀术过招，倒不如称其为“预判”！

　　炼狱杏寿郎翻转木刀突刺，而弥智子及时出手格挡，让人惊讶的是，弥智子真的稳扎稳打的同炼狱杏寿郎比拼着对于炎之呼吸的运用——

　　只修行了不到三年的弥智子当然没有炼狱杏寿郎十数年的理解深刻，但少女的刀路堪称“诡”之一字，在无数次的险境中，竟硬生生凭借本身的柔韧和双刀流攻击范围变大的特殊性，将本不可能连贯起来的刀术衔接到了一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一招原来还可以这般拆解！”

　　队士们目不转睛的关注着这次对练的每一处，这是炼狱杏寿郎与弥智子将自己的战斗领悟分享给同僚们的教授方法，没有人会不识好歹的不将每一幕牢牢记住！

　　“怎么会这样快！”

　　鹿助惊呆了，他见过父亲同弥智子的对战，彼时弥智子的刀术已经让他难以忘怀，谁曾想即便是普通的对战，变招也可以做到这种难以形容的迅速！

　　“因为炼狱大人和弥智子大人太了解彼此了！”

　　有好心的队士边看边顺口为他解答。

　　“变招前兆、蓄力和手腕翻转时的肌肉变化，发力的重点乃至于呼吸频率的缓急，正是因为了解至此，弥智子大人才能同炼狱大人成为毋庸置疑的战斗搭档！”

　　炼狱杏寿郎握刀转势，弥智子下腰闪避复又挥刀劈去，两人下手俱是不留情面的直冲要害，哪怕知道只是教学指导，鹿助也忍不住跟着心惊肉跳，直到某个瞬间，两人同时收式，而后放下了木刀。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炼狱大人。”弥智子说道，“再练下去我就握不住刀了。”

　　虽然说着求饶的话，但她气息绵长，显而易见还有再战之力，炼狱杏寿郎却毫无异议的同意了。

　　“你提醒我了！是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刚才不是说工作都处理完了吗……

　　鹿助正疑惑，却发觉站在自己面前的前辈们瞬息间全部躲开，将他直接袒露在弥智子面前了。

　　“鹿助。”他的老师露出温柔的笑容。“刚才的对战都看清楚了吗？想学吗？”

　　“看清楚了！”浑然不觉危险临近的鹿助回答，“老师和炼狱大人都好厉害啊！我也想变得那么强！”

　　“那我就放心了。”弥智子说道，她弯起黑色的眼睛，摸了摸自家弟子毛绒绒的发顶。“我觉得炼狱大人的建议非常有道理，所以为你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被弥智子带到炼狱杏寿郎面前的鹿助，对着炎柱大人的笑容，有点茫然的睁大了眼睛。

　　“炼狱大人看到了你想要变强的信心，因此专门为你空出了时间，勇敢的去同他进行对练吧，鹿助！”

　　弥智子说道，“加油！我相信你！”

　　不，不是，等等，老师？！

　　鹿助抱着木刀，在炼狱杏寿郎如沐春风的笑容下瑟瑟发抖。

　　您真的不是想看我……看我被打一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