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褪茧》沈壬棠Miao

29、笑谈死生

　　“弥智子妹妹和炼狱先生，是恋人吗？”

　　“蜜璃，”弥智子无奈的笑了起来。“这种问题可不能让炼狱大人听到啊。”

　　“哎？抱、抱歉？！”甘露寺蜜璃怔住了，见少女脸上并没有多少为难之色，直觉有内情的甘露寺蜜璃便飞快的压低了声音。“那我悄悄的问你……？”

　　“不是哦。”

　　弥智子回答，她在甘露寺蜜璃不解的神情中弯起了眼睛，语气温和的为她解答。

　　“谁都可以，只有我和炼狱大人，是不可能成为恋人的。”

　　得到截然相反回答的甘露寺蜜璃呆住了。

　　“……哎？”

　　………………

　　炼狱杏寿郎久违的和弥智子一起共同出现在了队员面前。

　　这次的报告显示一处村子里疑似有一只很强的鬼埋伏，已经接连不断折了好几个队员进去了。甘露寺蜜璃在几日前已经出发去执行她自己的升柱任务，正好缺席了这次的行动，于是弥智子再度整装上阵。

　　“嗯？不带新的刀鞘吗？”

　　炼狱杏寿郎扫了一眼弥智子腰间的佩刀，下意识问她。“是之前送你的尺寸有哪里不合适吗？”

　　“啊，不是。”

　　弥智子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刀鞘。炼狱杏寿郎此前送她的新年礼物是一对新的刀鞘，轻便而精致，同他本人的刀鞘一般的黑白纵纹交错，可以看得出来花了很大功夫。

　　“因为是炼狱大人送的……总怕损坏了哪里，那也太可惜了。”

　　“唔姆，送你就是为了让你更好的使用它啊！”炼狱杏寿郎好笑的说道，“倘若损坏了，我再送你一对就是了，还是说在你心里我就那样小气，连区区一对刀鞘都不愿意给你？”

　　“嗨嗨，您别说了……我换上就是了，炼狱大人。”弥智子举双手投降，而后从行装里翻出来了那对刀鞘重新换上。

　　“这不是很好吗？”炼狱杏寿郎揉了揉她的发顶。“我说过的，你可以完全试着依靠我啊，弥智子。”

　　——机会。

　　潜伏许久的鬼露出恶意的笑容，它抓住时机，一跃而出。

　　大意而轻慢的鬼杀队啊，就让我来……

　　什、什么？

　　两道短暂而绚丽的刀光闪过，弥智子甩去刀刃上的血迹，而炼狱杏寿郎重新将刀刃入鞘。

　　“本来以为是大鱼，居然还是小虾米。”它听到那个女孩平淡的说道。“看来还是不够深入，炼狱大人，我建议继续前进。”

　　“唔姆，我也这样想！”

　　——这便是那颗落在地上的头颅，死亡之前所见到的最后影像了。

　　“蜜璃这次大概会成功升柱吧。”

　　弥智子低声说道，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炼狱杏寿郎，却发现炼狱杏寿郎也在看她，于是有些慌乱的把头转了回去，佯作平静的问他。“炼狱大人，怎么了？”

　　“嗯，我在想，还好还有弥智子你在。”炼狱杏寿郎爽朗的回答。“甘露寺成长的实在是很快，柱的力量能多一份是大好事，不过队伍里的确会因为这个原因有些青黄不接。”

　　“您的意思是？”

　　“唔姆，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队里……”

　　“炼狱大人！”

　　弥智子打断了他，她不喜欢听炼狱杏寿郎作这样的假设，而且……

　　“情况有变。”

　　炼狱杏寿郎似乎叹了口气，弥智子无言的转过身去，同他背靠背面对着漆黑的夜晚。刀刃出鞘的声音短暂而清亮，二人停顿片刻，仿佛发出了什么信号，原本寂静无声的树林里次第亮起猩红的鬼瞳。

　　这是进了巢穴了啊。

　　“害怕吗？”炼狱杏寿郎问道。

　　“怎会。”弥智子回答，她拔出双刀在身前架住，眼神执拗而冷静的。“您是最强的——而我就在您身后。”

　　“绝不会让它们靠近您一步。”

　　唯有此刻，我无所畏惧！

　　“准备好要上了——”炼狱杏寿郎笑了一声。二人足下同时发力，而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出！

　　“壹之型不知火！”

　　“伍之型炎虎！”

　　弥智子手持短刃向前突刺，因为短距离而更加危险的缺陷被双刀所弥补，直线的进攻轨迹也因此改变成规律的半弧。鬼手的袭击被炼狱杏寿郎一刀斩断，而弥智子猛的拧过身体，一刀掀下试图侧面偷袭的鬼的头颅。

　　二人搭配默契自扎堆的攻击中杀出，冲向罪魁祸首所在的地方。炼狱杏寿郎翻转刀刃，月华流转化作疾风，裹挟呼啸声迎面而来！

　　弥智子屈膝闪过鞭状的袭击，三两下攀上一旁老树的枝桠，旋即倒挂下来一刀洞穿闪避炼狱杏寿郎刀锋的鬼的咽喉！鞭状的攻击袭来，弥智子松开勾住树杈的手，反手握住刀柄正欲旋身压下，双刀却卡住了彼此的凹槽——

　　天要亡你！

　　鬼裂开嘴角，抓住机会甩出肉鞭，狠毒的向弥智子卷去！弥智子提起一口气，打算硬扛可能被擦伤的风险，却被炼狱杏寿郎一把揽过肩膀避开了这一击。

　　“弥智子……！”炼狱杏寿郎喊道，声音却在同少女对视的一瞬间断掉。

　　他露出了然的神色，闪身到鬼的身前将它逼退，而弥智子轻盈的跳起。

　　她攥住被卡住的那柄日轮刀，无视掉卷住自己小腿的带刺鞭手，就着被卡住的地方作为支点，猛的同另一柄捅入咽喉的日轮刀合拢起来，特殊制作了反刃的日轮刀彼此相压，瞬间便将鬼的头颅绞了下来！

　　而后，少女提起完全分离开的双刀，自下而上的发起双重圆弧斩击，搅碎了方才被砍下来的鬼头！

　　“弍之型炎天晟腾！”

　　炼狱杏寿郎收刀入鞘，他自然的忽视掉弥智子堪称可怖的毁尸灭迹过程，飞快去接住了几位被捆绑起来的队士。

　　——这只鬼拥有如同八爪鱼一般的鞭手，上面各自捆绑了一个人质，倘若炼狱杏寿郎直接突刺，因为日轮刀的长度问题，鬼便会将捆绑了人质的鞭手挡在面前。

　　对于这样的情形，唯有短刃且持有双刀的弥智子才能借着鬼的轻敌之际取敌首级，这才是这二人选择由弥智子作为真正斩首人选的原因所在！

　　弥智子确认鬼的死亡后，便飞快的赶到炼狱杏寿郎身旁协助他解救队员。一名、两名，当她伸出手打算搀扶下一位队员时，炼狱杏寿郎却顿住了动作。

　　金发的柱低头看着这位露出坦然神情的队士，轻轻阖住了他的双眼。

　　“去找下一个队士吧。”炼狱杏寿郎说。

　　“……是。”弥智子回答。

　　她检查着队员们的状态，为受伤的他们进行简单的止血，而那些失去了声息的，少女只能沉默的注视着他们，而后阖上他们的眼睛。

　　得知战斗结束讯息的隐部队很快就来到了战场。弥智子同隐队员们进行后续事宜的接洽，而炼狱杏寿郎指挥一部分队员去将伤员们顺利转移。

　　又一场战斗结束了，尽管炼狱杏寿郎和弥智子的速度已经足够快，却依然挽回不了逝去同伴们的性命。

　　炼狱杏寿郎结束了他的工作，看到弥智子出神的注视着方才依旧残留着血迹和战斗痕迹的现场，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弥智子！”

　　“……炼狱大人。”弥智子如梦初醒。她转过身来，想向他走去，脚下却一个踉跄。

　　啊，忘记了。

　　她有些懊丧的想起，方才在对鬼发出绞首的时候，小腿的确被鞭手缠绕起来刺伤了——眼前有点不自然的眩晕，看来除了刺伤，还有麻痹性毒素。

　　应该再小心点的，这下要在炼狱大人面前出丑了……

　　“——小心！”

　　出乎她意料的，弥智子跌入了充满着她所熟悉气息的怀抱。

　　“到这时候就不要逞强了，弥智子。”

　　炼狱杏寿郎接住险些摔倒的少女，神情担忧。

　　“是没注意到自己腿上有伤吗？下次不能这样了。”

　　“……是，非常抱歉。”

　　弥智子回答，她试着从炼狱杏寿郎的怀里坐起来，却发现麻痹毒素蔓延的太快，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了力气。

　　炼狱杏寿郎见状，明白了她的状态。

　　“得罪了，抱歉。”

　　他说道，而后将弥智子放在了自己腿上。先从弥智子自己的腰包里取出雅子专门放置的解毒丸喂她吃下，而后替她解开了绑腿，露出小腿上的斑驳血痕，再将止血药粉撒了上去。

　　“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实在是太麻烦您了……嘶。”

　　弥智子说，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少女也依旧被药粉撒上伤口一瞬间的疼痛激的一个激灵。

　　这一下的疼痛倒是让她清醒了一些，弥智子从炼狱杏寿郎手里接过绷带，一圈一圈的缠住小腿伤处，最后打结固定，再重新扎上绑腿。少女从炼狱杏寿郎怀中离开，重新站直了身体。

　　“能自己走吗？”

　　炼狱杏寿郎扶着她问道，弥智子试着走了两步，感觉腿上一阵剧痛，她咬着牙没有出声，捱过那一阵痛楚后对炼狱杏寿郎笑道。

　　“我没事了，炼狱大人，您不必顾及我。”

　　“……哎。”炼狱杏寿郎叹了口气，在她面前背对着蹲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弥智子总觉得他的话语里带了点无可奈何的笑意。

　　“我做错了什么吗？弥智子，不要这样小心翼翼的避让我，反而让自己硬撑着因此受伤啊。”

　　“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可是……”

　　“如果你不让我背回去的话，那我就会一直这样蹲在这里哦？”炼狱杏寿郎说。

　　弥智子知道，他一定是带着纵容的笑说出这样的话的，而一直蹲在这里这种事，炼狱杏寿郎也绝对做的出来。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自己的重量压在了他的背上。

　　“麻烦……炼狱大人了。”

　　“不麻烦！”炼狱杏寿郎说道，他小心避开了弥智子的小腿，手臂环过她的膝盖弯，将少女整个背起。

　　“好啦，唔姆，如果太累的话，可以就这样趴着睡一会，回去了我会叫醒你的！”

　　弥智子将手放在炼狱杏寿郎的肩膀上，夜色笼罩了天地，而她的炎柱大人背着她，沿着路边人家的灯火行走在路上。

　　带着清浅草木香气的风吹过身边，将炼狱杏寿郎的金发同弥智子的黑发吹作一处浅浅交错。弥智子微微出神片刻，而后想起了任务开头时她同炼狱杏寿郎的对话。

　　“炼狱大人。”

　　“嗯？”

　　炼狱杏寿郎头也不回的哼出疑问，听到少女在耳畔轻轻说道。

　　“……如果炼狱大人牺牲了，我想那一定会是非常糟糕的天气。”

　　“大家都会很伤心的。”

　　“哈哈，虽然很感动，但我才不希望你们这样做呢！”

　　炼狱杏寿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毫无顾忌的笑了起来，连弥智子都能隔着厚实的背脊感受到他胸腔处振动的笑声。

　　“如果我牺牲了，那天一定会是个大晴天。”炼狱杏寿郎朗声说道。“因为如果在耀眼的阳光下离开，怎么想都是很安心而温暖的事情吧！”

　　“炼狱大人是这样想的啊。”

　　弥智子低声呢喃，炼狱杏寿郎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步伐稳健的向前走。

　　“这种时候就没必要叫炼狱大人了吧，弥智子，我说过很多次，可以直接叫我杏寿郎的。”

　　“可是，炼狱大人就是炼狱大人啊。”

　　弥智子的声音逐渐变得小了起来，解毒药的副作用裹挟着疲惫和困倦席卷了她的意识海。

　　“杏寿郎这个名字，应该是…更加……亲近的……”

　　“才可以……”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炼狱杏寿郎说道，他的声音被风吹的很轻很轻，好像云彩一样在弥智子脑海中飘散着掠过，而后便沉入一片沉寂的梦境。

　　“……你可以叫我杏寿郎啊。”

　　“晚安，弥智子。”